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卫睿智直心疼，却又不敢替柳彤语求情。
生怕姨母再次迁怒她，他悄悄朝卫长沫使了个眼色。
卫长沫慢慢跪下。
流着泪把卫长淇安排稽夫人以赔礼的名义送毒蛇，毒蛇差点伤人的事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
包括那条蛇去而复返，蛇信子舔着自己腿，差一丁点儿就咬到的事。
“姨祖母，都是沫娘不好，当初顶替了淇娘的大巫之位，让淇娘心怀嫉恨。都怪沫儿，平日里对妹妹不够好，妹妹才动了歪念头。”
卫长沫说着，愧疚的看了眼卫长淇。
卫长淇鼻血已经止了，脸上也擦洗干净，重新跪回卫老夫人面前。
她还是有些发懵，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这样。
此时听见卫长沫这么说，她不由瞪大了眼睛，气愤的看看卫长沫“不是我！”
但对上卫长沫的眼神，她又有些恍惚。
回头看了看哭成泪人的母亲，姐姐说的是自己吗？
真的是我把母亲气成这样的？
我真的犯下此等大错？
卫长沫跪行几步，抱着卫老夫人的腿，哭的快晕了过去。
“姨祖母，淇娘犯下如此大错，沫儿不敢求情。但万事都是沫儿的错，是沫儿近些日子只顾着大巫之事，没有照顾到妹妹，妹妹才想到喝酒解闷。”
“妹妹只是酒后控制不住自己，不是故意的。这事说来说去都怪沫儿！”
“姨祖母，你千万千万不要责罚妹妹，要罚就罚我，什么责罚我都认，我甘愿替妹妹领罚！”
卫长沫叩头如捣蒜，看着让人不舍。
卫睿智听罢，皱着眉看着卫长淇，失望的摇摇头。
“姨母，都是我们太纵着淇娘，她才这么无法无天。她平日里就爱闯祸，前几日才犯下那等大错，就是没人责罚她，她这次才酿下更大的祸。”
“您闻闻这屋子里的酒味，这得喝了多少啊！再不严加管教，只怕日后给家族招祸。还请姨母请家法重罚，好让她长长记性！”
卫长淇听见请家法，立刻回过神来，惊叫着要替自己辩驳“不！不是这样的！”
柳彤语眼泪汪汪的抓着卫长淇的胳膊，让她看向自己。
语重心长的劝戒她“淇娘，人不怕做了错事，知错能改才是好孩子。事情就在眼前，你莫要再狡辩了。”
“官府判个杀人重罪，还要杀人者自辩呢，淇娘为自己说上几句，有何不可？”
卫老夫人拿拐杖把柳彤语拨开，不让她去碰卫长淇。
“姨祖母，事情不是姐姐说的那样。”
卫长淇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对着卫老夫人磕头回禀。
她今日在花园闲逛，听说稽夫人来了，就想着过来看个热闹。
可是母亲没让人喊自己，也不敢随意过来，就躲在会客厅的后窗户偷听。
后来见到毒蛇逃出来，母亲和姐姐却被困在屋里情形危险，她就想打死蛇，好救母亲和姐姐脱困。
她想起幼时姨祖母讲故事的时候说过，蛇怕雄黄酒。
如今家里没有雄黄酒，她就找来烈酒浇在身上，又找了小桃和逃出去的仆妇，兜了石块，救冲进来打蛇。
“姨祖母明鉴，我真的没有安排这些事，真的没有想害死姐姐！不信，你闻闻我嘴里，看有没有酒味。”卫长淇哭着再次给卫老夫人磕了一个头，把嘴巴张的大大的。
卫老夫人神色不善的瞪着柳彤语“淇娘的话你可听见？你还有什么话说？”
柳彤语咬了咬嘴唇，她知道淇娘定然会狡辩，可是没想到她心思这么缜密。
可是她缜密又如何，百密总有一疏。
“儿媳原不想把事情闹成这样，淇娘是我的女儿，我想维护她的体面，不想让大家看见她的不好，只想着让她得些教训，下次不再闯祸。稽夫人……”
淇娘已经十三，再过两年及笄之后也要说亲的。
自己还想着老夫人帮着多相看相看，此时在老夫人面前体面没了，那日后说亲总是不好。
今日自己替她担下过错，只愿她能跟沫娘一样，体谅自己这颗当娘的心呐。
“淇娘，阿娘都是为了你好！”柳彤语叹了口气。
柳彤语看着卫长淇，又回头向卫老夫人请罪“罢了，淇娘今日也算得了教训，相比日后会有所收敛。我便不再说什么。今日之事，还请母亲责罚。”
卫睿智一听此话，狠狠的用手点了点卫长淇的头“你看看你做的好事！”紧接着跪下向卫老夫人求情。
语娘前几日在姨母处受了惊吓之后，几乎夜不能寐，这几日身子越发不好了。
姨母今日在气头上，定不会轻罚，她可怎么受的住！
“姨祖母，我无碍的，母亲身体不好，求你不要罚她。”卫长淇一看母亲要受罚，连忙求情。
母亲身体向来不好，今日被蛇吓的不轻，还没看大夫，不知道会怎样呢。
此时若再受姨祖母的罚，只怕要大病一场的。
“姨祖母、姨祖母，不是的，别罚我母亲，我有证据！”卫长沫也跟着连忙求情。
证据？
卫长淇疑惑的回头看卫长沫，自己说的是实话啊，她有什么证据呢？
“姨祖母，那稽夫人来访时说的明明白白，是卫家小娘子点名要的毒蛇，要她送到卫家来。”卫长沫垂下头，快速回禀。
“卫家小娘子虽然说，可本家大宅里也就我和淇娘两个。前几日我出门，是被竹竿打了头，可那是个三四岁的孩子，闯了祸一溜烟跑的没影了，根本不知道谁家的。我没见过稽夫人，更没有问她要过毒蛇。这点，身边的人都可以作证……”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不是我！真不是我！”卫长淇没想到还有这茬事，她当时光顾着好玩了，根本没好好听稽夫人的客套话。
卫老夫人闻言，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啊。
众人不知老夫人为何前一秒还怒气冲冲，后一秒就变成这样，疑惑的看着卫老夫人。
卫老夫人朝门外喊了一声，羌娘子原本在守门，此时应声而入，对着众人行礼后，把那天在码头，卫长卿问稽家稽康言要毒蛇的事说了一遍。
“我原以为是小娘子小郎君之间赌气不肯服输的话，没想到那稽家竟然当了真。”羌娘子也很无奈。
那天回禀的时候把这事真忘了，晚上想起来才和卫老夫人提起过一句，没想到就闹出这等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