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过后的农历十六日是我单位正常上班的日子了,芳姐早于规定八时的上班时间就来到办公室,打扫清洁卫生。根据以往这个时候已是我们业务趋向高峰期了。
我的办公地方大约只有60平方米,后面一个小隔房,把办公室割分开来。隔房里刚好只容得下一张单人床,作为我晚上临时睡觉用。从大门进入办公室的右侧前后平行安放着两张办公桌,办公桌上各摆放着一台台式电脑是我俩的工作工具,上班时间里芳姐就坐在我的前面的电脑前处理她手上的日常工作。左侧靠墙的地方放置着一套沙发椅及茶具桌,就在芳姐将要把办公室清洁工作忙得差不多的时候,陈助理就提着一个公文包走进大门来。
“芳姐早啊!”陈助理微笑着与正在忙碌的芳姐打招呼。
“哟!是陈助理呀!一个人来?!”芳姐惊叫着。陈助理每次来办理她公司的业务时,总要坐下来与芳姐侃两句再走,即使事情再忙也不会造次的。
“陈助理一个人来奇怪吗!?王总不是也是一个人来吗?”坐在电脑前处理资料的我随声附和。
“哦,王总已来过啊!”前日王艳来办理专利申请的事我还未告知她,是因为我当时不想去打搅她,主要是年后还未到正常上班的日子。她继续接着说:“那你这个护花使者不就是徒有虚名了吗?”
“这也奇怪吗?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岂能总是让一个不老不嫩的男人尾随着,这不是很可笑吗?”我故意用一种低沉的声调与他们开着玩笑。陈助理每次与我们的谈话都很随意的,从没有为某句话因刺耳而生过气,从这点上我是了解他的为人方面。
陈助理轻轻笑了一声,说:“是啊!王总现在正在忙得走不开呢!今天早上要在公司内开一个年后为全体员工打气的大会。”
“王总真是一个大忙人啊!?”芳姐边说着话边走到盛放茶具旁边的沙发椅上坐了下来,这时她已完成了清洁工作,忙洗净手泡起茶来,陈助理把资料交我处理后已坐到沙发上去了。
芳姐恭敬地盛了一盅茶放在陈助理面前。
我在思忖:这样一个充满幽默风度的男子汉,体格魁梧,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如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炯炯有神,整个人仿佛只要轻轻吼一声就能发挥出一种威震数丈之外的武者之尊,怪不得他能当王氏两代掌舵人的贴身保镖呢!
我清楚地记得,那次我与王艳一起到她的东风家用电器公司取图作专利申请时,王艳因为要看望她的有病父亲,一个人走后,我与他同朱工程师在外面吃饭的那阵,他说过,他是山西省文水县人名叫陈天彪,他的曾祖父是昌隆镖局左昌德的徒弟。昌隆镖局创立于道光二十年,是当时全国的十大镖局之一,镖局全盛时期有一百余人,著名镖师有左昌德、左安民、左秉信、续仁政等,并在杭州等地还设有分号。其曾祖父与左昌德的儿子左安民、其孙左秉信都跟随左昌德习武保镖,并随左昌德走遍大江南北,历三十余载。到了他的祖父时即是辛亥革命后就不再从事保镖行业了,但是却能从祖上把绵拳传承了下来,到了他,由于自少时在其父亲的言传身教下,对武术的酷爱程度更地有加,其不但吸取了绵拳的精华,而且还到北京就读了保定保镖学校。
我当时就很感兴趣地问他:“我从未听过如此新鲜的拳法,我只知道广泛留传世上的有八卦掌、少林拳、洪拳、南拳……?”
他看着我的一脸疑惑,说:“绵拳,相传为一僧人所传,有习绵拳者救了宋代的某一皇帝而御赐一匾称为神拳”。
“哦,我在中学时代曾习练过截拳道,这是李小龙从传统的咏春拳、西洋拳及空手道等拳种中吸收其精华独创而来的,打法上很是凌厉,讲究的是快、准、狠,追求一击必杀的效果,因此我对其人其功夫确实是崇拜有加。”我饶有兴趣地继续说:“但只不知你所说的绵拳是一种什么样的打法?”
“绵拳,手法以掌为主,运转舒展如绵,动作连而不断,掌法运行成环,借对方的劲力反击,故又名绵掌。”他边说着手也边旋动起来,看来是说到了他的兴头上了。
我听后羡慕不已。“有时间教一、二步绝招,让我防身健体也好啊!”我进一步追问着,其时是为了迎合自己的兴趣不想让有这样一个好的学习机会白白地流失吧。
陈助理用手指捏着茶盅刚送到口边,芳姐的话使他忽地停了一下,说:“是啊!”
芳姐更是来了兴头,声调稍微提高了一点,说:“可总不能忙得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不顾了吧!?”她在打听别人的闺房闲话,劲头永远是那么的充足,一个人的习惯一旦形成以后是很难以改变的,为了此事她的丈夫曾经训斥过的。不过依我看,这也不算是什么太坏的毛病吧。
“你可以介绍一个给她嘛,最好是你的近亲或什么的,这叫做甜水源头先向自家引啊!”我挪谕着。
“亏你想得出?!你以为我不想啊!我们算什么!人家要找的至少也是门当户对的啊!”芳姐激动得几乎是手舞足踏起来。
“我看这也未必!”我反驳道。
“小姐今年芳龄28,早该是嫁人的时候了,为了此事他的母亲曾经叹过气说,嫁个女儿真难啊!”说这话时陈助理还是表现出了对主子的关心来。他继续说:“我加入东风家用电器有限公司也有十多年的时间了,王艳基本上是在我的眼皮底下长大的,我第一年到她父亲的身边当手下时,她才十六岁,正值豆蔻年华,天真活泼好动的她,每当放学回来总是拉着我给她讲水浒传的故事,我也觉得奇怪,一个小女子为什么总喜欢听侠义江湖的故事,真不知是不是在这样的故事的熏陶下才使她学会了敢做敢想的男子汉性格?”
“一个具有男人性格的女人,很难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根据以往我身旁许多人的经验教训可知,因为女人主观性太过强硬就会夺走丈夫的说话权,长久了男人就会忍受不了,最终不是分道扬镳就是家庭争吵不休呢!”芳姐喋喋不休地说道。
芳姐刚饮完一盅茶,就忙走到办公桌前操作起电脑来,她是赶着给陈助理打印缴纳专利年费的发票,边忙工作的同时也不会误了她的说话,做为过来人的她仿佛阅历丰富地在侃侃而谈。
“你所说的话,在现实生活中是有的,这也不可否认,她在澳大利亚留学的那阵子,不是也与一个同校的洋青年相好吗?可是她们最后分手的原因所是不像你所说的那样,而是由于男方的家庭生活条件也很好,不愿意来中国定居,王艳又是一个独生女,她到外国去父母又不同意,毕业后两人只好分开了。”陈助理好像要纠正芳姐的不合理推测,而奋起反驳似的。
“呵呵!可能是被那个洋鬼子的长枪大炮狂轰滥炸怕了吧!自近代以来我们央央中华大国不知有多少的优秀女子在枪林弹雨的洗礼下已经吃尽了洋鬼子的大亏,更何况王艳是一个温室里长大的弱女子……,”我裂开的嘴巴还未合上,芳姐就白了我一眼,说:“看你这是个什么样的强盗逻辑,我一辈子都在想还想不够呢!?”
说实在话,凭我个人感情,我对洋鬼子是恨之入骨的,恨不得餐他的肉,饮他的血。自1840年的鸦片战争洋鬼子用洋枪洋炮打开清朝闭关自守的大门以来,到南京的大屠杀,中国人受害之深,岂能用一言两语能说得清楚,要是把他妈的洋鬼子说成是强盗算是给他们最轻的宣判了。为什么这样说呢?我们并不是无端污蔑,而这里是有事实为证的:其一是,世人都知道火药是我们祖宗的三大发明之一,不是被盗走了吗?但只盗走不说,反而又用来祸害我们,你说我们冤枉无?其二是,举世瞩目的皇家园林圆明园里面不知库藏有多少朝多少代的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不仅被这伙强盗们抢之一空,就连这样一座古代的宏伟建筑物也不能逃过此一劫被白白地付之一炬,化为灰烬,让世人叹惋;其三是,在这期间受害最深的要算我们的女同胞们了,不但被受千骑万压,乱枪入身,而且死不存尸,魂不留野,这其中就不知有多少的优秀女子被其蹂躏啊……
“想啥呀!想搞一夜消魂啊,如果给你搞一个混血儿出来,那你还了得!”我含射散影地说。芳姐对我的有意攻击之话从来是没有太大的在意,这并不因为我是她的上级,而是因我们有一个共同点且叫做臭味相投吧!
“你这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得放尿照照自己的影子一下。”芳姐以牙还牙地说。芳姐的这一句说到我的心上去了,我恨不得走过去咬掉她的一只耳朵,不过吾人对自己相貌的丑陋是有过自知自明的,任你说去吧。
返回来想想,突然间好像是芳姐的话又像是触动了我哪根神经的哪支弦。为什么那次到王艳的公司取图样时,她在车上会有那种与平时不一样的眼神,两眼含情脉脉,又像有话要说却又躲着,让我往后好几天整个人好像丢失了魂魄似的……
“喂,在发啥子呆啊!”陈经理拍了我一下肩膀,我一下子从追思的轨道上来了个紧急刹车。
“一总,你先忙吧!”陈经理打着招呼走了,芳姐不知是否是还沉浸在刚才的话题里或是昨晚上与她的那个小公务员老公在床上刀光剑影地过招后导致睡眠不足,整个人愣在那儿,手上也已停止了机械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