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大礼?奶奶这样说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了。”杜子衿对老夫人撒着娇,不经意看到韩辰皓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面上不禁一热别过脸。
韩辰皓看着她微微发红的宛若白瓷的侧脸不禁有些愰神,又见她有些发白的的唇色皱了皱眉,若是红润的一定更美几分。
杜子衿让春晓呈上一个檀木小箱,春眠打开小箱与春晓一同将箱子里的锦缎展开。
一幅精致的黑白色双面绣缓缓展开,一面是一百个不同字体的寿字,反过另一面是一百个不同字体的福字,两面相背的字是同一线绣出,顿时让大厅里一片安静,连韩辰皓也满是兴趣的看着那副图。
除了杜明玉和冯氏一脸土色,杜明玉看着那幅图险些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怎么也没想到杜子衿还是完成了那这幅图。只恨自己没有再恨一点,当初一把推她下湖淹死她。
“真不愧是首辅之女,这字,这绣功都是顶尖的好,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两面不一样的双面绣呢!”前来祝寿的一位夫人走上前来赞叹道。
一时间原本安静的大厅又热闹起来,围着绣图夸赞着,老夫人看着绣图也是嬉笑颜开满是赞许。
杜子衿却在众人都围上来时觉得十分气闷,强撑着昏昏的头,得体的微笑着附和着众人,前世她也经常这样,出席人多的宴会,被人围着恭维,明明很累却一直强撑着,还要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适当严密的回答。
如今这一幕让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杜子衿抬手揉了揉额头,无意间却又碰到韩辰皓投过来的视线,墨一般深幽的眸子让她有种被看透的不自在。
“这屋子好闷热,人都散开点通通气”韩辰皓突然开口说了句,让热闹的大厅又一次安静下来,原本围着的人也立刻散在两边。
新鲜空气的涌入让杜子衿顿觉的好受些,脸却觉得越来越热,韩辰皓的那句话明明就是替她说的,人都围在她这边,他那边怎会觉得闷热,这让杜子衿有些动容,也许他也并不像外人说的那么玩世不恭,不讲道理。
“好了,大家都到花园里吧,那今天搭了戏台,请的是珲春班,现在也该准备好了”马氏适时的打着圆场,又转头对韩辰皓说“听闻闲王喜爱听戏,这珲春班在扬州算数第一,虽不如京城,但也是别有风味,闲王可愿去看看?”
“那就叨扰老夫人了。”韩辰皓对老夫人微微点头,又似无意的扫了眼杜子衿,见她一直低着头,不由得失笑,还真是个没良心的丫头!
杜子衿听说老夫人要走,想到母亲送来的寿礼还没送给老夫人,便抬头看了看门外,见元嬷嬷和管家已在门外等着忙开口道“奶奶,父亲母亲也从京城送来了寿礼,说父亲公务太忙,弟弟又生病刚好不宜远行,回不来给您老祝寿,就有管家送了寿礼来。”
老夫人自然也收到了杜青林的信,让管家一一呈上寿礼,虽都不是太过贵重的物品,但也能看得出都是用了心思的,心里原本因嫡子没能回来的失落也渐渐平复。
送完寿礼,老夫人带着众人去花园看戏,杜子衿实在体力不支便没有跟去,回了静和苑,杜明玉怨毒的看着杜子衿离开,想要追去,却被冯氏拉住,不甘心的跟老夫人去了花园。
杜子衿回到房内,浑身无力的靠躺在床上,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心底突然升出一股绝望。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她的仇还没报,她还要保护身边的人,可如今这副要死不活身子能做什么?难道依旧是重蹈覆辙吗?
春眠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见杜子衿看着自己的手发呆,走上前轻叫了声“小姐?”
“嗯?”杜子衿回了神,看向春眠。
“门外有个姑娘想见你,说是……说是闲王的侍女”
杜子衿一愣,想不通闲王派人来找她做什么,“让她进来吧!”
来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一身青绿色圆领对襟长袄,弯弯的眼睛,娇俏可爱。
“奴婢青依见过子衿姑娘,王爷让奴婢给姑娘带句话,说七日后赛阎王会到扬州来福客栈。”青依道。
杜子衿听到这句话久久没回过神,赛阎王,她前世便听过他的名号,世人说他能从阎王手里抢人命,人称赛阎王。
前世她也曾找过他,只是他一直行踪不定又经常进山,便一直没找到,可也没听说他在这一年到过扬州。
闲王也没有理由骗她,想起刚才在前厅他的细心相助,也更让她相信他的话。
“还望青依姑娘替子衿谢谢闲王相告。”
杜子衿出神间,青依也在看着她,面若芙蓉身如柳,真是个娇柔娴静的病美人!身上也没有寻常大户小姐的造作傲慢,难怪能入了主子的眼。
“子衿姑娘客气了,青依不扰了姑娘休息,先回去了。”
杜子衿也不在多留她,转头对春眠道:“春眠送青依姑娘。”
到了正午的寿宴,李嬷嬷来请杜子衿到主厅吃宴,杜子衿因体力不支正睡着,元嬷嬷叫了几声都没叫醒,便回了李嬷嬷“小姐今许是累狠了,从回来就睡下,刚叫了几声都没叫醒。”
李嬷嬷见状也没说什么,便回去禀了老夫人。
韩辰皓并未留下吃宴,看了两出戏便借口离开了,寿宴上众人依旧谈论着杜子衿的那副双面福寿绣图,早已忘了杜明玉的那副也曾被她们赞不绝口的双面绣寿图。
杜明玉与冯氏勉强的维持着脸上都快僵硬的笑意,也违心的跟着夸赞,可每句话后面都不忘加一句“可惜她身体不好!”
好不容易等寿宴结束,杜明玉和冯氏回到自己的暖玉阁,一进屋杜明玉就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怒气,一把摔了桌上的茶杯,吓得房里的丫鬟个个都兢兢战战。
冯氏厌烦的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片,遣了丫鬟们出去,坐在靠窗的软榻上,恨铁不成刚的说“输了就会摔东西,不是告诉过你一定不能让杜子衿参加寿宴的吗?你看她今天哪里像生病的样子?”
“娘,我怎么知道她吃了寒水石还能没事?她前段时间刚大病了一次,哪来的精力绣那副图?怎么……”
杜明玉哪里会想到杜子衿更本就没喝那井里的水,更想不到那幅双面绣图对于多活了一世的杜子衿来说要简单的多。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不过是幅绣图罢了,在厉害也是个病秧子,一个不知能活多久的病秧子!”冯氏揉皱了手里的锦帕,眼底闪过一丝狠毒。
想起当年原本是她要嫁给杜府嫡子杜青林,老夫人都已找了媒人到冯家议亲,谁知杜青林去了趟苏州回来,便求着老夫人派人到苏州求亲,老夫人疼爱杜青林便答应了,就让媒人把杜府嫡子改成了庶子,父亲为了巴结杜府便就答应了,她也就嫁给了杜家老二杜青峰。
杜青林去了苏州的赵云舒,她也嫁给了杜青峰,她原本想就此认命,可看着杜青林步步高升,对赵云舒依旧百般温柔,甚至成亲十几年才生下一个儿子都未纳妾,再想到自己丈夫碌碌无为,成亲半年不到就纳了妾,庶子庶女五六个,让她怎能不恨?
若没有赵云舒今日她便是首辅夫人,得杜青林一心相待,是赵云舒抢走本属于她的荣华,她怎能再让自己的女儿输给赵云舒的女儿。
冯氏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貌若春花,肤如凝脂,亭亭玉立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轻叹说了声说“你父亲刚提升了五品侍郞,说让我这次回去把你也带回去,你年纪快到议亲的时候了,回京见见世面,也好在京城给你说门好亲事,就算这次让杜子衿出了风头,也没人愿意娶个整日卧床的病秧子过门,你有门好亲事还怕压不过吗?你若觉得气不过,母亲变让你出了这口气便是。”
冯氏话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与杜明玉相似的眸子里满是诡异的阴毒,让原本情绪低落杜明玉为之一振,心里期待着母亲出手为她报了今日之仇。
“母亲可是有法子对付她?平日里她都整日的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门,我想对付她都找不到机会,这次给她下的寒水石也没什么起作用。”
冯氏笑而不语,她在京城时便听说杜青林和赵氏打算明年春末接杜子衿回京,她又怎能如他们所愿。
本只是打算让杜子衿大病一场,无法回京的,但今日见她也并没有她听说的那么病弱,又在寿宴上抢了女儿的风头,那也就别怪她心狠手辣,彻底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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