“在我下面保命就这个要点，简不简单？”高墨涵环视一圈问道。
人人面面相视，对此君非常无语，流氓逻辑到如此地步，身为守臣赤裸到了这种地步，众人纷纷觉得很简单，但真的太过分了，从未再官场见过此等人渣。
付经纶倒是愣了愣，细思之后觉得这人的流氓逻辑中，似乎也隐藏着朴实又真挚的一些道理？能做到推官，能读懂四书五经，付经纶真不是个蠢货，他觉得有必要重新评估高墨涵这个酷吏。
“简不简单？”高墨涵再问。
然而人人都在眼晕，包括宋江在内，竟是还是没人回答。
高墨涵点点头：“不懂也没事，脑袋砍的多了以后，没死的人慢慢就懂了。手起刀落，人头滚滚，杀人多简单。生死为大，既然杀人都那么简单，其他事就更简单了有木有？值此国朝内忧外患之际，不添乱就是功劳。不拖后腿，让我在郓城有做事环境的，就是我高墨涵的功臣，做到此点我觉得不难。觉得难的，在说服你们和整死掉你们之间我一般选择杀人，是的，我是个简单粗暴的人。除付推官之外的诸位，但凡带了脑子来的，眼睛放亮一些，郓城是我说了算。付经纶带着你们拉足了仇恨，到时候这个棒槌拍屁股回济州去逛窑子，其他人呢？他就算得罪了我这个大魔王，换个地方照样做官，但你们呢？”
“你你……高墨涵！你竟敢当着本官的面，威胁整个县衙官吏！成何体统！”付经纶险些被气死了，声嘶力竭的道。
高墨涵嘿嘿笑道，“推官大人明见，我威胁他们，好过皇帝来威胁我，我杀人，好过我被皇帝捉去砍了有木有？我很怕死，而时至今日唯一有可能让我掉脑袋的事，就是治下百姓哗变，所以老子自上任起就如履薄冰，为维护这个核心利益，你猜我在陈留县敢杀九十七个官员，那么在郓城敢杀多少？”
“流氓……人渣……土匪……”付经纶脸色铁青，恼火的取下官帽砸在地上，痛心疾首的道：“这个观察不做也罢了，本官明日便启程回济州请时老爷做主。”
言罢，付大人撂挑子了，背负着手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公事房。
宋江依旧跪在地上。
高墨涵不怀好意的看着户籍和田籍押司道：“你二人辛苦了，既然伺候付经纶比县衙的工作还重要，明日你二人送付经纶上路，到了济州也不用在回来，你们对付经纶忠心耿耿，想必他会安排你们的。县衙各押司的工作从今日起，宋江全面主持。”
两个站错队的押司面如土色，宋江则是在心里笑开花了，这样一来，除了名誉上没有一个朝廷的官位，等于宋江就是代理县丞。
“知军相公英明神武，宋押司为人细心，熟悉郓城的方方面面，的确最适合这些事务。”县尉是一个墙头草，这下也开始站队了。
严格来说县尉是郓城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官员，换其他人来，那么他这个公安局长就是最重要的角色，甚至抓个混混都要看他脸色。但是高墨涵带永乐军知郓城后，县尉就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人，甚至直接解散县尉下面的所有编制，只留他这个光杆司令对朝廷做个交代都可以，什么影响都不会有。
县尉、县丞、主簿都是官，高墨涵开不掉他们，但除了他们三，郓城内高墨涵想开了谁就可以开。
面对被高墨涵架空了的局面，书生县丞也不是个真傻的人，仰着头想了想道：“天气冷了，下官一直有风痛的老毛病，周身不适，想告假去南方养病一段时日，请知军相公允许。”
“准了。不过既然去南方，皇帝给你的炭火费就被本官扣下了。”高墨涵狗过踢一脚。
赵县丞一阵郁闷，寻思我和财大气粗的贪官又不同，真是的，没了这项补贴，羊肉要少吃些，家丁要解雇两个了，哎……但是不论怎么说，小高相公好歹没扣押官俸，也批准了请假，这代表高知军认可了我赵思东不坏，准许我站在安全线上，去南方避开郓城的动乱时期，算是开恩了。
“谢小高相公的大度，下官告辞。”赵思东叹息率先离开了……
赵思东被逼离开，济州推官付经纶被气得摔官帽而走。这只是高墨涵的第一步。
这些被王世仁这个有心人、以乡绅领袖身份去刻意宣传后，高墨涵的名声更坏了，不用去猜测也知道，郓城乡绅会更加凝结一体、对抗外来风浪、维持住他们的既得利益。
目下的局面是双刃剑，利弊得失暂时还无法计算清楚，却是高墨涵有意为之。就需要赵思东被吓走，然后让那些王世仁系的豪强如履薄冰。
高墨涵当着郓城所有官吏，济州付大人的面，很流氓的反复强调自己是皇帝的守臣，这不是冲动，而是需要这样来威慑！
事实上打土豪分田地那一套，高墨涵真的做不了，也不想做，只是装作要做。
大宋目下真的没有搞这种运动式洗牌的土壤。历史上崇祯就栽在士族手里，李自成这个棒槌一样栽在这些人手里。英明神武如李世民，也是取得了山东士族的支持后，这才有了发动玄武门之变的底气。等李二反手收拾山东士族，那已经是很多年之后坐稳了江山。
愤青如朱元璋，亦是政权彻底稳固之后，才着手严厉打击江南士族的策略。
高墨涵不敢自比李二朱八那些大牛，但避免触犯李自成的错误，此点觉悟还是有的。时文彬是个有良心的守旧派，他使劲提醒高墨涵乡绅士族对税收的重要性，实际上也就是担心济州政治的稳定。
但高墨涵依旧当多人面，摆出了那些流氓逻辑。想达到的效果就是要让他们害怕。
就像在北京故意放话威胁卢俊义，不求扳倒他们，只是让他们收敛一些，缩回爪子去。一定程度的土地兼并可以节约化、集群化种植效应，同时释放出劳动力去参与发展其他行业，但有个阀值，一但超过就能带来动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