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满坐在马车里面,还没进宫门,便是察觉到了不同。??? ? w?w?w.
她明明记得出来的时候,宫中的守卫并不曾如此的森严,可眼下那站在宫墙上,手拿着弓箭的侍卫,还有那将城门口环绕到水泄不通的士兵,又是何时出现的?
“什么人!”
最前头的士兵,瞄着花月满渐渐驶来的马车,与一种士兵举起了中的长矛,似乎只要马车敢不停,他们就敢刺。
小太监有些慌神,赶紧拉住了马栓,匆匆跳下了马车之后,小声道:“马车里的人是太子妃。”
“太子妃?”
“太子妃这个时候不在皇宫里呆着?出去做什么?”
身穿铠甲的士兵显然不相信,狐疑的扫了小太监一眼,招呼着几个人,朝着马车包围了去。
士兵们本是想要先包围后开门,这样也要有备无患,没想到还没等他们动手,紧闭的马车门便是被由内向外的推开了。
花月满蹲在马车门口,扫视了一圈那些士兵诧异的脸,没一个她认识的。
这下不好办了……
“队长,马车里是个女的。”那些士兵纷纷朝着那站在小太监面前的……也是个穿铠甲的男人看了去。
那男人拧了拧眉,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花月满,说话的口气很是刚正不阿:“你是太子妃?”
花月满点了点头:“我是。”
男人大手一伸:“拿出证据来。”
花月满捏紧了袖子里的印章,轻声道:“没有。”
她知道,她现在只要拿出刘默的印章,便能轻而易举的进宫,但眼下不同于出宫,如此的重兵把守,而且个个都是穿铠甲的人,她连时态都还没拿清楚,又怎么能轻易的交出刘默的印章?
当然,她不是怕这些穿铠甲的会说那印章是假的,而是她怕她交出去容易,想要再拿回来就难了。
男人横眉一竖:“既然没有证据,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他说着,忽然粗臂一扬,“来人!将她抓去天牢!”
“你敢!”花月满也跟着竖起了眉毛,冰冷的面颊不比那个男人好看多少,她伸手点在了那男人的鼻子前面,一晃一晃的,“我就是太子妃,你敢抓我,我杀你全家!”
早已被这局面吓傻了的赶车小太监听见了这话,递给了花月满一个由衷敬畏的眼神。
太子妃就是太子妃,果然临危不乱。
岂不知……
花月满扫到那小太监膜拜的眼神,心里止不住的叹气,这孩子还真是单纯。
她也怕,但她绝对不能软,若是现在软了,就只等着蹲天牢了,如今刘默不在皇宫里,她要是进去了,估计就是死里面了都没人知道。
震慑的效果还是有的,最起码那个穿着铠甲,被叫做队长的男人愣住了,似在思量,似在斟酌。
花月满趁热打铁:“你若是还不相信,不妨随着我一同进去,只要进了宫,认识我的人有很多,想要证明我的身份也就不难了。”
铠甲队长忽然别有乾坤的一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花月满冤枉:“我只想进宫回家而已。”
铠甲队长根本不管花月满说什么,自说自话的又道:“你就是乱党派过来的奸细,只要我随着你进宫,你就会先杀我灭口,随后找人乔装成我的模样,再来对驻扎在宫门口的侍卫下疏散的命令,如此一来埋伏在暗处的乱党便能顺理成章的冲进皇宫!”
花月满目瞪口呆,好一个精湛的想象力。
铠甲队长哼哼一笑:“怎么不说话了?可是被我说中了?”
花月满竟无言以对:“这位队长,你丰富的想象力让我甘拜下风……”
是谁说拎刀打仗的人都是莽夫?你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来人!”
“在!”
“将这个可疑的奸细和那个车夫一同拉去天牢!”
“是!”
眼看着那些士兵黑乎乎的朝着自己涌了过来,花月满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印章。
“且慢!”一个年迈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沈太尉……”
“属下见过沈太尉。”
随着士兵们一一的躬身抱拳,一个五十左右岁的男人缓步走了过来,身穿朝服,脚踏官靴,虽两鬓斑白,饱经风霜的面颊却一片凛然。
这人花月满倒是记得,沈晟婻的爹……
“沈太尉,属下怀疑这马车上的女子是乱党的奸细,正想派人关押进天牢……”铠甲队长似乎难得抓住了一个立功的机会,口沫横飞的巴巴个没完。
沈太尉却对他的话没有半分表情的起伏,他缓缓站定在了马车前,用一种投射性的打量眼神,上下查看着花月满。
花月满被这老头看得浑身难受,还好她和他的立场不同,不然她真的会以为他是在给他家沈晟婻挑选毛脚女婿。
这一双的小眼神那叫一个犀利,透彻。
花月满被沈太尉看得直毛,正想说一句:“其实我对你家沈晟婻没兴趣……”
却见沈太尉忽而对着马车里的她躬下了身,很是恭敬的喊了一声:“微臣给太子妃请安。”
惊讶的抽气声,在士兵之间来回起伏,花月满觉得自己这身份,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就上了一个层次。
铠甲队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明显的消化不良:“她,她他……”
沈太尉双眼一竖,厉声呵斥:“她什么她?这是太子妃,还不赶紧放行?”
铠甲队长被呵斥的一愣一愣的,哪里还敢耽误?当即亲自打开了宫门。
随着马车缓缓驶向宫门,擦身而过之际,花月满忽然对着那铠甲队长迷之一笑,压低了声音道:“其实啊,我就是奸细,而且还和沈太尉同流合污,你有能耐就将我和沈太尉一并抓了去啊?”
铠甲队长被花月满扇乎的坐立不安,他确实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坐在马车里的女人不是太子妃,只是个流氓,可是沈太尉……他就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抓,而且也抓不了。
但这个女人……
铠甲队长纠结啊,闹心啊,抓心挠肝啊……
花月满看着那铠甲队长一副想拉又拉不出来的样子,舒坦了,开心了,敞亮了,坐着马车扬长而去。
她要的就是他纠结,难受,寝食难安,不然她刚刚奸细的帽子岂不是白扣了?
“太子妃——!”前面的不远处,一个宫女正焦急的挥舞着手臂,不停的大喊着。
花月满认识出这宫女是沈晟婻身边的,赶紧吩咐了一声:“停车。”
宫女似乎站在这里有一段的时间了,头上满是潮气,她快步走到了窗边,压低了声音道:“沈侧妃让太子妃回宫之后前往龙吟殿,沈侧妃已经在那里等着太子妃了。”
龙吟殿?那不是皇上住的地儿么?
花月满皱了皱眉:“可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宫女有些害怕,又有些犹豫,一双眼睛飘忽了好一会,才将声音压的更低的回答:“回太子妃的话……皇上病危了。”
“什么时候的事?”
“也就一个时辰前。”
花月满点了点头,收起自己的心惊,吩咐小太监前往龙吟殿。
巧啊,确实是太巧了。
虽然她一直都知道祈天帝的身体不怎么好,毕竟是上了年纪,但若是说真的倒下,又哪里是这么快的?这简直是连一个缓冲的过程都没有。
如今边关叛乱,城内狼藉,朝野动荡不堪,后宫波涛汹涌,而老皇帝却在这个时候病危了,岂不是太过巧合了?
到底是谁,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至祈天于死地?!
此时的龙吟殿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无数听见风声的官员,止不住的在院子里哀声叹气,那些得宠与不得宠的妃嫔,整齐的跪在外殿里,垂着面颊,满脸的落寞。
哭嚎的声音此起彼伏,有撕心裂肺的,也有期期艾艾的,各种哭泣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徘徊在龙吟殿的四周,迟迟不肯散去。
花月满才下了马车,便是瞧见一脸焦急站在台阶上张望的沈晟婻跑了下来,气虚不稳拉住她手的同时,又忍不住的担忧。
“死女人,你去哪里了?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又找不到你,可是把我急坏了,我听七巧说你出宫了?你好端端的出宫做什么?”
花月满安抚的拍了拍沈晟婻的手,拉着她往外殿里面走:“没事,不过是找个老朋友叙叙旧而已。”
沈晟婻一愣,随后一双眼睛便是亮了起来:“老朋友……你,你……?!”
花月满淡淡一笑:“嗯,该想起来的都想起来了,那段时间真的是辛苦你了。”
沈晟婻差点没喜极而泣:“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没有询问,也没有理由,好了就是好了,这就是沈晟婻和花月满之间最为独特的相处方式,明明好的贴心,却又都懂的各退一步,不去涉及另一个人不想说的隐私。
花月满和沈晟婻进了外殿,内侧寝宫的房门紧闭,里面人影绰绰,除了太医还有皇后和皇太后。
花月满拉着沈晟婻跪在了那些妃嫔之中,静等事态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