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府这边戏已散场,京兆府外,奉国公被府尹大人送出来时,已气得脸紫胡子翘,可还是没能带走程青维。
府尹大人倒没敢全得罪这位国公爷,也不敢给奉国公瞧程青维的伤势,只应承会尽力善待奉国公世子。
奉国公出了京兆府之后,急得嘴角上火,却又无计可施,只得先回到奉国公府,着人赶紧给四皇子府捎信去。
四皇子妃程氏,是奉国公嫡女,程青维的亲姐姐。
宫中。
四皇子妃收到信,惊得手一抖,信纸从指间滑落,继而心头涌上一股恨意,当下便急急问道:“四殿下呢?”
一旁的宫女捡起信纸道:“回四皇子妃,奴婢听说四殿下与二殿下正在书房议事呢。”
四皇子妃二话不说,直接从宫女手中捞回信来,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步履匆匆地赶向书房,也不等四皇子发问,便将信递给了四皇子。
二皇子正着恼四皇子妃没眼『色』,正斜着眼签四皇子驭妻无术呢,却望见四皇子阅信之后突然失态地从稳坐的大圈椅上站起,脸『色』大变。
四皇子皱着眉道:“他是不是疯了?!”
二皇子一头雾水地看向四皇子妃。
程氏分不清四皇子到底说的是谁,还当他在指责李小仟呢,遂道:“求殿下救救青维,可怜他还小,又受了重伤,如今在京兆府里头,不知道受什么样的罪呢。”
“救他?!”四皇子果断地摇摇头,“怎么救?太子正愁抓不到我这儿的把柄,你弟弟倒好,生生给他捎了架梯子过去!”
二皇子原本听了程氏的话,以为只是四皇子妃家事,早把头扭开了,正打算告辞,猛听得二皇子来了这么一句,当下抢过信来一看,也不由得拧起眉头,眼神都冷了,此时风声这样紧,那程世子真是蠢呐!
四皇子转过脸来看着二皇子:“皇兄,这可怎么办呐!”
二皇子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还能怎么办?!你以为你的小舅子招惹上了李小仟,你便能逃得了干系?”
程氏这才听出话音来,当下背上不由得冒出一层冷汗来:她没听错吧!连这兄弟俩都怵李小仟?!
四皇子倒是很快镇定下来:“此事一定要在殿下知晓前解决好。阿蓉,此事我不宜出面,你不如赶紧去趟状元府,找清河郡主道歉,澄清事实,或可化解。”
程氏闻言,脸『色』涨得通红,她堂堂四皇子妃,却要向一个郡主低头致歉,这教她如何能忍?!
可四皇子犹嫌不够,再来一句:“最好通知奉国公府,请国公夫人一道上门拜访为好。此事要尽快,千万拖不得。”
程氏一听,眼泪差点掉下来。
四皇子府里没人高兴,而这头的京兆府中,才当了两年府尹的府尹大人擦拭着额头上的汗,也直摇头这官不好当。
想起方才自己对奉国公说的话,奉国公看着他时眯着暗藏冷意的眼,真是觉得自己这四品京官当得命比纸薄。
他能不怕么?
奉国公是开国勋贵的八公之一,到如今权势缩水不少,可常言道,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
虽比不上齐国公府刑家和成国公府韩家,可好歹人家养的女儿出息,嫡长女嫁给了德妃娘娘所出的四皇子为正妃。
等以后四皇子到宫外开府,也是正经的亲王正妃!
他一边暗暗地乞求清河郡主千万牢靠点,一边不安地朝内宅走去。
可还没走出几步,衙役飞一般在后头追着他:“老爷老爷!”
府尹大人回头,没好气地道:“又怎么啦?!”
衙役将他们去悦君园拿人时,黄奇叮嘱查人家十八代和九族的那番话跟府尹大人连比带划地一讲。
府尹大人瞪着眼,半天说不出话来,后来一个爆栗敲上衙役的头:“你这蠢货,你怎么不早说!”
府尹大人仿佛错过了一万两黄金。
衙役被打得傻眼了:“老爷,方才奉国公暴跳如雷的样子,好吓人,小的不敢说。”
府尹大人气得跌脚:“你真是头猪啊!”
当下又瞪着衙役道:“你还戳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赶紧地去查!”
衙役愣了:“大人,还真查?!——那可是奉国公世子啊!”
这闹事的一方,带头的是奉国公世子,跟班的是荣国公的庶孙,路见不平的那位听说是个举子,还是刑部左侍郎的嫡孙。
来头可都不小。
“那又怎样?”府尹大人对着这个拎不清的衙役分外无奈,“你想得罪清河郡主?那是个听你讲道理、由你和稀泥的主?!”
府尹大人『揉』『揉』眉心,好了好了,有指示就好,他这小小四品官的腰杆也能挺直些不是?!
衙役缩了缩脑袋,老爷的话向来靠谱,跟着老爷有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