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3月27日,沈清前往公司架势极大,三辆车保驾护航,一路走来风光无限,引人注目。
“怎么回事?不知树大招风的道理?招摇过市?”才进办公室,沈风临闻声下来,还未问其所以然便开始责问。
沈清收拾桌面的手微微一顿,抬眸清冷的眉目落在他脸上,嗓音冷淡道,“我没有一大清早就跟人吵架的习惯,出去。”
晨间陆景行的几句话语已经让她心里堵塞难耐,这会儿进公司尚未来得及坐稳,便被沈风临劈头盖脸一顿责问,换谁,谁都不乐意。
“沈清,”中年男人面色一沉,眸光透着阴寒。
“出去,”后者嗓音下降数十度,如临冰窖。
沈风临走后,外间的章宜只听办公室里头传来吧嗒一声巨响,秘书办里不少人吓得一哆嗦,而后面面相窥,章宜咳嗽了声,众人才两耳不闻窗外事低头办公。
整个上午时分办公室一直持续低气压,直至下午下班时分,这股子低气压才变成暴风雨席卷整个公司。
为何?
下午时分,沈风临欲要携带沈清与沈南风出门应酬,实际上这种场景在沈清入驻沈氏之后并不少见,章宜曾说过,沈风临欲要将他的人脉关系悉数渡到沈清这边,而她乐见其成。
三人出门时,却被刘飞拦住,言语中毕恭毕敬的程度丝毫让人看不出他今日是在对这位太太限制自由。
被拦住去路的沈清当场便发了火,滴黑的眸子落在刘飞身上,嗓音寡淡面带浅笑问道,“你今日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怕是没那么好解决。”沈清这人,鲜少有笑意融融的时候,曾几何时有人如此说过,沈总笑起来挺可怕的,总感觉是笑着在像你索命。此番,刘飞就有如此感觉,她的话语一如往常的寒凉,但其面容,从寡淡变成了浅笑。
着实是可怕。
“太太…,”刘飞低头微微喊了声,话语中偷着无奈与委婉的拒绝。
“跟着吧!”沈清欲要发火之际,原本坐在车上的沈风临按下车窗道了句。
而沈清的火,来自于这句话。
陆景行也好,沈风临也罢,压根就没有一人考虑过她的感受与想法。
风雨欲来的架势在停车场里显得尤为慎人。
“哐当”
一声,沈清甩上车门离去。
三月,于陆景行再说是个暴动的月份,首都事情才将将落地,男人欲要回归沁园处理夫妻感情,却不想陆槿言横插一脚,将一切打回原点。
原以为昨夜夫妻恩存一番关系理因是要有所好转的。
可事实并非如此,昨夜沁园景区的那轰隆一声,将首都的场子拉倒了江城。
清晨沈清的那番话语,让这个身处高位的七尺男儿有些忧伤与无奈。
事实确实如此,他将自家爱人推到了水深火热之中。
刘飞坐在副驾驶开车,眼眸直视路面,不敢乱瞟,生怕一不小心招惹了这个正在气头上的女主人。
主人之间关系不好,他们这群下属,过的可谓是战战兢兢。
“刘飞……,”原本阴沉着面目看向窗外的女子突然开了口,话语中竟然莫名其妙带着些许温软。
这一开口,险些让刘飞吓得将油门当成刹车踩。
“太太,”前者战战兢兢喊了句。
“沁园昨晚发生了何事?”她有理由相信陆景行在瞒着她什么事情,倒这个男人不开口,她只能曲线绕回,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您还是问先生去吧!为难我们不管用啊!”刘飞哭丧着张脸透过后视镜望向自家太太,心理是叫苦不迭,好端端的,怎为难他一个保镖。
闻言,后座女人笑了,嘴角笑意由小渐大,连带着眉眼都弯了,而后温柔的嗓音响起,“你说……,”这两个字说的寓意深长,食指落在门边靠手上而后接着道,“我若是回去同你家先生告状,说你对我不敬,你说……你家先生会如何?”“太太……,”刘飞吓得抖了抖。
这沁园里里外外谁人不知晓,自家先生可谓是将这个女人捧在掌心里疼着,磕了碰了都得哄着。
这话,不是将他们往鬼门关推吗?
哪怕自家先生知晓其在说谎,也会顺着她的意思来的。
一时间,沈清将刘飞逼上了断头台,前后左右都是死
何其心狠手辣?
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她只想知道自己想知道的,其他人的死活,她可管不了。
“太太……,”刘飞颤栗着嗓音开口,试图挽救自己这颗飘摇的性命。
女人伸手撩了撩碎发,将落下来的头发别至耳后,露出精致倾国倾城的面庞来,而后缓缓开口道,“刘飞,我今日应酬,浅酌了些,有些晕乎乎的,若是晚间言语控不住度量,只能先跟你说声抱歉了。”此话落地,男人抖了抖。
面色寡白,而后只听这位女主人继续道,“我这人,素来不顾什么薄弱的情面,你习惯习惯就好。”“太太……,”一个堂堂为国捐躯的七尺大男儿此时哆哆嗦嗦绕来绕去就这么两个字。
为何?只因后面这个女人着实是太恐怖,她生的一副倾国倾城的面孔,却在巧笑嫣然间能将你送进地狱。
这个女人,天使的面孔,蛇蝎的心肠。
“昨夜凌晨,李家原先旧部脱离掌控,从首都过来开车撞进了沁园别墅,欲要从侧面闯进来行凶,”刘飞说着透过后视镜看了其一眼,见其神色沉沉而后壮着胆子继续道,“首都的事情处理起来已经算是棘手,俞长官与程长官镇守首都先生才能脱身回沁园,干我们这一行的最不缺的便是敌人,可若是同先生比起来,我们的处境算是好的了,国事,家事,政事,先生都要处理,除了这个显赫的身份摆在那里,先生实则也算是个可怜人。”“可能您觉得先生顾不了家庭还是如何,但倘若是站在他的位置思考,已经算是不易了,先生走的每一步,都谨小慎微,沁园也好,首都也罢,先生都放不下,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太太……您不易,先生夹在中间只会更不易……。”“话多了,”刘飞话语尚且还未说完,只听沈清沉沉来了句。
她只想知道发生了何事,从未想知晓陆景行处境如何如何。
若说不易,谁不是?
更为奇异的是,刘飞短短几句话语,让沈清这颗坚定了的心,竟然稍稍有些动摇,真是可怕。
这些旁观者说出来的话语简直就跟解药似的。
这夜晚,女人饮了些许酒,如她所言,昏昏沉沉的,伸手撑着脑子靠在了车窗上,整个人显得精神不济,萎靡不振。
到沁园后,女人依旧保持如此动作,刘飞站在门边欲要开门,但又怕一开门这位太太随着动作滑落下来,于是乎,伸手敲了敲车窗。
女人听闻声响,抬眸看了其一眼,而后伸手拉开门下车,许是刚刚浅眠了会儿,又并未睡好,让其面色有些寡白。
意外的,今日未在沁园见到陆景行,某人扫视了圈,而后直直上了楼。
刘飞紧随其后进来,将风衣与包包交给南茜,叮嘱道,“晚间应酬饮了些酒。”南茜身为沁园管家,又经验丰富,自然知晓这话是何意思,点了点头而后道,“先生让你回来后直接去配楼。”沈清上楼后,看了眼卧室大床,脑海中不自觉放映着昨晚浑浑噩噩之间与陆景行的缠绵悱恻,原本就饮了些酒,此时一想,当真是头疼的厉害。
酒醉伤脑,女子一身黑色风衣尚未脱掉,便和衣将自己扔在了床上,仰躺在被子上,伸手一掀,将自己裹住。
片刻后,南茜端着醒酒汤上来,敲门许久都未有人回应,便伸手将门推开。
推开门只见自家太太毫无形象可言直接仰面躺在床上,睡得昏沉。
南茜将手中醒酒汤放在一侧床头柜上,弯下身子欲要唤人,却只听某人冷冷道,“出去。”“我给您盖床被子吧!”
“出去,”女人嗓音透着疲倦与满满的无力。
南茜闻言,缓缓退了出去,轻手轻脚带上门。
一声微叹,在空旷的走廊内响起。
夜间十一点,陆先生归家,南茜未眠,似是在刻意候着他。
“还没睡?”男人轻声开口询问。
“还没,太太晚间回来未用餐,在楼上睡觉呢!”南茜话语轻轻向男主人汇报一日行踪。
“无碍,应酬应当吃过了,你去睡吧!”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朝楼上去。
当推开房门的时候整个人呆滞了一两秒,其实不愿意相信那个和衣仰躺在床上将自己裹成粽子的人是自家爱人。
定了定神,细细看了一两秒,真的是自家爱人。头疼。
男人满身疲乏回来还得伺候自家爱人,怎能不头疼?
反手带上门,男人进去,伸手脱掉身上黑色带着血腥味的皮夹克,随手扔在一侧沙发上,而后迈步至床边将“粽叶”剥开,露出自家爱人。
剥开被子才看见,不仅没脱衣服,连妆都没卸,沈清这人,对于护肤方面较为看中,一个星期七天有五天是会敷面膜的人。
此时竟然脸都没洗直接躺下了。
男人见此,轻叹一声,俯下身子轻唤自家爱人,后者极不耐烦翻了下身。
还不忘带上被子将自己捂住。
男人见此,微微头疼,伸手将人抱起来,某人哼哼唧唧的,他还不忘好言好语哄着人家,一手将人搂在怀里跟抱婴儿似的,一手将被子掀开,让人躺好,一番动作结束,见自家爱人白面红唇,抑制不住的,俯身亲吻了番。
靠近才闻到唇间的酒味。
难怪,今晚乖得很。思及此,男人心荡漾了,若说昨晚是趁火打劫那么今晚呢?应该也差不多。
当沈清迷迷糊糊被闹醒时微眯着眼睁开,赫然发现一张放大的俊脸呈现在眼前。
许是感受到视线,男人半撑着身子起来,深邃的眸子落在其身上,一手将她额边碎发拨至耳边,磁性嗓音柔柔响起,“醒了?起来洗脸?”“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趁人之危?”女人伸手抹了把唇,许是刚睡醒,嗓音带着慵懒磁性。
“用词不当,”男人未同她耍嘴皮子,反倒是弯腰将床边拖鞋摆好,一手扶着她起床。
换句话来说,他不敢同沈清如何,要循序渐进,不可急于求成。
人生还剩几十年,他有的是时间。
“天还没转暖,丝袜不急着穿,”陆太太起床朝浴室而去,男人站在身后轻声言语着,话语柔柔。
女人为回应,转身进了浴室,冷水上脸,整个人都清醒了。
撑着琉璃台看着镜面中的自己,她想,若非傍晚时分刘飞的那几句话,她此时定然是能有如此好的脾气听陆景行叨叨的。
伸手,在掬了把冷水泼到脸上,而后开始卸妆,洗完澡出来已是四十分钟之后的事情,此时,男人早已在客房冲完澡回到了浴室,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看起来满脸疲惫。见此,她定住脚步静看了两秒,男人睁开眼帘与她对视。
后者收回视线,抿了抿唇,未言语。
良久之后,只听男人道,“阿幽,我们回首都吧!”闻言,沈清掀被子的举动停止了,清明的眸子带着疑惑落在陆景行身上,似是在问这话是何意思。
只听陆先生继续道,“江城总归不是天子脚下,若有亡命之徒,我怕,来不及护着你。”
他是怕的,他堂堂为国捐躯的军人,不怕自己死在敌人枪口下,却怕自家爱人有任何希望,犹记得那日商场事件,何其惊心动魄。
沈清静静看着他,许多话语欲要直接开口言语,最终却只道出了一句话,“你回首都斩草除根我无任何意见,绝不阻拦你前进的步伐,但我根在江城。”
离开江城她暂时尚未想过,回首都?回那个狼窝里跟他们陆家人斗智斗勇?
刘飞说,首都的事情尚未根除,她明说不会阻碍其前进的步伐,应当算好的了,可陆景行的眸色却黑了黑。
让她一人留在江城?等着她身边那些莺莺燕燕端了自己的位置?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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