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服!”梁山德大吼,伸手一个个指着在场的弟子们说道,“不错,我是欺负了低等级弟子,但是你们扪心自问,你们难道没有干过这种事?你,还有你,你敢发誓没有干过?古鲤儿毁坏了我的铜人是事实,不容抵赖,我找他要赔偿哪里错了?”
在场的弟子听到这句话,无不是一脸鄙视。
不错,干是干过这种事,但有没有被抓到却是另外一回事,梁山德这么当众把潜规则讲出来,损害的是无数人的利益,谁又敢承认?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干过这种事,这些弟子们唯有狠狠地踩他,才能彰显自己的道德底线有多高。
“要赔偿没错,但漫天要价无异于毁掉了一个有前途的师弟,赔偿要不到,就愤而杀人,则更是我隐流宗所不齿的恶劣行径。我隐流宗凭什么成为天下最强大的宗门之一?正是因为一代代弟子的努力。你可以是天下人唾弃的极恶之人,但绝不能损害宗门利益。梁山德,我以村长身份宣判你关禁闭三年,并且赔偿古鲤儿双倍隐流币,也就是十万隐流币,你可愿意?”
“我不愿意!!你这个庚村村长是二郎一脉的,你是故意迫害我负阴一脉!我负阴一脉不服,所有负阴一脉的兄弟姐妹们,你们难道要任由二郎一脉欺负我们吗?”梁山德面色铁青,但依然动作沉稳地朗声说道。
四周围观的负阴一脉的弟子中,果然有一部分人脸色微变,庚村村长连续三届由二郎一脉把持,本就让他们不爽,此刻别管是不是故意打压,但最终结果却是负阴一脉大败亏输。
古鲤儿恰好于此时“醒来”,揉了揉额头,听到梁山德此刻鼓动人心的话语,忍不住轻叹一声。
“怎么啦?真被伤到了?”唐有点甜关切地问道。
“不是,我是在感叹梁山德愚蠢,还以为是一个对手,亏我还认真了一小会。”
此刻负阴一脉开始窃窃私语,似乎被梁山德的话语打动,一旦众人聚合在一起,共同对抗村长的命令,恐怕李村长也得掂量掂量。
“他怎么愚蠢了?”眼见负阴一脉众多弟子的情绪就要被鼓动起来,唐有点甜不解地问道。
“他触碰了宗门的底线,死定了。”古鲤儿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摇了摇头。
李村长果然脸现怒容,他作为一村之长,最怕遇到这种群体内斗和对抗,宗门虽然将二郎、负阴分开,而且也有组织地让双方阵营对抗,但并不会因此导致仇恨甚至杀戮,更多地是控制在竞争的层面。
现在场面似乎有失控的可能,有几个负阴一脉的弟子甚至走出了人群,一副想要闹事的模样。
“你们想干什么!想背叛宗门吗?”李村长往前缓缓走了几步,环视左右,朗声说道。
“我李曜虽然是二郎一脉,但这只是我的第二身份,我的首要身份是隐流宗弟子!我跟你们一样,都是隐流宗弟子。我为什么惩罚他?是因为我个人看他不顺眼吗?在今天以前,我根本没接触过梁山德,何来仇怨?我自四年前接任村长一职以来,可曾做过不公平之事?可曾亏待负阴一脉?可曾偏颇二郎一脉?现在马上给我退下,该干嘛干嘛,别特么地杵在这里!”
那几个围上来的负阴一脉弟子无不是心中凛然,虽然想借机闹事,但李曜村长已经说了,这种行为等同背叛宗门,打打闹闹没事,一旦上升到背叛宗门的高度,死都不知道怎么死,更何况,李曜一直为人公正,确实没有做过偏颇之事。
很快,试图闹事的弟子陆续退了下去。
“你们就这样退缩了?懦夫,我负阴一脉被欺负成这样了,你们连个屁都不敢放,迟早你们也会落得我现在的下场!”梁山德大怒,指着那些退下去的弟子骂道。
那些弟子原本就不待见他,此刻见到他的嘴脸,顿时心中生起怒意。
这种人,何必为他出头!
“梁山德,你还有什么话说?”李曜淡淡说道。
“你非要诬赖我负阴一脉,我无话可说。”梁山德冷笑,指着古鲤儿说道,“村长大人准备怎么处置此人?他毁坏了我的铜人,还佯装受伤欺骗众弟子,这等无耻之徒难道不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毁坏铜人也罢,假装受伤也罢,他并未违反门规,更没有背叛宗门。”李曜说道。
“这么说,村长大人准备只惩罚我这个负阴一脉的弟子,对于二郎一脉的古鲤儿却一笔带过,这也叫不偏颇?”梁山德冷笑。
“你是你,他是他,何必绑上两脉?你能代表负阴还是他能代表二郎?你若不服,大可以向长老提出申诉,但此时此刻,我已经代表宗门宣判了你,无可更改。”
梁山德呼吸渐渐变得沉重,他恶狠狠地看向古鲤儿,突然大声叫道:“古鲤儿,你可敢接受我的挑战,在我庚村,两脉弟子之间可以自由发起挑战,你也可以不接受挑战,但所有人都会鄙视你!”
“对不起,我没时间。”古鲤儿耸耸肩,一脸无奈。
“收拾你只需三个呼吸,要不了多少时间。”梁山德讥讽说道。
“抱歉,我从来不接受蠢货的挑战,这会让我感觉像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古鲤儿淡淡说道。
梁山德脸色阴沉地可怕,脸颊的肉抖了几下,一股怒意冲上头顶,他差点就想冲过去杀了此人,但他最后的一丝理智还在,如果再次当面出手,他只怕就真的永无翻身之日了。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梁山德深吸一口气,说道。
“抱歉,片刻之后我就会把你忘记,我从来不将垃圾记在脑子里。”古鲤儿耸耸肩。
梁山德浑身颤抖,双拳紧握,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微微泛红,如果不是他强大的自控力,他必定已经冲上去拼命了。
“梁山德,将罚款交了,自己去禁闭室吧。”李曜淡淡说道。
梁山德面无表情地抬起手,将十万隐流币转入李曜手中的戒指,然后转身就走,人群分开一条路,任由他离去。
在辩解和鼓动无效之后,梁山德由始至终没有反抗,他离开之时,步伐依然沉稳,他脸上甚至连愤怒之色都没有,反而变得平静,唯一的反应是,他在离去之时,目光偶然瞥了一眼人群中一个神色平静的少年。
是的,这是一个少年,一身不显眼的灰衣,相貌普通。
能进阶到庚村的,基本上都在二十岁以上,古鲤儿和唐有点甜只是例外,没想到还有年纪跟两人差不多的少年也进阶到了庚村。
那个少年冲着梁山德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然后便抱着长剑,微微闭目,似乎并不关心现场的一切。
“还算是个人物,我以为他会暴怒失去理智呢。”古鲤儿说道。
“能修行到庚村的,这点自控力还是有的。”唐有点甜说道。
李曜转过身来,看向了古鲤儿,说道:“梁山德违反了门规,如今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至于你,虽然没有违反门规,但却违反了村规。”
“村规?”古鲤儿一愣,什么时候有这种规矩了?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从庚村开始,才有村规这一说,每个村都不一样,跟村长个人的性情和管理方式有关。”唐有点甜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古鲤儿皱眉,这突然多出来的村规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不知我违反了哪条村规?”古鲤儿问道。
“你设计陷害了一个同门……”李曜缓缓说道。
“这也违反村规?”古鲤儿皱眉。
“嗯,这不违反村规。只是你装得太假,被梁山德击飞到半空,连口血都没吐,身上一点伤痕没有就晕了过去,太假了。我们庚村不反对尔虞我诈,甚至鼓励弟子之间多点心计,但你一看就是装的,这是在侮辱我们庚村一千余名弟子的智商,所以我判定你违反村规第三条:在不背叛宗门,不伤人性命的前提下,同门之间可以互相竞争打压,但必须做得毫无破绽,否则判罚一万至十万隐流币不等。”
“好吧,我只是觉得为一个蠢货逼出一口血不太值得,行,这条村规我认。”古鲤儿说道。
“如果没有长老反对,那这十万隐流币我代表宗门没收了。”李曜扬了扬手上的戒指,说道。
“村规不是门规,可以被长老推翻,只是长老一般不会做这种事。”唐有点甜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古鲤儿双眼一亮,大声说道:“有个长老一定会反对。”
“哦?”李曜讶然。
“不错,我反对。”
就在此时,一个爽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众人眼中一花,广场中央已经多了一个人,正是庚村传功长老高鸿鸣。
高鸿鸣随手将两个妖囊扔给了古鲤儿和唐有点甜。
众弟子都看到了这一幕,那两个妖囊只看外表就知道昂贵无比,至少是方圆三丈以上的极品妖囊。
一时之间,许多人心中均是动了心思。
古鲤儿皱眉,高鸿鸣当众将这么珍贵的宝物交给他们,存了什么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