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牲六畜血盆选人，是机关所为；杀童男童女，是他们下药迷幻所为；究竟谁是人，谁是妖？”卫长卿指着祭台。
祭台上童男童女已经被雨多唤醒，看看四周，张着嘴哇哇大哭。
童男童女的母亲原本被人拖下去，绑在祭台边，不让她捣乱。
这会儿不知被谁松了绑，哭喊着冲上台，一把揽过孩子。
伸手指着齐锦升，声嘶力竭“你是妖！你才是妖！”
底下的人有些迷茫，他们已经分不清，只能茫然的看着。
齐锦光站在祭台最上端，悄悄抬手。
稽康言站在他视线所及，晃了晃手里的弹弓。
齐锦光瞪了一眼稽康言，恨恨的甩袖泄愤，从祭台上拿起两样东西，开始作法。
他一手执明晃晃的长剑，一手执八卦镜。
对众朗声道“泸州的百姓，不要受妖人蒙蔽！我现在就给大家求雨！”
他说完，将手里的八卦镜和宝剑，对准天空中一个方位。
脚下踏着七星步，手中不停变换方位，让反光一直对着天空中的某处。
“击鼓请神！”齐锦光对下面大喝一声。
山腰处扮成恶鬼的小弟子们开始齐齐擂鼓，鼓声震天。
鼓声中，齐锦光不停跳跃着奇怪的步伐，扭动身体，但手里的八卦镜和宝剑的反光，却不曾挪位过。
伴着鼓声，天空中传来轰隆隆的闷雷声。
想了十来次，却不见一滴雨落下来。
齐锦升伸手发令，鼓声齐刷刷的停了。
他站在高处，冷笑着指着卫长卿“干打雷不下雨，这是河妖妖气太盛，雨水落不下来，得用童男童女之血震妖！”
这帮愚民，听了一两句话，就敢质疑我。
我现在不仅要杀童男童女，我还要他们的父母亲手杀。
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怕我，要让所有人都不敢再质疑我！
他清了清嗓子“龙王有令，着圣母亲手震河妖！否则，泸州大旱十年，枯骨遍野！”
童男童女是对龙凤胎，早在挑选孩子的时候，就对外说，这是一对圣子，他们的母亲就是圣母。
底下的人一听，要大旱十年，全都跳了起来。
“圣刀何在？”齐锦光早就看见匕首在稽康言手里，伸手指着那边“在那！快，抢回圣刀！”
底下的人蜂拥而上，稽康言拿着匕首就往上跑。
边跑边冲着齐锦光喊道“你等着，老子要用这把刀弄死你！”
还有一些冲向母子三人，要逼那母亲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不、你们不能这样！你们都疯了！”那母亲苦苦哀求，哀求无果，把两个孩子护在身下。
“寅镖头，护着。”卫长卿连忙让五人组把母子三人护在身后。
她和雨多则冲向马车，从里面抱出一大堆零零碎碎的东西，又冲上最上面一层高台。
齐锦光连甩十来个尖镖暗器，都被卫长卿左躲右闪，躲开了。
全都甩光了，也没拦住卫长卿。
他拦了过来，神色不善“你们杀我兄弟，又害我弟子，还想活命？！”
卫长卿有些疑惑，仔细盯着齐锦光瞧了瞧“你是齐家人？”
杀人偿命，齐锦升杀了人，跟自己无关。
不过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一定要置自己于死地。
齐锦光冷笑“不是你们卫氏姐妹相争，我七弟怎么会死？今天收拾了，改天收拾卫家人。”
他咬牙切齿，想起卫长卿说的甄怡书库，又将情绪往下压了压。
“你们要想活命，就乖乖听我的话，把甄怡书库交出来，给你们条活路。”
卫长卿恍然，难怪刚才出手救自己，原来是听见甄怡书库了。
她莞尔一笑“你做梦！”
说着抓起一面锣，使劲儿敲了起来。
“哐哐哐！”锣声响，天空中竟然也跟着想起雷声。
天空中这次的雷声更响，仿佛就在头顶上，吓得众人齐齐矮身蹲下躲避。
“这不是雷！”卫长卿将锣往地上一扔，又发出一声巨响。
天上的突如其来的响声更大。
“别听她胡说，她是妖，这是她的妖法！”齐锦光抓住卫长卿，气急败坏的喊着。
卫长卿扭动手臂，三两下逃出齐锦光的钳制，一掌将他推出老远。
齐锦光被推出去，撞到高台后面围栏才停住。
他远距离扔个暗器还行，近距离打斗就弱了许多。
可那又如何，就这个瘦瘦弱弱的小娘子，还没自己高，不信她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齐锦光大步上前，对着卫长卿兜头扇了下来。
卫长卿轻松躲过，雨多迎了上来。
捏着拳头上来，三两下把齐锦光打趴在地。
齐锦光从地上爬起来，吐出一口血水。
却也不敢再上前，站的远远的，恨恨的看着，伺机再动。
卫长卿不理会他，解开布包。
这些布包是她先前让雨多绑在车上的，为了验明空气中含水程度。
她分别抓了布包的粉末，放在眼前辩了辩。
站起身对下面说道“今日必定有雨，我不是巫，我来给你们求！”
齐锦光嗤笑，看傻子一样看着卫长卿。
自己求雨，也只敢说三五天之内有雨。
她敢今天必有雨，是活到头了啊！
底下的人也没人信。
台上这瘦瘦弱弱的小娘子说的是疯话吧，今天万里无云的，分明不像有雨的样子。
“不要童男童女献祭，不用大巫秘术，我照样能求得大雨倾盆！”卫长卿站在高台，看着台下。
卫长卿打量了下高台，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高台中间已经有个锃光瓦亮的长条圆筒，横在台子上，风一吹，还在来回晃动。
四周八卦镜高悬，全都对准天上。
齐锦光看着卫长卿，她正盯着自己手里的八卦镜和宝剑。
莫非，她真的会求雨？
齐锦光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略有些有些吃惊。
大巫们都在传，甄怡书库里记载了甄怡平生所学，从那上学学会求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现在来硬的，自己打不过她。
那就来软的，先哄了甄怡书库再找机会报仇。
“我看你也是有点本事的，现在有个机会，你要好好把握。”
他笑了下，示意卫长卿看台下。
“看见下面那些人没？那些都是人傻钱多的，死一两个无所谓，他们还感激你。”
“茅有方那个蠢货已经死了，你跟着我，顶替他，保你荣华富贵享不完。”
卫长卿诧异的看了齐锦光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主动示好。
她没理会他，继续忙碌手里的事。
“你别不信。”齐锦光走近两步，在雨多的拳头下又退了回去。
“我齐家上可通天，而我本人马上就是国之大巫了。跟着我，只有你的好处。”
雨多看傻子一样看向齐锦光“你通天，你再通能通的过皇子皇孙去？”
什么意思？齐锦光没明白过来，可雨多已经不再搭理他了。
齐锦光也不在意，笑了笑，冷眼看着卫长卿。
她手里那点活自己跟自己会的一样，自己也已经做过了。
可有什么用呢，雨该不下还是不下。
“你以为自己会点本事，就不把前人放眼里了？”齐锦光嗤笑。
“告诉你吧，没有我护着你，等下雨下不下来，下面那些人，都能撕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