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氏、柳御史家的小姐、礼部尚书家的小姐等几个跟容安郡主颇有几分交情的忙上前说的说、拉的拉、劝的劝,都笑着道:“朱六小姐前阵子身子不太好,正该在城外好好的静养呢,郡主您要是想她,过几日咱们陪着郡主再去看望她便是此时就别说了”
又有人忙笑道:“郡主不是说府中得了好几品绝好的芍药吗我最喜欢看芍药花了,不如咱们这会儿便看看去”
众人七嘴八舌的忙都笑着称是,将方才那剑拔弩张的情景给带过去。
容安郡主脸色这才稍缓,冲着连芳洲狠狠一瞪,再加长长一声哼,一副隐忍的样。
连芳洲仿佛看一个小孩子玩闹耍脾气似的,压根儿不把她的厌恶冷眼放在眼里,淡淡一笑,道:“郡主与各位慢慢赏花,我就先回去了家里孩子还小,离不开娘”
廖氏也顾不得什么越俎代庖,听到连芳洲这么说暗暗松了口气,忙点了点头笑道:“既如此李夫人便先忙去改日再聚吧”
威宁侯乃是近年飞速窜起的新贵,圣眷隆重,爱妻如命,他这妻子又不是个省油的灯,除非像容安郡主这样颇为得宠的皇室子孙以及朱玉莹那样被爱情懵住了双眼昏了头的,没有谁会愿意平白得罪人。
原本,事情到了这一步就可以风平浪静的结束了。
谁知容安郡主在封地上骄傲傲慢惯了的,这一次又是卯足了劲儿要给连芳洲一个下马威,这话虽然她没有说出口,但众人皆知,她也知道众人皆知。
偏偏当着众人的面,她都已经直接撕破脸了,那么尖锐的言辞也说出来了,可欲要达到的目的却是半点儿也没达到不说,反而叫连芳洲明里暗里的讥讽了一顿,这叫她情何以堪
尽管众人都没有人说什么,她却觉得大伙儿都在心里头暗暗的嘲笑她
于是,脑子一热,容安郡主想也没想的就冷笑一声脱口说道:“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种呢威宁侯当真瞎了眼”
“你说什么”连芳洲冷冰冰的盯着她,面若寒霜,眸光顿时变得凌厉,众人俱是一怔,竟下意识的有些胆寒起来,鸦雀无声。
连芳洲心中大怒,两道刀子似的目光直直的盯向容安郡主,走到她的面前,冷冷道:“郡主刚才说什么”
容安郡主只是一时气不过想到什么说什么,不想连芳洲却不依不饶,见众人鸦雀无声显然都是怕了连芳洲,容安郡主更是恼火,大声叫道:“我再说一遍那又怎么样像你这种乡下女人专抢别人丈夫懂得什么礼义廉耻,谁知道那孩子是不是威宁侯的种呢怎么被我说中恼羞成怒啦”
一语未完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容安郡主与众人齐齐愣在了那里。
容安郡主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抬手抚了抚脸上那火辣辣的痛,恼羞得恨不得晕过去。
从小到大,她赏旁人耳光不少,但还从来没有人敢打她的耳光
她也从来不知道,原来被打耳光竟是这么痛
“你敢打我”容安郡主很想扑过去狠狠的打回给连芳洲,可是她太气了,气得浑身发抖,气得浑身没有了力气,脚下根本一步也动不得,整个人陷入了强烈的狂怒中。
连芳洲冷冷一笑,扬起手“啪”的一下又狠狠的在她另一边脸颊上扇了一耳光,骂道:“我打的就是你你再敢说一句试试别以为你是郡主我就怕了你了”
众人齐齐抽气,惊得心跳仿佛都停止了,有那胆小的下意识捂住了胸口或者嘴巴,齐齐愣住了神。
便是那没有愣住的也装作呆若木鸡的愣住,谁也没有上前帮忙。
这种时候,只有躲的,傻子才往上凑
因为这两个女人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
两记狠狠的耳光下来,容安郡主只觉得两边脸颊仿佛火烧一样火辣辣的,脑袋也晕乎乎的,眼前仿佛金星直冒。
好一阵,痛得晕乎乎的她才回过神来,指着连芳洲尖声叫道:“来人来人给我拿下她给我拿下她我要撕烂她的嘴我要打死她”
众丫鬟婆子们呆了呆,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
这儿可不是只有郡主和威宁侯夫人两个人,倘若只有两人,那么她们当然会听郡主的话。
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谁敢乱动手若真的听了郡主的,威宁侯夫人肯定会被郡主弄得惨不忍睹,到时候,威宁侯夫人会不会死她们不知道,但她们就死定了
连芳洲朝地上啐了一口,不屑冷嗤道:“没用的废物,光会支使奴才有本事你自己来啊堂堂郡主也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罢了,不就是仗着这儿是王府你的奴才多嘛”
容安郡主哪里受得了她这话的刺激,一时面上紫涨,愤怒得面容扭曲,眼中几乎要滴出血来,“啊”的尖叫一声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力气朝连芳洲扑了过去,“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若论打架,无论是力量上、还是技术上,容安郡主都不可能是连芳洲的对手。
况且容安郡主一来太生气了,浑身都是颤抖的,哪里能看得准方向控制得住力道,二来身上穿得衣裳太贵重、太讲究了,装饰极多,这么冲过去难免磕磕绊绊,连芳洲一偏身,轻易便避开了她的力道,脚下不经意轻轻一拌迅速收回,容安郡主踉跄着便扑倒在地,跌得胸口发闷,心尖子都痛得缩了起来。
而众人都被她这一扑吸引了注意力,根本没有谁注意她的脚下,因此也就没有看到连芳洲出脚,只当是容安郡主自己被裙子绊住踉跄着跌倒。
“郡主”
“啊”
众人惊呼着,廖氏等和容安郡主的贴身服侍丫鬟慌忙涌上前,七手八脚的把她扶了起来。
容安郡主发髻也歪了,金钗也斜了,衣襟上也沾了灰,皱皱巴巴的。
这辈子,她就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偏偏这副狼狈的样子还叫这么多人都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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