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火炮突然发射霰弹的作用,让骑兵们的势头都为之一缓,但那些长矛兵在这次冲突中的作用更加重要,就算骑兵们真的用全盛状态去冲击,也不一定能够一次冲破他们的防线。
这种纪律严明,士气高涨的长矛方阵步兵,赫米尔平生以来也只见过几次,无不成为了冲击骑兵的棘手敌人。
有的时候,冲击骑兵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才能踏破方阵,有的时候单靠冲击骑兵就根本啃不下它,还得靠与别的兵种,比如弓骑兵和步兵乃至于法师的配合才能打赢。
甚至有极端的情况,那就是无论如何都啃不下方阵。比如敌军有一支强有力的骑兵为方阵作策应的话,就进入了步对步骑对骑的节奏,自然很难打赢。
现在,洛明的骑兵数量有限,不足为虑,但他偏偏有着火炮,这就弥补了短板。
由不得赫米尔不为之心忧!
在长矛阵中,军官咬牙拔出了胳膊上的箭矢,由于胳膊上也有纸甲保护,箭矢虽然刺入却不算深,哪怕拔出来也不至于怎样。
与此同时,其他军官已经在组织着长矛阵重新聚拢了。
这还是他们第一回在没有掩体的情况下面对骑兵的冲击,但结果并不出意料。
这基本上要归功于阿雅——是她想出了一种不错的训练方法,那就是找一些劣马,去冲撞手持木棍的士兵阵列。
当然,就算是劣马,也不可能用全速撞过去,哪怕被撞个正着,一般而言那个士兵也只会受些轻伤,当然无法与真正的重骑兵冲击相比。
但这样循序渐进,就能逐步消除士兵们对马朝自己冲来这种事的恐惧。
大多数马匹在冲进棍阵之前就会减慢速度,停步或绕行了,少数马收不住蹄子,撞进阵列之中,也会被士兵们乱棍打跑,这样一来,就渐渐培育出了他们的信心。
刚才迎来的那一阵骑兵冲击的确十分威猛,比劣马强得不是一星半点,但离摧垮洛明手下长矛兵士气的程度还差着不少。
而等撑过那一阵冲击之后,虽然长矛兵中又出现了二十几人的伤亡,但算上霰弹的杀伤的话,横尸在前的马匹就有十八匹了。身为步兵却能将高高在上的骑士老爷捅落马下,这毫无疑问是一剂强心剂。
就在此时,那一队分出的轻骑兵又朝着火炮的方向射了一轮箭,但几个护卫却举起大盾,将射向炮兵的箭矢挡下。
在盾牌的遮蔽下,炮兵迅速装填好了霰弹,转动炮口,向着轻骑兵射出了炽热的霰弹。
这些轻骑兵正排成了一个纵队,这固然方便射箭,但反过来说,也是将宽阔的侧面充分暴露在了炮口之下。
霰弹的穿透力不够强,打穿一个人或马之后就不一定能杀掉身后的第二个人或马,但此刻就正好!
两门炮先后开火,在这样巧妙的角度下,一下打倒了五个轻骑兵,他们的尸体还绊倒了一匹马,骑兵当即就摔在地上,肢体拧转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
就在此时,洛明的本阵中分出了一个两百人的小队,保持着随时可以组成方阵的紧密队列,朝着右侧开进。
自然,这个行进速度不会有多快,但却能充分保证安全,随时都可以停住脚步把长矛放下,变成个刺猬阵。只要守在火炮前的守军再撑过差不多两分钟,就能迎来足够的援军,贝兰的骑兵突击便算是彻底失败了。
赫米尔本人正检查着腹部的伤口,而他的副手则接替了他的职务,带着骑兵队稍微远离,准备重整队伍之后再次发起冲击。
虽然这样强冲长矛阵要付出不小代价,但也不能就这么放着火炮不管——否则贝兰的步兵就要受到连续不断的炮火轰击。
一旦步兵那边战败了,或者是洛明本阵派来的的援军抵达了,他们这些骑兵也只能撤退,无计可施了。
重骑兵很快整装完毕,这一次他们大致上分成了两队,一个是为了相对分散开来,避免被霰弹一次打中太多人,一个则是为了保证能够发起相对连续的冲击。
单纯的一波冲击若是无法在步兵方阵上打出缺口,前面的人速度就会慢下来,挡住后边骑兵的路。
而若是前面一队人能在冲击之后尽快离开,那么身后的第二队便不用再减速,仍然可以保持全速撞过去——已经被第一波冲击扰乱的敌人,就不一定能撑得过第二波冲击了。
意识到这下要经受更严峻的考验,守军的军官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但他作为领导者,当然不能露怯,而是若无其事般露出豪迈的笑容,用几乎一成不变的语气吼着一个个命令,鼓舞着士气。
并且相信着洛明,相信着各路友军,必然不会让敌军如入无人之境般地逍遥下去。
炮声响起了,但这次骑兵们有了一些防备,因此火炮的轰击并没有取得一开始那么好的效果——并且他们也已经大体上估算出火炮的极限射速,在他们杀入方阵之前,是不可能再吃第二轮炮弹了!
有了这个判断,他们的底气便强了许多!
就在此时,又突然响起了连续不断的许多响声,那声音像是炮声,虽然比炮声要小得多,但也相当响亮。
与此同时,骑兵队中又有十几人连续跌落马下,也有不少马匹嘶鸣着跌倒,在骑兵重逢的阵型中造成了一阵混乱。
一时间,他们差点以为自己又遭到了其他火炮的轰击,有的下意识策马分散开来,有的则连忙看向声音来的方向。
在那个方向上,的确有许多硝烟,但却看不见什么火炮,有的只是一些士兵站在那缓慢移动的方阵旁,手持着某种“纤细”的管状武器,架在支架上,指向这边。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毫无疑问,又是一种威胁很大的远程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