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过日薄西山。//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外婆的头探了进来,我抬起睫毛透过眼缝瞄了她一眼,她呲牙咧嘴笑得那叫个幸福甜蜜光彩夺人,仿佛我买了潜力股,中了头奖,荣获世界第一夫人的尊称,从此乌鸦变凤凰。
我当时睡意犹在,惺忪着两眼,要不是梁魔头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我大概还活在半睡半醒的懵懂里:“外婆,我们睡过头了。”
他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硬生生将我从睡梦之神的怀抱中抽醒,我瞬即爬起来坐到床的另一头。
外婆的笑灿烂得连风骚的月亮都给比下去,她信步走进卧室,这副架势像是从事管家行业已多年的模样,浑身上下散发出行业标杆的气场,她朝我们温和却不失权威地说:“起床吃饭了。”这话比起梁夏的刀光剑影火树银花更让我揪心,看来外婆已经沉浸在误会的臭沟里忘乎所以。
我无奈地走下床,抱着逆来顺受的决心完成了这顿天煞的晚餐。梁夏和外婆聊得可起劲了,像是久别从逢的故人一般,我看他俩真可以上演一出忘年交之相逢恨晚。
晚饭结束后,我催促梁夏:“饭吃过了,你可以回家了。”
外婆立马跟我唱反调,我才知道她的歌喉是这么强势这么高调,丝毫不逊色于树上黄鹂:“饭后吃点水果再走。”
“……”我别过脸,咬唇,愁肠百结,虐心虐肺。我的不满情绪已经积压在我的体内长久没有得到一个合时宜的机会喷发。
梁夏得意忘形地朝我眨巴几下眼,长长的眼睫毛上下扇动,一合一闭间露出深邃的瞳孔,怎一个魅惑了得,我相信他只要在红尘再历练个一年半载便可蜕变成精。
“别吃了。”我耸拉下脸,试图用一副灰败的冷面孔制止这场没完没了的烂剧,“外婆,梁夏要回家吃奶了,水果你就留着给我吧,我才是你宝贝乖孙。”没不看任何人一眼,我走到梁夏身边,拉起他的手便往外走。
我尽地主之谊将他送到停车场,他站在车前丝毫没有离去的打算。我相信他的肺活量必定高于常人百倍,从他的废话便可推断出:“我戒奶很久了,莫追。”
我白他一眼,这算什么台词,转身欲回,实在没什么闲工夫和这厮空聊。梁夏踏入社会早我两年,死缠难打的内功自是深厚,况且他得天独厚拥有这份缠人的天赋,我岂能敌得过他?“莫追,你拒绝人就不能用更高明的手段?”梁夏立在我面前,面孔开始转阴,朱唇微启,吐出的每个字都像一颗定时炸弹。
我总结过相关规律,每当他心情欠佳,周遭便会迎合他而变得阴风阵阵,如果此刻有几盏路灯,必定也会随之而寒光闪闪。“我累了,梁夏,你早点回去吧。谢谢你带我去医院,但我真不喜欢。”
“我请医生到你家,好吗?”梁夏的口吻像是在试探,可惜他的眼神配合不到位,咄咄逼人的气势有增无减。
我开始焦躁,疲于应付:“已经整整一天,梁夏,就算我是你员工,都需要休息的。我不看医生,不去医院,不治痛经。你可否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我的话终于将他惹怒了,他暴跳如雷一脚踹到车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实在吓煞我也。我暗暗庆幸,幸好这脚是踢在他的车上,要是冲着我来的话…
我冷汗直冒,咽下几口唾沫后,我尝试说服他:“梁夏,对人好要用别人舒服的方式,我知道你出于好心,你的心意我领了。”
梁夏侧过脸阴阴地注视我,仅是眼角的余光都足以吓出我一身鸡皮疙瘩。
他对我善解人意的高尚品质拒之千里,他处理争执和分歧的惯常方式便是报复和惩戒。他扭头转身,没三秒便爬上车,我好心地后退几步让他将车开出。
梁夏这厮是万恶之源,他居然朝我猛踩油门,那副架势显然是想将我丢入阴间那片荒凉地带。车子在我身边快速驶过,我被那阵强劲而夸张的油门声惊得摔倒在地,痛得我连声叫苦。
他将车停下,脸上并无愧色,仿佛我被车碾过是多么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事。他开口说的不是抱歉和慰问,而是:“你死了都与我无关,是我一厢情愿,吃力不讨好。”随后,他猛踩油门,转眼间便驶出了我家。
宁可玉碎不可瓦全,不带这么伤害人的。我一个飞身冲上楼,在卧室里翻出手机后立即拨通梁夏的电话:“梁夏,你真是缺德,万一我刚才躲不过伤了怎么办?你这人除了暴力就没有更好的处理方法了吗?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对我吆喝来吆喝去,不乐意就用些下三流手段惩戒我,是谁给你这种权力?你长得好看你有钱你就是天之骄子?别人的命就那么贱那么经得起折腾,必须在妥协和遵从的情况下才能苟且活下去?你不爽,别人就是活着也显多余?”
我紧握手机,气不打一处来,越是想要摆脱他越是惹祸上身,一次又一次接连不断的是是非非吵闹争执使得我元气大伤,如今还要抗恐吓抗暴力抗贱,我已到了忍耐的极限。
我临近崩溃边缘的嘶声怒骂并无换来他多少尊重,梁夏冷冷呵笑一声,不与我争执,不与我辩驳便残忍地挂断电话。
我倒在床上,有气无处撒,咬着唇一拳打在枕头上。想起午睡时,梁夏极其罕见极其靠谱的心情告白曾让我那么动心,那一瞬间,我差点相信了他其实是个好人。
电话铃声响起,我看都没看便厉声说道:“你想怎么样!”
是我爸莫韵的声音在批斗我:“你现在是越来越张狂了。”
“爸,对不起,我以为…”我懊恼地坐起身,为何我的人生总是诸多意外。梁夏是我的克星,自他出现后我就没少吃苦头。
“你以为什么!目无尊长。”我爸对我的解释嗤之以鼻,毕竟商场如战场,尔虞我诈阴谋不断,狠心惯了便成了职业病,连对女儿都难以改变态度。他在电话里将我数落了半个多小时后才赦免了我的大不敬之罪,改而用威迫的语气跟我说:“这周跟我去吃饭。”
我没听错吧?我爸忙得连我芳龄都忘了,他跟我妈分开了十多年,我对他确实没报太大希望,能记得我的生日我都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感恩戴德。
我的迟疑导致了后续十多分钟的洗脑和说教,我爸在确信我已经改过自新后重新做人后,出乎意料地说出一句:“那天穿漂亮点。”
我瞪大眼,张开的嘴可以塞下一个拳头,我被父亲的最后一句雷得内脏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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