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拉了拉卫长卿胳膊，示意她不要意气用事，这些书确实是真的。
“外祖母放心，这书肯定是假的。你拿回去的十几本书我每个都研究过，藏书室里的藏书我也都看过，知道如何辨认真假，也知道如何从浩如烟海的书中挑选他们。”
卫长卿对此颇为自信，前世自己当大巫的时候，藏书是卫家的十倍之余，早就练就如何又快又准挑书的本事。
外祖母还不同意，卫家这条规矩明显就是针对他们的，去了恐有诈。
“跟你娘一样犟。当年你娘就是太犟，还被那个畜生送到姑子庙去过。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她不放心，还拦。
被萧文歌劝住“老夫人，我倒觉得这是合情合理的。”
卫长萱回头笑了下，示意卫长卿赶紧跟着自己先走。
卫长卿逮了个空，扭身就溜，外祖母拦无可拦。
萧文歌想了想，跟了过去“我去帮着搬书。”
“我也去、我也去。”稽康言咋咋呼呼的也跟了上去。
卫家藏书阁外，卫长卿用身体把卫长萱挡在门口“你站在这里就好，还是不要进来影响我了。你们也别进来。”
“卿堂妹果然小孩子脾气。”卫长萱心里不屑，面上却依旧和善，捂嘴笑道“如你所愿，找不到可不能再哭了。”
卫长卿看了看萧文歌，又看了看卫长萱。
萧文歌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她放心转身进去，挨着每个书架走了慢慢走了一遍。
藏书阁书目众多，一般都是分门别类排放，卫家没料到自己会来找，这里面的书目应该还是按照原来的类别排放。
嫁妆单子她看过，有哪些书，哪些类，心里一清二楚。
她要做的，就是先确定好分类，再从相关分类中找到有的书。
从头到尾转过一遍，已经过了半柱香时间。
卫长萱笑着要往里进“卿堂妹想找什么样的，我来帮你吧。”
萧文歌适时伸出手，拦住她的去路“她是孩子脾气，你好心进去帮她，可她不领情，指不定怎么闹呢。咱们还是在这儿等等吧，找不出她谁也怪不了。”
卫长萱柔顺的笑了笑，不再向前。
“可不是么，她那个性子，比我还赖，没见过她那么赖的人。”稽康言赶紧补了几句。
家里人老说卿娘这好，雨多那好，自己但敢反驳一句，阿娘的毛栗子就敲到头上。
这下没人，赶紧说几句解解气。
萧文歌默默的看了他一眼。
稽康言干笑两声，忘记还有个人在，把剩下的话默默咽了回去。
第二遍卫长卿顺畅的多，她走到一个书架前，略微停留，手从其中抽出一本。
在到下一个，又抽出需要的。
矮了蹲下，高了搬了梯子上去找。
没有停留，没有犹豫，很快，她手上已经厚厚的叠着十来本，可她仍没有停下的意思。
“卿堂妹，我卫家能找到的也只有十来本，你再找下去，就多了。”卫长萱远远瞟到了几本，平娘嫁妆里的那些书，卫家远不止今天要还的这些。
原想着卫长卿从没见过，一本都找不到，没想到还真被她蒙到了几本。
卫长萱想起自己刚才提的条件，心里给自己鼓了个掌，真有先见之明。
看她有条不紊，似乎很笃定自己找的就是真迹。
那自己不防给她添点火，扰乱她的思绪。
只要错一本，她所有的都带不走，就哭去吧。
卫长萱似乎在替卫长卿着急“别忘了姨祖母说的，找错一本，多找一本，你可是一张纸都带不走的。唉，你左边那本，那本看着很像，你看看是不是？”
卫长卿仿佛没听见，把找到的书堆在地上，继续手里的事情。
“这堂妹真倔。”卫长萱有些无奈，只能站那儿等着。
她可不相信，从没见过这些书的卿堂妹能一本不差的全部找到。
一炷香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萧文歌和稽康言抱了二十多本书来到会客厅。
卫老夫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卿娘莫非忘了入藏书阁的条件？我总共只有十一本，你却找出这么多。看都不用看，全换回去吧。”
书堆在桌上，还不允许被翻阅，只看见最上面的两本。
确实是嫁妆单子上的，可底下的呢？
外祖母拉了拉卫长卿的衣袖“怎么找出这么多？有把握吗？”
卫长卿还没答话，就听见卫长萱咯咯笑着“姨祖母，卿堂妹也是思母心切，这才犯下过错。”
“不如我们再给她一次机会，让她从她选的里面挑两本出来，给卿堂妹做个念想。”
“一方面让卿堂妹看看大巫传世之家的气度，另一方面也算全了她们母女之情，如何？”
“准了。卿娘，日后可不能在如此行事了，自以为是可不是什么优点。”卫老夫人扬眉吐气，你们前几日不是很嚣张么，今日栽倒自己的自大和傲气里，也是你们活该。
“姨祖母准了。”卫长萱笑的更加开心“卿堂妹选完，可不能耍小孩子脾气，赖掉甄怡书库的事哦。”
卫长卿看了眼卫长萱，她就这么自信这些有错？
看来嫁妆单子她没见过啊，但凡见过，她就不会笑成这样了。
“你说的机会我不要。”她说完又走到赌庄管事面前规矩的行个礼。
今天在场的，他属于第三方，核对嫁妆单子的时候，还需要他帮忙做个见证。
赌庄管事乐呵呵的应下，从外祖母处取出嫁妆单子，走到书堆面前，一本一本的校验。
他越看越吃惊，卫家众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这不可能！”卫长萱脱口而出。
“怎么不可能？”卫长卿指着自己挑出来的那些书。
“这些书确实没有一本，是卫家要还的十一本里的。也确实如你所说，整个藏书阁，我找不到你要还的那些书的真迹。可这并不能说明，这二十三本就不是我娘的陪嫁。”
“卿娘！”外祖母激动不已的抓着卫长卿的胳膊“你怎么知道的？你如何知道的？”
嫁妆单子自己并没有给卿娘看过，她如何能找出来的？
还有刚才她背的甄怡书库，都是从哪里知道的，从哪里学来的？
外祖母只觉得气血翻涌，一股气顶着胃往上冲，她连忙推开卫长卿，快步走到门口痰盂处，干呕起来。
“外祖母！”卫长卿顾不得其他。
抓了杯水，快步走到外祖母身边，喂她漱口，又扶着后背帮她顺气。
“不打紧。”外祖母漱了口，觉得好多了“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缓缓就好了。”
她还想问卫长卿，看看不是场合，又忍了回去。
“外祖母，有话我们回去再说，我什么都告诉你。咱们先把我娘的嫁妆要回去。”卫长卿扶着外祖母的胳膊。
外祖母这会儿明显太激动了，有些站不住。
赌庄管事核对好了，全部都是嫁妆单子里的，一本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