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睿晨觉得这些日子事事不顺，想把吏部的肥差捞到自己怀里，结果被死灰复燃的张寿龄搅和了。他也不气馁，没了吏部的事，只要凝儿抓得住陛下的心，那他早晚还有好事。
只是安靖南不知道去了哪里，巫丹已经没了，等着他送偏偏不见了人。
“或许就不该把铺子给他经营，事情多地方广，回来的自然少。”卫睿晨嘟嘟哝哝的，催着人再去大巫祠打探，看商队几时回来。
好不容易等到安靖南回来，卫睿晨第一件事就是要把铺子收回来自己经营。
“也行，”安靖南没有直接拒绝“走之前就听说卫长卿是你外甥女，你把她给我，我就把铺子都还给你。”前段时间就想让卫长卿为自己所用，只是被巫启罡支走了，回来第一件事自然是这个。
又是她，卫睿晨笑了，总有人要那她来要挟自己。
对于卫长卿他还真留了后手，只不过这个后手是除之而后快，她没了，自然后再没有能要挟到自己的。至于那些铺子，他安靖南还以为自己真的在乎么？
“去趟大殿下那，把我借的人带回来。”他吩咐道。
上次见完大殿下，就从大殿下那里借来了万无一失的暗卫，据说是跟着大殿下许久，前段时间才被殿下分配去当了侍卫。这次肯定让卫长卿逃不掉。
给暗卫下命令很简单，只要告诉他地点和要做的事，剩下的等复命就行。
“就是个普通小院普通人，现在就去。”今晚月黑风高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壹拾没反对，踩不踩点对他而言都无所谓。
翻墙进了小院，轻巧的落到地上，被风声和虫鸣掩盖，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屋子窗户上映出少女的剪影，似是到了歇息的时间，很快吹熄的烛火，没一会儿匀长细微的呼吸声传到壹拾耳朵里。
他踮着脚，无声无息的靠近窗子，轻推窗户，却听见“蹦”的一声，似乎有绳索断裂的声音。来不及思考这是什么，本能向后翻跃，避开窗口射出的嗖嗖的箭，跳到墙角下的黑暗处。
一瞬间风声突然停了，虫鸣也不见了，侧耳倾听，屋里的呼吸声也没有了。
窗口洞开，里面也是一团黑暗，一片寂静。
僵持中，不知谁引了邻居家的狗突然狂吠起来，叫声起，窗里窗外暗器嗖嗖的飞进飞出，撞在一起，伴着叮叮当当声，漆黑的夜里闪耀出无数明亮的火花，瞬间又熄灭。
突然屋里传来细微的喊声“雨多，别动！”
同时僵住没动的还有外面的壹拾，就这一下功夫，暗器打在他肩头，闷哼一声，再也没了先前的轻巧，脚步踉跄翻墙跑了。
直到跑出老远他的心还在狂跳，不敢想刚才如果卿娘出来，发现是自己要杀她，他会不会自刎当场。客栈前信誓旦旦的承诺，内心对她的保证，顷刻间全都付之一炬。
他不知道卿娘如何，反正他是无法承受的。
除了跑，再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
雨多在屋里跑得慢，只看见背影，疑惑了半晌“总觉得看起来很眼熟。”很快自我否定，他们认识的要么丁点儿功夫不会，要么都是高手，这样踉跄步子的半吊子，还真不认识。
不过她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点着烛火帮卫长卿照明，把院子里被壹拾踩坏的细线重新弄好，这才回屋“多亏有了这些东西，进来人屋里就能听见铃铛响。”
卫长卿又把窗口门口的装置放好，那里连着弓弩，正对门口，防人夜闯。
没了心思再睡，重新点起烛火，拿起从大巫祠偷回来的双修的书细细研究。
*
壹拾回到大巫祠的时候，先去想萧文晓复命“我失手了。”虽然他很不想将卿娘的消息告诉萧文晓，但是卫睿晨那边也不是那么容易处理的，单纯的把他做掉说不定还会牵连到卿娘，那可不行。
而大殿下是对付他最好的人选。况且暗卫失手也分轻重，被人认出来自是死路一条，可若全身而退，下一个暗卫会继续去完成任务，他也不想殿下继续提供暗卫去杀卿娘。
萧文晓皱着眉，壹拾虽然被他弃用，可留着他性命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身手利索。竟然连他也失败了，不禁再想要不要同时派两三个暗卫一起行动。
不过这个得问过卫睿晨再看，毕竟不是自己下的命令。想到这儿更疑惑，壹拾伤口还在流血，未曾包扎，是任务失败直接过来的。
“为什么没向卫大人复命？”命令是谁下的就要向谁复命，是暗卫简单的规则，他不觉得壹拾会弄错。
壹拾表情看不出异样“要杀的是卿娘。”看了眼萧文晓“已被弃过，再错难辞其咎。”后面这句话是解释也是说的他自己。
萧文晓果然信了，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信息。幸亏丢给卫睿晨的是壹拾，如果是旁人不知道问一下的，卿娘现在是不是已经成为刀下冤魂了？
下一刻他更关心卿娘有没有发现壹拾的身份，如果发现得用什么幌子才能圆过去。
“我听见她的声音就回来向您请命，跑的过程中被她打伤了肩膀。”壹拾想了想“她在屋里，我在暗处，没看到我。”
心放到肚子里，萧文晓嘴边却勾起笑，笑容越发冰冷。卫氏父女在他的帮扶下得到想要的，而他要的却什么也没得到。现在竟然还要借自己的人去杀卿娘，谁给他的胆子。
“去警告卫睿晨，卿娘掉根头发丝，我都唯他是问。”夹杂着咬牙切齿的声音。
壹拾告退，还没走出去，萧文晓又喊住他“别去了，明天一早我送他个大礼去，看他怎么说。”说完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兀自笑了一通。
第二天一早，卫府门口就被堆着各样礼物的车堵了门。卫睿晨忙开了中门，迎进神采奕奕的萧文晓，管家带着小厮帮着把礼物卸下来，摆满了待客厅。
家里听到动静的，都探头探脑看热闹，不知道大殿下究竟要做什么。
“卫大人，我向卫家提亲来了。”他面上带笑，规规整整的行了礼，不似玩笑“她是卫家旁支小娘子，打小没了母亲，父亲离的又远在，在京中就你一个长辈，此事还得你做主。”
卫睿晨心里越来越忐忑，生怕萧文晓说出那个他不想听的名字来。
萧文晓的笑声大了起来，似乎回想着美好往事“我于窄巷中对她一见钟情，在玉江城本就想纳她为妃，阴差阳错娶了凝娘。”
唇边弯弯勾起，却没有丝毫温度“后来归京，凝娘入了陛下的眼。我又去凌泉城找她，卫家柔娘却横插进来，用诡计蒙骗我纳了她，还害得皇上下令再不许续娶。”
笑声渐冷，眼眸似刀“这些您都知晓吧。”
卫睿晨一屁股跌坐在地，惊恐的看着萧文晓“你、你是来……”是来找茬的。
“不。”萧文晓又扬起笑容，慢慢逼近卫睿晨“我刚说了，来提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