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总裁从来都是说一不二,那整齐排列在包装袋里的姨妈巾像天花染了她的纤纤玉手,一下子被甩掉,预感今天和脏字扛上了么。
柯羽盈对她的那些家当一副不离不弃的样子,丝毫不妥协,怀里的被子越抱越紧。叶若柔是个有底线的人,也是忍耐力非常有限的女人。用湿纸巾把手擦了又擦,冷淡地瞥眼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此刻简直就像一个捡垃圾,守着堆破烂当宝贝。
带上车门,扬长而去。
世界就这样鸦雀无声,柯羽盈就整不明白了,一床被子能碍她啥事。等她反应过来呼救时,车灯都没影了。
难道要重回包租婆的阵营里忍辱到明晚吗,苍天啊,大地啊,哪位的士叔叔来救我,来砍我的钱包吧。今天早上右眼就一直跳,原来注定要破财,商场败完还要败在路上,叶若柔你太伤人了。
沿着来时的路开,这时已经十点多,作为郊区的地带显得冷清寂静。叶若柔感觉周身静极了,把音乐开到最大,却还是觉得空空地,气场不太对。
突然一个漂亮的甩弯大转弯,她返回了。后边的是大喇叭和咒骂声:“你赶着投胎去啊,会不会开车。”
柯羽盈才不觉得自己像个捡破烂的,要知道,捡破烂的四海为家,地当床,天当被。可是她哪能啊,再怎么说,也是一性别特怔不太突出的窈窕输女。
文艺点的话来说,咱就是一卖火柴的小女孩。为了出来多赚点钱,硬是往叶若柔这种女人身上擦,檫不出火花,只能擦出满身的累。
越想越伤心,叶若柔开着车迎面接近她都毫无知觉,有自知之明的她知道这片地区的士像诺亚方舟一样稀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大包的塑料袋抱在怀中,大的棉被绑在拉杆箱上,和新闻里的难民有拼头。叶若柔打了两声喇叭。摇下车床。
唔?她这个样子,好像返身回来的方向吧,即使有环形路,也不至于认不回去。柯羽盈对于叶若柔抛弃她的无情,感到明显的不快,也不打算搭理她。
啦啦啦,啦啦啦,卖火柴的小女孩。后面这东西也太不给力了,拉老半天才动动身。
“不打算上车吗?”
作为有志向,有脸皮,有革命精神的柯羽盈,怎么可能——不上车。她拖着那堆东西直往这边
奔。车却往后直直的倒出去。
玩老子撒?林羽盈满腔的热气被浇上桶油,刚燃起来,又被泼了湓水,白汽滋滋:“你有没有搞错?”
叶若柔走下车,她都不明白,干嘛要这么关心员工,尤其是柯羽盈这种不知好歹的女人。目光始终游移在那大包的东西上,嘴角往下弯,很不高兴:“我说,你能不能把这东西扔掉啊?”
如果还是坚持要把东西带上她的车内,即使是放在后备箱,她也是没有办法忍受的。
还以为她改过自新,要为抛弃自己的事道歉,没想到是回来专门攻击她与她的棉子和零零碎碎们的感情,不行,坚决抵抗。柯羽盈才不相信,这个女人真的会绝到再次因为这点东西而决裂她们的雇佣感情。
自欺欺人,就柯羽盈和叶若柔之间的感情,除了相互的反感和嫌弃,就只某丝对于女神的黄金身材的幻想吧。
“又不会怎么样,很干净的。”哪怕从买回来,除了有兴致的时候拿出去晒晒,等到晚上盖的时候才想起收进屋里,她好像还没有洗过吧。被子能洗的吗?至少柯羽盈觉得这么大的东西,应该是不能洗的……其实是不想洗。
可是那床被子虽然不丑,但是皱巴巴的,花色也好土,质量也差劲,和她家的设计一点都不配。叶若柔立场不容动摇:“你确定要带着吗?”
站在车大灯前,凉风指着她的微卷的长发,柯羽盈看不真切她的脸色,只是感觉的像拍鬼片一样,让人发冷。
坚决不妥协,再次不相信她回来只是为了再次抛弃楚楚可怜的自己。她低着头装动人,叶若柔不太喜欢看戏。
引擎发动,调头,开出百米。柯羽盈真的是捉急了,狂喊:“你至于吗,你至于吗,和床被子过不去,喂,我回不去了呀。”
叶若柔没听真切她的话,从倒车镜里看着那个点在原地张牙舞爪。好纠结。
人还是不要脸一些好,你是继续沉默在原地装楚楚动人,叶若柔这货说不定就不会来了,柯羽盈在心里自夸一番。
叶若柔作出最后的让步,对那团分不清颜色的东西耿耿于怀:“其它东西扔后备箱,被子不能带……”
要不要这样,柯羽盈忍住把心受的被子铺开来给这个洁癖女人展示一番的冲动,试图列举她和被子的感情,比如,每天在温暖的窝里相依相偎十几个小时,比如天冷的时候,手指头都不舍得离开被子的毛裹,双比如怕被子着凉,几个月她都不舍得给她洗澡,尤其是自己为了让被子通灵性,每次晒到月亮升华的时候才把她收进来……
以上纯属柯羽盈个人的遐想,而无口喊冤的被子当然没有办法跳出来证明一切都是因为柯羽盈赖床才会每天蹂躏它十几个小时,完全是懒得连床单都不想拆才不洗,完全是到了睡觉的时候才想起被子还晾在楼顶上……
不过管你百转千回的蜜爱关系都抵不过叶若柔的耐心,还有杀手锏,在柯羽盈整理好深情的台词准备好好痛阵这件物什的重要性前,她就抢了先机,声音里带点劝诫,又有会安慰的意思:“柯羽盈,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是说真的,被子扔了,我给你买个新的,如何?”
哇,真的吗,早就不想要这床被子了,又脏又丑,叶总买的肯定都是大牌货,哪里是这团破棉花能比的。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柯羽盈再次核实:“一言为定?”
我再怎么不想搭理你,也不会随便说话,叶若柔简直是想猛踩油门,撞死这个笨女人,完全不明白,叶氏总裁一字千金的重量:“你值得我骗吗?”
呸,别看不起人。柯羽盈忍住吐槽的质问,心里绕了几圈,那被她骗是好事还是坏事。算了,把刚才视作宝贝的破棉花往边上垃圾桶上一盖,毫无眷恋地返身回到车前,混身上下找了找,又抬头看着叶若柔,嘿嘿地笑:“有没有纸巾借我,那个车门……”
早上擦车的惨痛经历教训着她,此刻还想着开门要用纸巾包住拉手。叶若柔才懒得在这大半夜的马路上借张纸巾给她,再说,用完了打算还的么。
无语地上了驾驶座。柯羽盈把箱子和大包小包塞到后座,小身板挤进去坐好。
后视镜里看这个女人,原来这么瘦,大箱子挤得她像缕黑烟卡在门边。车开出一段路,又慢慢停下来。
“坐到前面来。”
啊?什么,不是嫌弃我吗,这会又请人坐到前面,有什么阴谋。柯羽盈虽然被卡得全身血液流速都变慢了,理智还没有受到完全的破坏,忌讳地笑笑:“不用了,我坐这里挺好的。”
真是不知好歹,柯羽盈给自己这个行为的解释是,要是挤出病来,她还得把这些后座的东西帮她搬下车,还要把她送去就医,当然嘴巴上肯定不会说,她早就想了个好理由:“你最好是快点前来,谁知道你又会不会卡到我的座椅上。”
天下糗事哪里有接连发生两次的事情,再说,你不是知道怎么样处理了么。白色带花的内裤艳景在脑海边小小地路过。柯羽盈还是接受了叶若柔不怎么客气的邀请。
脱离了行李的挤压,找开车门,欲坐下时。指了指座位:“杂志!”
真是麻烦,以为自己是卖废纸的吗,哪里有那么多给她垫。叶若柔无语地解释:“不用,到时你洗一下就好。”
“还是垫杂志比较好。”柯羽盈想到洗座套时的艰难的,马上就殷勤起来,到处看,能不能找到,原来那本已经被压在行李下不知所踪。
有完没完,后座那些多东西,车肯定是要开去美容店香香了,谁会让你洗,叶若柔没想到一句无心之话,却被这个笨蛋记得这么清楚,她是有多懒。
“不用你洗就是了。”
是不是哦,柯羽盈再次一副狐疑的表情,张嘴还要问,叶若柔就硬硬地打断:“再不上车就自己坐公交车回去。”
对公交车牌号记得那么清楚,没有行李也坐得回去吧。叶若柔已经因为调头回来接一个员工,一个自己那么厌恶的女人而感到莫名奇妙了,而这个无知的女人还这么罗嗦。
速度上车,关上车门,嘿嘿地笑:“主要是这么晚,公交车都没有了。”
不然两元的公交费也不算什么嘛。叶若柔总算是可以塌实地开车,沿着来时的车标返回,但这里本身就不熟悉。
于是到了路口时,总会有小小的犹豫。柯羽盈这次比较聪明的猜出来这个叶总也是半个路痴呀,
于是为了显得自己还是很管用,到有分叉的地方时不时大喝一声
“往左”“往右”“直开”
“你没有导航吗?”
“够了,闭嘴。”
叶总当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