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卑微的尘埃
这一日,林亦一讨得去挽月宫给淑妃传太后关于妃诗宴旨意的差事。摸了摸怀中揣着的点心,心情大好的林亦一欢快的走向挽月宫。今天她终于可以看到碧儿了….
挽月宫中,看到林亦一,淑妃坐在贵妃椅上面无表情,听到太后的旨意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林亦一一心想赶紧办完差事好去找碧儿,自是不会理会淑妃是什么态度,传完话就急忙退了出去。
可是林亦一并没有出挽月宫,而是方向一转,直向原先和碧儿一起的住处走去,可待她到了那里,却没有看到碧儿的人影,屋内静谧非常,似乎缺少一股人气,林亦一眼光微敛,摸了摸桌子,薄薄的灰尘印证了她刚才的猜想。碧儿许是早已被淑妃关起来了。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人走动时衣物摩擦的响动,林亦一猛然转身,原来是惜月和几个嬷嬷。
惜月走在前面,面带嘲讽,“哟,蕊儿姑娘不回太后那儿在这里干嘛啊?娘娘可真是未卜先知,蕊儿姑娘,请随我走一趟吧!”
林亦一眼神一凛,哼,摆出这阵仗岂容得她不去!碧儿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林亦一心中微寒。淑妃可真是歹毒,她又没有做错什么,就算是看她不顺眼,为什么要拿碧儿下手?
林亦一冷哼一声,拍了拍粘上灰尘的手,“那便走吧。”
淑妃看着一身森然跪在地上的林亦一半晌没有开口,林亦一都等得不耐烦了。
“楚月,去…”淑妃给侯在一旁的楚月使了个眼色,楚月便退了下去,不一会儿便端着一杯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回来了。
林亦一目光一动,哼!她倒要看看这淑妃要把她怎么样!
淑妃轻叹了一口气,满眼笑意的看着林亦一,可那笑只会让林亦一感到寒冷,“蕊儿啊,你不回太后那儿,在本宫这里乱走什么?”
“奴婢有东西在这里忘了带走,来找找罢了,不想打扰了娘娘。”林亦一微微低下头,装作谦卑,可那双淑妃看不到的眼睛却明亮异常。
“你那东西,可是叫碧儿?啊哈哈哈….”她淑妃可是等了好久,就是等蕊儿来自投罗网,碧儿便是那诱饵了。
淑妃尖细的笑声让林亦一的心情无比烦躁,“既然娘娘知道,那我也就不再打马虎眼了,碧儿人呢?”林亦一抬起头,那双眼睛带着些许怒意,直刺向淑妃。
淑妃猛然起身,宽大的衣袖将一旁的茶杯一拂在地,伴随着茶杯的碎裂声,淑妃厉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问本宫要人!以为有太后撑腰本宫就不敢收拾你了吗?”不过是个下人,她淑妃就不信,今日就算让蕊儿死在这里,太后会把她如何!
林亦一看淑妃眼光凌厉,似有杀气,知道她对自己起了杀心,心中冷哼,许是那杯东西…
“娘娘,奴婢不过是个宫女。适才奴婢领差的时候,皇上正在陪太后娘娘喝茶,奴婢听见皇上似是说等下要来这挽月宫呢。”今日这淑妃似是不打算放过她,林亦一索性编了个谎话,反正她也告诉淑妃了是似乎,皇上来不来那可就不一定了!
淑妃身形微怔,这个贱人!竟然搬出了皇上,在皇上面前她都一直装作温婉可人,那今日这事….淑妃心中很是不甘,可为了维护她一直以来的形象,也只好咬牙道,“哼,今日算你侥幸!”
林亦一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那就多谢淑妃娘娘了。”她赌对了!林亦一心中暗喜。
“你别得意,你知道碧儿现在怎么样了吗?”淑妃自是不甘心就此放过林亦一,满意的看到林亦一笑意一顿,又嘲讽的说道,“放心,她还活着。”
碧儿还活着,但一定受了很多苦,林亦一压抑住心中不断翻涌的怒意,双拳紧握。
看到林亦一的反应,淑妃更是得意,“本宫要你做一件事,成了,本宫便放了她。”
“什么事?”为了碧儿,林亦一咬牙问道。
“急什么,明日本宫自会告诉你。哈哈…”想到明日,淑妃就难掩心中快意。
林亦一深吸一口气,满眼恨意的看着眼前美若天仙却心若蛇蝎的女人。
“下去吧。”淑妃纤手一挥,打发林亦一出去。等下皇上就要来了,她还要收拾一番。
林亦一默然退下,心中却波涛汹涌。
.....
回到德辉殿给太后问了安,林亦一便回到自己房间,独自发着呆,半晌也一动未动。想到碧儿,她就心中阵痛。她不明白,为什么淑妃要这样对待自己,也不明白,生命为何就如此被人拿捏控制。在这个地方,没有法律,没有公平,身份低下的人就像尘埃一样被人踩在脚底。
想到淑妃说的,她算个什么东西?林亦一目光一黯,难道宫女的命就不是命?
明天也不知道淑妃会让她做什么事,林亦一心中很不安,若是自己做不到怎么办?淑妃拿碧儿的命来要挟自己,若是自己做不到…若是自己做不到!那她不就成了杀害碧儿的凶手了吗?她又该如何安心,如何独活!
原本就是因为她牵连了碧儿啊….林亦一满心的怆然,眨了眨酸疼的眼睛,泪水却无声的掉了下来,面对这一切,林亦一手足无措,她太渺小,也太卑微。她和碧儿都是尘埃,被人踩在脚底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