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晓顺着她的话想了想，还真没区别。
“等等，怎么又被你带沟里去了。”
他有些无奈，对着她，似乎自己总是在退让。
“阿卿，我出来已经有些时日，要回去了。”
卫长卿环视了牢房一圈，表示自己身不由己也很为难，送行的话，有难度。
“那我今日以茶代酒，就算为殿下送行了吧。”
她说着，又给萧文晓添了茶。
萧文晓笑了起来“不是这个。”
卫长卿很纳闷，不是送行，那是什么？
难道他要收礼？
卫长卿看向萧文晓的眼神不太对了，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公然问人要东西的。
萧文晓哽了下，没想到她能想偏，还这么没谱。
自己还是直说吧，不然谁知道小狐狸的脑瓜里，能冒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念头。
“你和我，一道回京吧？”
他看向卫长卿，心里竟然生出一丝紧张。
“回京？”卫长卿愣住了“去干吗？”
虽然京城有她要复仇的人，早晚她会去，却从没想过和萧文晓一起去。
萧文晓低下头，有些羞涩的笑了起来。
卿娘还是个小娘子呢，不懂这些，难怪能这么直接的问出口。
倒是他，已经快二十的人了，家里正妃、侧妃都已经娶了，还有好几个夫人。
怎么像毛头小子似的扭捏，不知如何启齿。
“我……”萧文晓抬眼看了下卫长卿，对上卫长卿诧异的眼神。
仰头大笑起来，果然是个孩子，自己都这样了，她还不懂。
萧文晓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摆出京城小娘子们最喜欢的表情，轻轻缓缓的开口“让我照顾你。”
“噗！”卫长卿一口茶没忍住，喷了出来。
擦擦嘴，笑的前仰后合，这是她今年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
“你拉倒吧，自己还要百果照顾呢，还照顾我？我有雨多呢！雨多她……她……”
她突然停了下来，脸色骤变，腾的从凳子上站起来，语速急促起来。
“你、你、你要杀雨多？你不能杀她，她是听我命令行事的，我不会让你杀了她的！”
萧文晓再次吃瘪，心里都想抽自己，跟脑回路不太对的人说话，你拐什么弯啊。
“不是不是，你别急。”
他无奈的摇摇头，果然还是小娘子，不说直白了，她不懂啊。
“我带你回去做我的侧妃。”
“这事儿啊，”卫长卿松了口气“我以为你要杀雨多，心里几百种种营救方案已经出来了。”
萧文晓面上一喜，看来有谱。
卫长卿摆摆手“我还小，不嫁人。”
“我等你长大。”萧文晓眉眼里盛满笑意。
卫长卿还是摇头。
萧文晓笑意渐渐散去，他看着卫长卿，像在研究一个捉摸不透的玩具。
自己是大皇孙，侧妃之位代表着什么，她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本就不愿当巫。经过了泽郎这件事，我更不会当巫的。”卫长卿这才看着萧文晓，眼里又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知道萧文晓来玉江城就是为了带回去一个巫，他的所作所为也是为了选定出一个最厉害的大巫。
这会儿看他以侧妃之位许之，应该是对选定的那个大巫的拉拢。
而那人，永远不会是自己。
“为什么？”萧文晓凝着眉，被人拒绝，这还是他生平头一次。
是他平日里对这个小狐狸太过温和了，宠得她无法无天了吗？
*
卫家
萧文晓要纳卫长卿为妃的消息还没出牢房，就传到卫家卫玉凝耳朵里。
她一下子坐不住了。
在京城，父亲为了这个侧妃之位多番谋划，大皇孙一直没松过口。
如今到了玉江城，她不能功亏一篑。
“祖母，你听我说。”她找到卫老夫人“父亲的计划是这样的……”
卫老夫人听完目瞪口呆“孩子，这让世人如何看你？”
卫玉凝却笑了“我不在意旁人如何看我，我只在意能不能达到想要的目的。”
卫老夫人拍了拍卫玉凝的手“以为卫家靠你了！”
招呼人去请萧文晓来一趟。
*
玉江城府衙牢房
稽康言的声音出现的很不适宜。
“殿下息怒，卿娘拒绝你是因为……”
他呲着牙笑的诡异无比，用手指了指卫长卿“因为她是我的未婚妻。”
萧文晓面色难看到不行“你怎么进来的？”
他吩咐过薛豪云，让他亲自看守监牢大门，任何人不得入内。
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看来，他是不想再继续做靛水郡郡守了。
“殿下息怒，不管薛郡守的事，我钻狗洞进来的。”稽康言说的理所应当，一脸求表扬的神情。
萧文晓闭着眼睛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声音冷的刺骨。
“原来卿娘喜欢这样的人，十六还钻狗洞的人，你究竟看上他哪点了？！”
“我……”卫长卿语塞。
这已经够乱的，先把稽康言打发回去再说吧。
她把稽康言推出牢房，伸手指了个方向“走到头，左拐第三间。雨多被关在那里了，你去找她吧。”
稽康言挑了挑眉，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卫长卿。
这货是真傻，不是装的。
我现在去看没脑子，那她不就完了？
“不去，我不能看着你被人拐走了。”
卫长卿还在把他往外推。
“稽康言，你别插手这事，我自己和殿下说清楚。”
萧文晓可不是卫家那些人，别看他平日里笑呵呵的，内里并不是这个和蔼可亲的。
不能让稽康言对上他。
稽康言不肯走，扭来扭去躲着卫长卿，间或得意洋洋冲她做个鬼脸。
看到十七岁的稽康言还冲自己做鬼脸，卫长卿扭头对萧文晓解释。
“殿下，你看他这样子，就是胡闹惯了的人。你别信他的话。他和我的婚事是假的，当时只是为了推脱卫家老夫人的安排。她要把我嫁给城东员外家的傻儿子。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萧文晓听着卫长卿的解释，脸上慢慢挂起标志性的笑容。
笑成这样，准没好事。卫长卿把稽康言挡在身后。
“殿下，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来玉江城，就是为了寻找一个可用之人。所以，你让我和卫长萱比胜负。现在看来，我的表现，似乎更合殿下心意。可是殿下，我外祖母被巫害死，我和大巫有不共戴天之仇，自己怎么可能当巫。”
卫长卿观察着萧文晓的神情，他收了笑，面无表情的再听。
“还望殿下恕罪。”她向后退一步，端正的行了一礼。
萧文晓静静的看着她，半晌不曾言语。
阿卿平日里在自己面前总没正形，行礼也是能少就少，躲不过的也敷衍了事。
正儿八经给自己行礼，这还是头一次。
萧文晓只觉五味陈杂，可他又不甘心。
世间能为他所用的人有很多，但能让他放松身心畅快大笑的，却寥寥无几。
“只做侧妃，不做巫呢，阿卿是否愿意？”
他不想错过，头一次小心翼翼的问一个人，头一次有些忐忑的等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