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心情极好的吴放歌,抱着枪坐在卡车车厢里,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卡车的颠簸,迎面吹来的清凉空气,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啊。 w一w八w .网8小1一z小w说.说c om
与卫艳和好如初,让吴放歌的心情越开朗。他在这个女人身上体味到了情人、妻子、姐姐甚至母亲般的温柔,另外她还是自己的保护神,时刻维护着自己。虽然这个女人离过婚,有过孩子,还大他好几岁,可这对于热恋中的人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果路况好,从小前指到一线,至多也就一小时左右的车程,但是今天路况不太好,大家又不着急赶路,所以开的慢了些,半路上的时候遇到一个临设检查站,带队的人居然是疯子,老朋友见面,免不得寒暄几句,何建打趣道:“设检查站这么重要的任务,你们队长怎么没来?他哪儿去了?”
疯子白了站在后面的吴放歌一眼说:“又病啦,让卫生员给拿药呢,说是旧伤复……”
何建笑道:“真是懒驴上磨!平时牛皮哄哄的,一到关键时刻就耸。哎……咋又设站?小鬼子又动了?”
疯子说:“嗯,你们才走,前面的哨所就说又摸进来一股……那什么,你们干脆在这里休息一下,我们还有半小时就结束了,到时候一起回去吧。”
何建就去和警通连的那个排长和卫艳商量了一下,大家一合计,反正也没什么急事,干脆就停了车,除了负责警戒的,其余人都下车活动活动腿脚,只是这里已经临近一线,随意走都被禁止了,想走远一点方便都得三人以上,而且必须带枪。
何建人粗,忽然笑这对吴放歌说:“哎,我忽然想起一个谜语来,撒尿带枪,打一地名。”
吴放歌还没回答,疯子就冷冷地说:“你这二百年就有了,宝(保)鸡呗。”
何建哈哈大笑:“你真聪明,还有拉屎带枪就是保定(腚)了。”
吴放歌也笑道:“你这谜语搁二十年后就叫三俗。”
后面卫艳跟上了一句:“现在也够俗的。”
谈笑间时间过的很快,半个小时一晃而过,疯子指挥手下兄弟们收拾路障,分乘一辆敞篷吉普和一辆卡车,加上何建车队的三辆卡车,一行五辆车,再度出了。和上次略微不同的是,这次上车时卫艳没坐副驾,而是悄悄的爬上了吴放歌乘坐的那辆卡车,开始还隔了两个人,后来不知咋的,就和他挨在一起了。
“小白杨!唱一个吧!”警通连有的兄弟是第一次上一线去,因此很是亢奋,越往前走,就越高兴,于是就有兄弟提议道。
小白杨是警通连的一个新兵,父母都是中学音乐教师,从小受熏陶,在新兵连上凭借一‘小白杨’赢得满堂彩,自那以后,小白杨便代替了他的本名,留了下来。
“咳咳!”小白杨生性活泼,立刻当仁不让地站了起来,手扶着车顶的篷布栏,以保持身体的平衡,然后清清嗓子唱道:“一棵呀小白杨……”
才唱了一句,众人便哄了起来:“都八百年了,你还是这一,换个!换个!”
小白杨为难地说:“可我最擅长的就是这个呀。”
何建也说:“那不行!你不能就这一歌糊弄我们一辈子呀。”
小白杨就说:“那好,我再换一个吧。”然后想了想,又结结巴巴地唱道:“也许我告别……将不再回来……”
没唱完又是一阵嘘声:“《战旗报》和《军报》都说了,不要给前线送催泪弹,你怎么还唱着丧气歌儿。 w中w网w.”
小白杨苦着脸说:“那……那唱啥呀。”
何建坏笑了一下,转头对吴放歌说:“要不,吴老兵给新同志做个示范。”
吴放歌笑道:“你这家伙,怎么又绕到我这儿来了?要玩你自己玩,别扯上我。”
何建立刻使上了部队拉歌的手段,对着车内兄弟大喊道:“同志们,大家说吴老兵的歌声妙不妙?”
兄弟们也跟着起哄,齐声喊:“妙!”
何建又喊:“那让他给咱们唱一个要不要?”
兄弟们齐声喊:“要。”
何建又喊:“那咱们给呱唧呱唧。”
兄弟们一听,立刻按着节奏鼓起掌来,掌声结束又喊:“快!快!快!”
吴放歌骂道:“何建,你咋把连队拉歌那一套都弄到我身上来了?再说了,我又没在你们面前唱过歌,你怎么知道我妙还是不妙?”
何建说:“从你的名字啊,你不是叫放歌嘛,既然都能放,自然也能唱。”
吴放歌说:“你这不是强盗逻辑嘛,合着叫什么就擅长什么呀。”
何建威胁说:“你唱不唱,你不唱,我又让大家拉你。”说完他就唱了起来:“吴老兵那个嚯嘿~~来一个那么嚯嘿~~你的那歌声……”
吴放歌跳起来把他的嘴给捂着了说:“行了行了,你嘴下留情吧,我唱还不行吗?”
“来!大家鼓掌啊。”何建带头鼓起掌来。
吴放歌环顾了一下车厢里的兄弟,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卫艳身上,卫艳微笑着,鼓励地看着他。
他清清嗓子:“我实在不怎么会唱歌,就唱一老歌吧,苏联卫国战争时期的。”
“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
一直通向迷雾的远方。
我愿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
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
缤纷雪花掩盖了他的足迹,
没有脚步也听不到歌声……
在那一片宽广无垠的原野上
只有一串脚印孤零零。
……
一曲歌唱完,四下一片寂静,吴放歌再度坐下的时候,忽觉肩膀一沉,原来是卫艳的头珍到了他的肩上,顿感温馨。
‘啪啪啪啪’先是一个人,然后是所有的兄弟都鼓起掌来。这到不是吴放歌的歌声有多么的美妙,而是他选择的歌曲和当下的场景实在是太贴切了,以至于引起了所有兄弟们的共鸣。
“呵呵,瞧你们腻歪的,惹得咱都想恋爱了……话说通讯站的那个女兵菲豆儿,每次见着咱都咧嘴笑,是不是也对咱有意思啊。”何建笑着说。
“你呀,少臭美了!她上次对你笑我也看见了,那是因为你上厕所忘了系裤扣儿啦。八 一中文 w一w中w中.网8一1一z中w.”说话揭老底的人也是个老侦察兵,天生一张乌鸦嘴,因为绰号就叫乌鸦。
“我x!老子跟你有仇啊。”何建笑着,扑上去掐乌鸦的脖子,就在这个时候,空中忽然传来“啾~~~~”随着一声尖利的声响,同时一道火龙从半山腰朝着车队飞来,击中了前面一辆卡车的驾驶舱,顿时火光冲天。
“伏击!隐蔽!”何建大吼道,话音未落,雨点般的子弹朝车队袭来,被击穿的新解放卡车的铁皮车厢出阵阵哀鸣。
卡车并不是装甲车,并不具备防弹功能,但是押送物资的士兵们为了乘坐舒适,把车上的物资包装箱摆放成了立体的凹字形,包装箱里的各类物资补给客观上起到了一定遮挡作用,从而减少了车载人员的伤亡。
“不要停下!加!加!”何建疯似地敲打着驾驶室的后窗,但是卡车还是不听话地一歪,斜撞在路边的一块巨石上停了下来,同时时驾驶舱后窗也溅上了一团血雾,这是一个不好的征兆,驾驶员牺牲了。
“大家快下车隐蔽!”何建脑袋上撞出了一个大青包,但他浑然不觉,呼喊的同时把步枪探出车厢,盲目地向半山腰还击,希望能够压制敌人的火力。
车厢里已经倒下了好几个人,能动弹的纷纷往车下跳,利用车身和路旁的沟壑宣召掩护。吴放歌拉起卫艳就走,而卫艳却扑向一个中弹的伤员。
“快走!快走!”吴放歌试图把卫艳从伤员身边拉开,卫艳粗暴地一甩她的手,对着他吼道:“你他妈的怕死先走!”
吴放歌一愣:“我,我这是怕死吗?”
这时一辆卡车飞快地跟了上来,一个急刹车用车身挡着了弹雨,从驾驶室里连滚带爬地下来一个侦察兵,躲到了前轮这下。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车轮和动机部位是选择汽车做掩体时最好的避弹位置。这辆车是疯子他们负责拉路障的卡车,车厢里没乘人,因此被这名侦察兵开过来当掩护。
“你车油箱漏啦!快离开!”那个侦察兵对着何建喊道。
说话间,最后一辆幸存的卡车已经越过他们,带着一车伤亡绝尘而去,几个警卫班的士兵缺乏战斗经验,试图追上那辆卡车搭车逃走,却把自己暴露在敌人的火网之下,一两秒中之内就变成了再尘土中抽搐的躯体。至于疯子乘坐的吉普车,更是早就不见了踪影。
“把活着的都带走!”何建换了一个弹夹,正准备射击的时候,只听见一声非常清晰的“铛!”的一声,他双手一扬跌倒在车厢里,钢盔也飞了出去。
吴放歌大吼了一声,扑向车厢的一侧,见小白杨正蜷缩着身子躲在车厢的一角哆嗦呢,吴放歌对着他大吼,“快!把车帮子放下啦!”连喊两声都不答应,乌鸦在旁边踹了一脚才让他如梦方醒。手忙脚乱的打开车帮挂口,另一边吴放歌也打开了一个,车厢帮子刚放下,乌鸦就怒吼着把堆在这边的货箱推了一气推了三四个下去。吴放歌借势跳下车,小白杨也趁势跳了下来,抱着头准备跑到路旁的沟壑里去,却现吴放歌没有立刻逃走,而是对着乌鸦喊道:“快,还有活着的,都给我!”小白杨一犹豫,既想立刻逃走,又想回来帮忙,就这一一犹豫的当口,一串子弹就把他撂倒在路边了。
乌鸦和卫艳合力把一名伤员推到车厢旁边,吴放歌用肩膀扛了,三步并作两步地跳进了沟壑,后面乌鸦也扛了一个,卫艳也居然也背了一个过来。
“他们跑了!他们丢下我们了!”警通连那个排长才从军校毕业,平日里血气方刚,爱国主义精神浓厚,如今子弹就在身边乱飞,也失去了方寸。他见着疯子带了一辆车跑了,身边的伤亡又急剧增加,精神已经面临崩溃。
“他是在救我们!”吴放歌对着那排长喊着,也不知道片刻间他能不能理解。
吴放歌论军事素质和战术素质,其实远不及何建,疯子等人,但是他也懂得战术,一旦车队遇袭,就应该快离开遇袭地域,然后利用机动性,攻击敌人侧后翼,从而击败敌人。而一般人遇袭的普遍反映是停车,然后下车寻找遮蔽,其实这样做只能让自身处于敌人火网里更多的时间。所以,吴放歌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疯子的选择无疑是最正确的,一旦疯子他们脱险,并在越军的侧后翼起逆袭,这边的危险自然就解除了。
卫艳放下伤员,又要往外冲,被乌鸦一把拉住说:“不行,快爆炸了。”
卫艳甩开他的手说:“不行!车上还有一个。”说完就冒着弹雨跳出了沟壑。
乌鸦对着吴放歌大喊:“放歌!”
吴放歌一点头,刚想跳出去,一串子弹打的沟壑旁泥土石子儿乱溅,打的脸上生疼,再看时,卫艳已经冲到了卡车旁边,而且刚才似乎已经中弹何建居然奇迹般的爬了起来,帮着卫艳把最后一个伤员也拖下车,同时那个开车过来救了他们的侦察兵,也从车下面爬了出来。吴放歌双手在沟壑旁一撑,逃出来,迎了上去,也跃了出去,没跑几步,卡车的油箱就爆炸了,吴放歌只觉得一股热浪迎面扑来,不由自主地向后跌倒了。
“卫姐!”他喊着,声音嘶哑。
熊熊烈火中,何建和卫艳居然架着那个伤员快跑过危险地带,虽然衣服着了火,却幸存了下来,悲惨的是那个侦察兵,也许是因为从车底下爬过的时候,身上沾满了汽油,油箱一爆炸他立刻就变成了火人。
“啊~~~”他嘶吼了,带着一团火四下乱跑。
“常志~~!!!!!”乌鸦喊着他的名字,开枪把他打死了,这样他能少受些痛苦。
何建等三人几乎是摔进沟壑的,何建和卫艳一掉进沟壑,第一件事情就是脱掉了着火的军装,众人七手八脚地帮他们灭火。随后吴放歌也掉了进来,见卫艳把军装脱了,里面就一件内衣,还断了一根带儿,忙脱下自己的给她穿上。
越军袭击的火力依旧很猛,警通连的那个排长已经半疯,指望不上了,卫艳虽说是军官,但只是军医,而且忙着抢救伤员。吴放歌看着何建说:“何建,最有经验的就是你了,你必须指挥我们!”
刚才那一自己击中了何建的钢盔,多亏角度有偏差,才没有要了何建的命,却也扭伤了他的脖子,他摸着脖子说:“简单,把我们打的这么惨,他们都不冲锋,说明他们人不多,等疯子那边一打响,我们就能动的都冲出去!先把他们撵走再说。”
吴放歌一点头,立刻招呼大家:“喂!所有能动的,准备,疯子他们一打响,我们就冲锋!检查你们的武器!”
所幸这些人大多是训练有素的侦察兵,逢此巨变依旧能保持攻击力,警通连的那几个兄弟差点,不过被鼓舞着也提起了精神。善解人意的何建又对那个警通排长说:“你带着你的兄弟在这儿保护伤员!行不行!行不行!”
那排长现在缓过一点儿来了,哆嗦着点头说:“行……没问题。”
何建又对吴放歌说:“咱们简单分工一下,我左边的人都归我,你那边的人都归你,等下冲锋的时候,我先出一两秒,然后再出去,我们成两个弧形进攻,现在我们先把敌人定位!”
吴放歌点头说:“好。”其实枪声响了这么半天,吴放歌还真没看清敌人在哪儿,还好何建和乌鸦都为他做出了指点,总算是了解了点情况,身边的兵又是精兵,所以对等下的冲击行动还是有些把握。
何建的分析果然不错,这股越军人数不多,在一阵火力奇袭后正准备撤退的时候,疯子带人从侧翼起了攻击,这股越军也是隶属于特工部队的,因此不慌不忙,且战且退,试图尽快摆脱接触,这样一来,正面火力奇袭就停下来了。
何建一见时机到了,立刻第一个跳出战壕,中**人这次被压着打惨了,早就怒火攻心,一个个就像疯的老虎一样,嗷嗷叫着冲了出去。
吴放歌看了正在忙碌的卫艳一眼说:“你等我回来。”
卫艳对着他嫣然一笑,点了点头。吴放歌举起枪,大吼了一声:“同志们冲啊,给死难的兄弟报仇啊!”他和何建一左一右,像两只无坚不摧的蟹钳,相互配合着起了攻击。
这次攻击其实多少带点虚张声势的意思在里头,主要就是把越军撵走了事,毕竟被越军的一轮袭击,车队伤亡惨重,有那么多的伤员需要照顾,因此越南人一撤走,疯子、何建和吴放歌一会师,攻击行动就算结束了。不过事情还不算完,这一仗,中**人是吃了大亏,伤亡了十几号人不说,车辆也彻底报废了两辆,越南人虽然在阵地上留下了血迹,说明有人受伤,却没有留下任何尸体。这口气如何咽的下?何建在攻击结束后,立刻安排乌鸦带着两个侦察兵,携带一部步话机,尾随着越南人,时刻掌握他们的动向,以便下一步集结兵力,报这一箭之仇。
撵走了越南人,大家伙儿的精气神似乎一下就都用完了,一个个疲惫不堪地回到公路上,照料、收敛伤亡的兄弟们,空气中弥漫的硝烟、**烧焦和血腥味儿的混合气味,几个新兵甚至忍不住呕吐起来。
吴放歌也觉得很恶心,可是他还有卫艳,说虚荣也好说其他的也罢,在女人面前,男人是应该保持一点尊严的,哪怕是强撑着。
“才四五分钟!”警通连的那个排长,呆呆地看着腕子上的手表,不停滴念叨着这一句。这倒提醒了吴放歌,他也看了一下自己的表……算了一下,从遇袭到现在也不过是过了一刻钟左右,这样算来,越南人真正袭击他们的时间也就是只有四五分钟。
四五分钟……历经了生与死,血与火,简直比四五个世纪还长啊。
卫艳似乎累坏了,她背靠着沟壑,脸色惨白,脸上却挂着微笑,吴放歌的军装对于她来说,有些宽大了。
吴放歌走过去在她的身边坐下,说:“我回来了,越南人被我们赶跑了。你没事儿吧。”说着伸手去帮她整理额头上凌乱的头。
卫艳把头枕在他的肩头上,柔声说:“刚才我是不是很凶啊。”
吴放歌说:“这就是你让我喜欢的地方了。”
“甜言蜜语。”卫艳说:“说实在的,刚才你走的时候,我差点就想拦住你,我怕从此之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吴放歌说:“只要知道有你在等我,说什么我也会回来的。”
卫艳惨笑了一下说:“不管怎么说,总算是等回你了。”
吴放歌听着话茬子不对,忙问:“你怎么了?怎么这么说话?”
卫艳说:“我包里有急救包,你帮我看看后面,有点疼……”
“你受伤了?”吴放歌连忙把卫艳扳过来,却现背后的军装全湿了,她的后脑上一个小伤口还在往外冒血,把伤口附近的头都已经凝住了,因此一直没被人觉。
“艳~!你受伤了怎么不早说!”吴放歌大喊道,而卫艳的身体也同时软了下去,瘫软在他的怀里。
“来人哪!卫生员!快来人呐。”吴放歌喊着,拼命用急救三角巾按住卫艳的伤口。“你不会有事的,你救了那么多人,你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