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进入墓葬的入口逐渐增多,也没有大能者刻意地把控着入口了。
起先还有着在魔修邪修想着在各个入口截杀下其他人,后来随着整个墓葬暴露出来的入口越来越多,费这个力气还不如直接进入墓葬之后选个好地方截杀。
反正墓葬的地方是有限的,大家都进去了,总是会遇上的。
常凌他们来到的这个入口,却是少有的还能看到围在入口的修士的。
这是个入口,自然也是个出口。
一队满身血迹的修士互相搀扶着走出来,落在后面的那几位看起来已经是整个血人,几乎在‘重见天日’的瞬间,就跌倒在地上。
站在一旁的常凌等人急忙上去将他们扶起来,常凌也是直接就把储物法器里的丹药塞到了这人口中。
他连说谢谢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直勾勾地看向常凌。
“你们是进去了多久?在哪些部分闯荡了?”一道有些清冷的声音在常凌的身后响起。
常凌整个身子一下子怔了怔,整个人僵硬得很,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道声音有些过分熟悉了。
很多次在一个个幻境之中,她都能听到这个声音,看到这个将她带入修仙世界的人影。
常凌的异状自然是被匆匆赶过来查探情况的顾云熙发现了。
他也短暂的愣神了一下。
明明是个‘陌生’的背影,却给他一种异样的熟悉感。
一个尘封在记忆里很久的名字呼之欲出。
最后的最后,他还是没有使用神识去探查面前这个人影。
他太害怕得到一个答案,无论是或者不是,他都不愿意知道。
如果不是常凌的话,他相当于又一次撕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直面自己的无能与痛苦。
如果是的话……
他虽然不知道林瑜后来对常凌的所作所为,也不知道真和对她的安排,可是大家族出身,又在尘世混迹了这些年的他,甚至还是‘沉默的大多数’中的一员的他。
还是无法想象,常凌面临的到底会是怎样一番惨痛遭遇。
苍岚剑派不会留手的。
无论是在九大门派的大比里,还是从秘境里能活着并且带出那样丰厚的收获,无一不在证明着常凌的特殊与无限的潜能。
这样的人,倘若注定不能一路,就永远不能给她成长起来的机会。
而常凌,又是经历了怎样的磨难,才能再次踏上仙途。
那个名字销声匿迹了那么久,倘若还是在修行,想必也是在青州当一名散修。
散修的境遇……
顾云熙的头不由自主的微微低垂着。
他没办法的。
倘若他在这儿认出了常凌,对谁都不是一件好事。
“你们如果准备好了的话,就快些进去吧,墓葬里面有不少区域都已经被我们占据了,具体详细的消息进去询问就好。”顾云熙强迫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淡淡地说。
常凌点头如捣蒜,话也没多说,将手中扶着的修士放好,急匆匆的就走进了墓葬。
等着彻底走了进去好远,她才停下脚步,靠在冰冷的墙面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她不知道顾云熙到底有没有认出她来,不过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像现在这样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已经是再好不过了。
她现在还没有做好面对他们的准备。
常凌平复了好一会儿,才使自身冷静下来,开始仔细的打量着周边的情况。
这墓葬之内的空气,竟然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灵力的。
神识的话,凭着常凌现在的神魂之力,竟然也只能探查方圆十丈的范围。
而且这里的温度也是比外面要低上不少,想必阴气的浓度是不低的。
常凌顺着这甬道缓缓地向前走着,阿碧已经被她拽出来放到了肩膀上,手中也紧紧地攥着渊祭剑。
刚才与她同行的修士并没有跟她一起进来,他还想着要和那些个刚从墓葬里出来的修士取取经,如果可以的话,常凌也想探听探听。
可是没有可以。
不过顺着这甬道走了没过多久,常凌就来到了个颇为空旷的室内。
里面倒是三三两两地站了十几位修士,见到常凌走进去,他们大都轻轻地看了她一眼,又把头偏了过去。
常凌颇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走到个离她最近看起来面容颇为和善的老者身前,开口问道:“这位道友,请问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啊?”
那老者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常凌一番,冷哼一声说道:“青州来的散修?”
常凌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他又是冷哼一声,其余人看向常凌的眼神也从淡漠转为了鄙夷。
这群散修,来了幽州之后,整日待在院子里,纵情声色醉生梦死,听见了有个墓葬的消息之后,倒是蜂拥而出,可是进来了之后不仅起不到任何的助力,一看到同伴出事转身就逃跑,更有几人趁着同伴还有一口气,竟然不想着救他而是去摸尸!
这些日子过下来,正道的这些个修士们对于散修的态度和看法简直是一落千丈。
尤其是刚才,也有一位专精于炼体的散修经过……
这又来了一个。
这老者没好气的说:“喏,那边有出去的地方,赶紧回去吧,别留在这害打架了。”他伸手指了指常凌刚刚走过的甬道。
常凌一时间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僵持了好久,才有一位站在旁边的修士开口道:“想要从这儿再往墓葬深处走,就需要通过前面那段路,那里面有着持续运转着的阵法,但是想要破阵必须需要有修士先强行闯进去,站在阵眼处。”
“站在那阵眼处,需要承受不少的攻击,所以最好是让体修去,但是现在留在这儿的我们这些人里,并没有体修,所以一时间也就僵持在这儿了。只能碰碰运气,看看下次什么时候有体修道友走进来。”
其他人也都纷纷地叹了口气,谁不想尽快走进去追寻自己的机遇啊。
常凌听完了这番话,开口道:“那个,我正是一名体修。”
此话一出,自然是吸引了所有修士的目光。
一时间充满着轻蔑的嗤笑声此起彼伏。
失去了精血之后的常凌,面色比寻常人要苍白些,她虽然在同龄人当中算得上是高挑的,但是也就是个寻常成年女子的高度,身形又格外的单薄。
即使是那种专精于速度的体修,外表看起来虽然不壮硕,那也是精瘦的,细小的胳膊腿都是紧实的肌肉。
更别说那种寻常的专精于力量的散修了。
常凌这样一个人站在哪儿说自己是一名体修怕是都会收到一阵嘲讽。
常凌轻轻地叹了口气,也没再解释什么,抬腿就朝着前面迈过去。
看着常凌义无反顾的背影,还是有修士不忍心想要提醒她前面的危险,但是被身边人眼神一示意,想要说出的话也都卡在嗓子里。
她想去就去嘛,至少省的留在这里一会儿还会拖累他们。
常凌站在入口处,用着神识仔细的感知着面前的阵法。
这阵法限制了修士的御空而行能力,是不能够站在飞剑或者其他法器之上灵活操控并躲过的,就是得靠自身的身法和速度躲避攻击顺便冲过去。
虽然她对于阵法一道不精通,但是天下阵法虽然各有各的妙处,但是总有些共通的地方,比如说最为关键的阵眼。
常凌找准了放位置后,深呼一口气,凌风身法瞬间运转起来,她整个人从这阵法的一道道细密的攻击之间朝着最中间的那位置急速奔去。
发现了外人入侵之后,整个甬道都泛起了莹莹的光芒,攻击更加的精准而凌厉。
常凌避无可避地承受了几道攻击。
是无形而快速的风刃。
即使常凌敏锐地捕捉了气流扭曲的动向,也是没办法避开。
失去了精血之后,她还是不能像从前那样真正的将凌风身法运转到极致。
在实战中体会的最为明显,有很多风刃她明明觉得自己是可以躲避开的,可是身子却像是不听她指挥一般,格外的笨拙。
风刃切割开了她的皮肉之后,鲜血迅速的涌出,虽说她的伤势也在自我恢复着,但是速度远远地曼于从前。
凌风身法运转了一阵子之后,常凌忍不住的大口的喘着粗气,心里苦笑一声,这精血还是得想办法尽快地补上啊。
饶是这般,常凌的身影落在后面的那些个修士眼里,也都是让他们忍不住的瞪大了眼镜。
这瘦弱的女孩子,竟然真的是个体修!
瞧那模样,瘦小的身躯格外的灵活,不仅极为擅长速度,而且有好几次在受到了攻击之后,也只是短暂的停顿,就继续地向前奔去。
先前他们也或多或少存了些自己可以通过这布满阵法的甬道的侥幸心理,都是往前走了没几步,就被凌厉的风刃削到了身上,钻心的疼痛使他们不得不灰溜溜的又退了出来。
如果不是自己试过,他们很难想象,常凌身上竟然有那么多深可见骨的伤口并且还在灵敏地跃动着。
这阵法最为诡谲的是那阵眼竟然还是在不停地变动着的。
神识得到极大削弱的常凌找到阵眼本来就耗费了不少力气,在密不透风的攻击中还要分神找着阵眼,对于常凌来说委实是个不小的难题。
站在那边观望的那些个修士似乎也是看出了常凌的窘境,不知道是谁先开口的,他们纷纷开口为常凌指明了方向。
站在阵法外面的他们看得自然是比常凌看得要明白些,听着他们的话,常凌的行动有顺利了几分。
很快,她就极为接近那个处在风暴中心的阵眼了。
阵眼看得非常清楚了,它旁边持续翻涌着的风暴看得也很清楚了。
想要站到阵眼处,必须穿过那不断翻涌着的凌厉气流。
常凌一咬牙,闭着眼睛,直直的朝着那处翻滚过去。
无数的风刃瞬间在她的身上各处切割着,一道道疼痛汇集在一起向着她的大脑袭来。
身体比不上先前了,就连这样的疼痛都差点让她陷入到昏厥中。
常凌不得不咬紧了自己的下嘴唇,血腥的气味刺激着她尚且保留着一丝丝的意识。
猛的一下的跌坐在坚实的地面上,常凌眼前还是一片漆黑,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
不过终于是,坐到了阵眼处。
还没等着她松口气好好放松一下,背后就猛的一道风刃向她袭来,常凌勉强朝着一旁翻滚了一下,这风刃擦着她肩膀过去,将那面料良好的劲装削掉了一大片。
坐在这阵眼处,也不是全然安全的!
没有任何给常凌放松的机会,她就不得不在这狭小的地域勉强的躲避着四面八方出乎意料的攻击。
这似乎比先前还要难一些,稍有不慎,就会触碰到包裹在阵眼外面的那一团厚厚的气流团。
那些个修士一瞧见常凌钻进了阵眼里,几人急忙踏上前来,站在阵法的边缘,掏出了几面小旗,盘腿坐在地上,晦涩的言语不断地从他们口中流出。
随着一道道咒语的念出,那几面阵旗散发出了莹莹的光芒。
流光朝着阵法的各处钻去,一时间甬道里呼呼的风声几乎已经要听不见了。
其中一位修士猛的起身,一下子划开了自己的手掌,鲜血滴落在他身旁的阵旗上,一时间整个室内光芒大盛。
“走!”这位面色也变得有些苍白的修士高声地喊道。
几面阵旗围绕在他身旁不停地旋转着,他率先踏入了这个阵法。
其余修士也纷纷跟在他身后。
处于阵眼中的常凌也感觉包裹着阵眼的气流要薄了不少,攻击她的风刃频率也慢了许多。
而随着那一名名修士逐渐的向前走着,这种削弱越来越明显。
如果利用这个机会,怕是后续的那段路常凌能很轻易地就穿过……
常凌还是没有选择在这些修士还处于阵法之中的时候离开阵眼。
如果缺少着人在这里镇压,怕是阵法的全部威能都要倾泻在这些人身上。
他们受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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