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富贵并没有慕擎君的拒绝,而脸上有一丝的变化,仍旧是笑嘻嘻的道,“四爷,您是说东边船上的吧,那家传的主人可是了不得,山东的地界儿上,只要有街市的地方,半条街都是他们家的。”
话说到此处,富贵忽然一顿,立刻跪在了地上,向慕擎君请罪,“奴才该死,还请四爷恕罪!”
慕擎君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毫不在意的说了一声,起来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富贵刚才的这话确实是触及到了慕擎君的逆鳞。
骆玉歌心里一面想着天威难测,又暗自恼怒这个富贵却是不会说话,就算是一个商户再有钱,又有什么用呢?家里没有做官的人,不能支撑门面,早晚也会败落的。
她就又想起了曾经母亲跟她提起的一桩亲事,对方家里家财万贯,可是人却是一个孱弱的书生,又怎么能够让她在姐妹们面前拾起面子呢?
“你先下去吧,让我们安安静静的歇一会儿。”墨瑾熙见慕擎君的脸色已经有些沉了下来。声音柔和的吩咐着富贵道。
富贵心里满是感激,本来以为自己能够接待好了这位主子,之后就不用在这暗卫里摸爬滚打,舔刀口的过生活,没想到自己竟然一个激动就说了这样不该说的话,还好这位主子和气,不然的话触怒龙颜,自己这一家老小又该怎么生活?
等船厅里面的人都退了下去,金珠银珠在一旁服侍。
一桌子人在吃饭的时候,外面的走廊里就有咚咚的脚步声响起。
“回主子的话,是货郎们在替咱们搬箱笼呢。”
慕擎君喝了一杯酒,夹了一筷子茶树菇,骆玉歌和墨瑾熙两人这才开始动筷子吃饭。
食不言,寝不语,既然默默各自用了晚饭之后,骆玉歌实在是累了,草草的跟墨瑾熙拜别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船舱。
墨瑾熙亲自服侍慕擎君洗漱,因为在外面,一切都不比在宫里头方便,好在船舱里收拾的干净,两人躺在床上,外面点着一盏气死风灯,墨瑾熙在吃饭的时候都觉得头有些晕,知道是船已经开了,她伏在慕擎君的肩旁。
“皇上是在想那个歌妓,还是在想山东的地王?”
慕擎君手抚着她的头发,听他说得有趣,露出了一个笑来,“想你。”
见他虽然在笑,眉宇之间还是隐藏着淡淡的忧愁,拿手抚平了他眉间微微蹙起的一点,“咱们就从他下手如何?”
她神色狡黠的说道。
夜里的时候,慕擎君一行人被一阵嘈杂声给吵醒,随行的胡德去查看之后,轻轻敲了他们的门,回道,“主子,是咱们的船尾,被后面的一艘船给撞着了,只是一些小伤并不要紧的,富贵已经前去解决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又听见一阵叫骂声。
墨瑾熙揉着眼睛披衣坐起,“是怎么回事?不过是撞了船骂骂咧咧的事做什么?”
两人穿好了衣服,一起到了甲板上去看,正好撞见骆玉歌也从自己的船舱里出来,他身上披着一件银红色的披风,在月色的银辉下,显得格外的妖娆。
骆玉歌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时,就已经让兰草替自己穿好了衣服,特意画了浅浅的妆容,一直在这边守着,听到那边有动静的时候才装作偶遇的样子,从里面出来。
“四爷,表姐。”她微微福身对着两人行礼,随着一起到了人群围着的嘈杂处。
他们所乘坐船上的伙计,一个个都怒目圆瞪的指着后面船只上的人。
“再敢骂一句,信不信爷爷我下船过去把你们的皮给揭了!”
两边的人越骂越不像话,他们这边的伙计顾及着正主在船上一个个不敢把话说的太过难听,那边船上的人却是有恃无恐,怎么难听怎么下流怎么骂。
富贵看着确实不像话,抽出来腰间一把钢刀,站在了船沿上,朝着那边的人唰的一声扔了过去。
那边船上的人忽然就愣住了,一个个气急之下,不知谁高喊了一声,“兄弟们宰了他们!”
说着,一个个健壮的汉子就跳下了水往这边游来,富贵吩咐这些伙计们将慕擎君,等人团团护住。
墨瑾熙看着心惊,明明是后面的船撞了自己的船,却还这样的嚣张。
本来还为着自己之后要敲诈这个地王的银子而心里有些愧疚,见到他这样的霸道,心里面连那一丝愧疚也没有了,转而是愤恨起来。
“四爷咱们不如回去吧,这里太乱了。”墨瑾熙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劝道。
骆玉歌早已经躲到了慕擎君的身后,小鸟依人一般的露出一双怯弱的眸子。
“不用,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胆敢在天子脚下做出怎样的恶事!”慕擎君往前走了一步,将墨瑾熙护到了自己的怀中。
刚才他们一行人走到船尾的时候,就已经听了胡德说他们只是刚刚出了京城的地界,不过五六里的样子,如此离京城这样的近,还敢为非作歹,实在是令人心惊。
这些护卫们都是暗卫里面的好手,对付一些家丁护院自是不在话下,很快的就把这些冲上船来的人,一个个又重新丢回了水里。
富贵站在船尾上,冲着那后面的船高声叫喊。
“船上的人听着快叫你们主子叫出来,不然的话我们一把火烧了你的船!”
这个富贵也算是血性之人,慕擎君并没有阻止他的意思,别人都欺负到了自己的头上,哪里还有忍耐的道理?
墨瑾熙只见那边船上一间船舱里,走出来了一个络腮胡粗壮身材的男人,身上胡乱穿着锦绸的衣裳,打着哈欠站到了他们对面。
“干嘛干嘛?不就是撞了你们的船吗?刚才小子们已经说了,赔偿你们一百两银子,足够补着船上的漏洞了,怎么还想讹人不成?”他说话的语气很不客气。
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小子趴到他的耳边,“水哥,咱们的人被他们打伤了二十个,咱们得出这口气啊!”
那个名叫水哥的络腮胡男人吃惊的瞪着眼睛,“什么?竟然打伤了咱们的人?”
他又怒气冲冲指着富贵的方向,“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就敢打伤老子的人,老子可是七王手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