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几天之后,白世鹏来到那棵大松树下,一看四周到处都有人的脚印,断定特派员大个子一定到过这里。他偷偷地笑了笑,并在心里暗暗地佩服特派员大个子有心计,要不然的话,自己去取信也会留下痕迹的,自己又没有时间处理掉这些印迹。
白世鹏机警地向四周观察一会儿,完后不紧不慢地来到那棵大松树下,装作解手的样子蹲下,然后又向四周察看一遍,看四周确实没人,于是站了起来,将手伸进树洞里,掏出那封密信敏捷地塞进怀里之后假装在那里系裤带,然后若无其事地、大摇大摆地离开此地,来到另一个没人的地方打开那封信,信里的内容如下:
石头:
火速来队,有事相商。
森林。
白世鹏看完这封密信之后,心里暗暗地笑了。他若无其事地、悠闲自得地吹着口哨,向老爷庙市场走去。
老爷庙,顾名思义,是当年人们在天堂山山脉一个山坡的平地上盖起来的一座庙宇,里边供奉着关羽关老爷的铜像,供当地百姓日常烧香祈祷,祈求平安,当初人们给这个地方起名为“关老爷庙”,后来人们口语上习惯将“关”字去掉,叫“老爷庙”这三个字顺口,故此就叫“老爷庙”了。
老爷庙市场是在老爷庙西侧那条街的北边。这条街是南北走向,与其说是一条街,毋宁说是一条住着三百几十户人家的巷子,两旁大都是一些错落有致的茅草房,跟大城市的大街小巷相比天壤之别,但是在天堂山脚下这些山村里来说还是最繁华的地方之一。巷子两边最多的就是挂着各种幌子的小吃部,其次是杂货铺,还有不少在自家门前摆的摊点,看来他们这些人就依这些小买卖维生了。巷子里人流不断,川流不息,叫卖声此起彼伏。到这里来的人大都是当地的农民,也可能是快要到春节的缘故,当地的人大部分都要到这里置办年货。
今天来的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有的一家人同行,有的结伴同行,又说又笑,好不热闹。
白世鹏每次出门,回去的时候都要给他手下的士兵们买些好吃的东西,今天也不能例外。他穿过巷子,大步流星向北走去,不多时来到市场。这里的人更多,小商小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与人们的嘈杂声混杂在一起,让人听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无意中来到了一个卖熟食的摊位前,有意无意地停住了脚步。
“长官,您想吃点什么?您想吃鸡肉吗?这里有熏鸡、烤鸡、扒鸡;您想吃肘子肉吗?这里有猪肘子肉、牛肘子肉、羊肘子肉、;您想吃肠吗?这里有猪肠、牛肠、羊肠……长官,您想吃什么,这里应有尽有。”这位摊主笑容满面地边指点边介绍道,完后看着白世鹏的面部表情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接着说:“长官,您可以不买先尝,尝好了您就买,尝不好您就不买。长官,不是我夸海口,我实话告诉您,在这个市场里,您可以打听打听,哪家熟食的味道也比不上我做的好吃……长官,我可不是在您面前王婆卖瓜。”
白世鹏仔细打量着这个卖熟食的摊主,不但很会做生意,而且穿着也很整洁,不像他以前给兄弟们买熟食时那些摊主,浑身油渍麻花的,再加上长得那副凶相,不难让人联想到一个名副其实的屠夫模样,就是买了那些摊主的熟食也减了不少食欲,可眼前这位摊主截然不同,于是问道:“你以前就在这里卖熟食吗?”
“长官,您说呢?”这位摊主不但没有回答问题,反而微笑着反问道。
看着摊主的样子,白世鹏也笑了起来,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不说,反而反问道:“我常来这里给兄弟们买东西,怎么一次也没看见过你呢?”
“以前您要是看见过我那就出鬼啦?”摊主微笑着用反问的口吻回答道。
“看起来,你是新来的?”
“你说的一点不错,我是十几天前从城里搬过来的。”这时,这位摊主才真正仔细打量一番穿着二鬼子军官服装的白世鹏,说:“我看您这个人挺随和,不像有些二鬼子那样,特别是那些当官的,来到市场之后,横行霸道,有时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你的东西抬腿就走,你要是吭声的话,那可就惹出大麻烦了,不是拳打就是脚踢,准让你鼻青脸肿不可。我来这里十来天了,就碰上了好几次这样的事情。”
白世鹏看摊主是一个很愿意说话的人,便岔开话题道:“看来咱俩说话挺投机的,今儿个的熟食就在你这里卖了。”
就在这时,旁边不太远的一个摊位旁围拢很多人,嘈嘈嚷嚷,看起来是因为什么事情打起来了。只见两个二鬼子把一个摊主打得鼻青脸肿,鼻孔里还不时地往外溢血。
白世鹏看到这些来气了,便大声吼道:“住手,给我住手……”
那两名二鬼子先是一愣,然后用滴溜溜转的眼珠环视一下四周,寻找喊话的人,但没寻找到是谁喊的话,于是又动起来手来,嘴里还不时地嘟噜着什么。
“我让你俩住手,听见了没有?”白世鹏用力挤到前边,然后来气地大声喊道。
那两名二鬼子又停下了拳脚,心想:“谁吃了豹子胆,敢来管闲事,不是没病吃药找不自在吗?”可是,一看到眼前站着一位身着二鬼子军官服装的人立刻怔住了,立马立正站好,先给白世鹏行了个军礼,完后异同声地说:“长官好,长官刚才说什么来着,我俩没听清楚。”
“你俩是哪个部队的,为什么到这里来打人呢?”白世鹏瞪着双眼直视着那两个二鬼子的面部表情严厉地说。
那两个二鬼子低着头小声嘟噜了几句,旁边的人没听清说些什么。
白世鹏问那个摊主,只见那个摊主用袖子擦了擦流血的鼻子,然后看了看白世鹏的着装,停了半晌没敢开口。
看到这种场面,旁边围观的人,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替那位摊主抱不平。
那两个二鬼子在白世鹏不注意的时候,脚底抹油——溜了。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见证人站出来对白世鹏说:“我说这位长官,是这么一回事。刚才那两个当兵的,拿这位摊主的肉不给钱,摊主说他是做小本生意的,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每天全指望他赚点小钱养家糊口。他哀求那两个当兵的说,给个本钱就行。你猜那两个当兵的说什么,还想要本钱,没给你几个耳光子就算便宜你了,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了……看给他打成这个样子了。咳,这年头,没地方去说理呀!”
白世鹏听完之后再没说什么,调头就走回原来那个摊主的摊位旁。
那位摊主看白世鹏回来了,赶忙问道:“长官,刚才那边发生什么事啦?”
“没什么,就是有几个人打起来了。”白世鹏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长官,我以为您不能回来买我的东西了呢。”摊主依旧笑着说。
“我说在你这儿买就在你这儿买,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白世鹏说。“通俗一点说就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是不能收回来的!”
“你这位当官的,倒是个讲究人,我还头一次遇见像你这样的讲究人。”摊主微笑着说。
“做人嘛,还是诚实一些好,要不然的话,在这个地球上,你欺骗我,我欺骗你,尔虞我诈,那人与人之间还能办事吗,更谈不上什么交往啦!”白世鹏说。
“这位长官,你的话言之有理,让鄙人钦佩。”摊主竖起大拇指说。
“好了,咱不说这些了,先看看你这些熟食吧。”白世鹏说。
“长官,这里有熏鸡、烤鸡、扒鸡;您想吃肘子肉……长官,您想吃什么,自个儿选。”这位摊主高兴地边指点边介绍道。
因为熟食的品种很多,白世鹏一时看花了眼,出现了选择性障碍,竟然不知道挑选那些熟食好了。
摊主看白世鹏犹豫不决的样子便微笑着说:“长官,您不着急买。您可以挨个品种尝尝,尝好了您再买,尝不好您就不买。长官,在前边我不是跟您说过了吗,我的这些熟食在这个市场上,不是我当着您的面夸海口,我实话告诉您,哪家熟食的味道也比不上我做的好吃……长官,您要是不信的话,您可以在这个市场上打听打听,我这可不是在您面前王婆卖瓜。”
白世鹏尝了几样之后,觉得烤鸡和猪肘子肉的味道还不错,于是对摊主说:“给我来一只烤鸡和两只猪肘子。”
“好,我这就给拿。”摊主高兴地说。
白世鹏不想再买别的东西了,于是付了款,然后拎着那些东西向古城里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