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浔阳,的确是翻了天了,一大早上宋家官府都在寻人,这让原本人心不安的浔阳更是陷入了一片阴霾之中。
茶摊一如既然的支棱起几张桌子,只是这几日生意却愈发的冷清。
“哎,今日生意怎的这样冷清?”一袭绛紫色衣袍的男子忽的入座,点了同往日一样的东西,随后从衣服中摸出一锭银子,丢到了那茶摊伙计手上,“去吧,同往日里一样。”
那小二接了银子,随后用看救世的眼神看着那绛紫色衣服的男子,“哎呦喂,丁公子你可真是贵人,您请稍等,小的马上就回来。”
丁裴笑了笑,用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口道了一句,“去吧。”
那伙计走的极快,见人已经进了对面酒楼的门,丁裴才将视线放在这茶摊老板的身上。
见他脖子处似乎有一块红色的印子,他不禁开口道,“哎呦,店家脖子这是怎的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动手打人了?”
茶摊老板皱起个眉头,垮着脸,提起茶壶便走向了丁裴这桌,将手中的物件放下,他这才叹了口气,说道,“唉,丁公子你可别提了,家中婆娘凶的狠,这印子可不就是她抓的么。”
听到回答丁裴忽然乐了,他拿起茶杯轻轻吹去里边的浮叶,随后抿了口茶,随后抬眸看向店家,却见他瞧着一处发呆。
“店家?”丁裴轻声唤了一句,那茶摊老板便回过神来,瞧着丁裴,眼神似乎在询问他有何吩咐,是否要添茶。
“你刚刚瞧什么趣事呢?竟这般入神。”
这茶摊老板笑笑,眼睛又看了看那头,丁裴也看过去,只见是一个男子,身上穿着一袭绿色长衫,只是好像有些狼狈,那衣裳上都沾染上了泥土。那人逐渐走近,他才看清那人竟是宋昱。
“那公子昨个消失了整整一晚上,宋家的人可找疯了,丁公子可是不知道,这宋家啊,是家大业大,可是那宋老爷只得了这么位公子哥,偏生还得了病,因此紧张的不得了,昨个不见了人,宋家是生怕他出了意外,因此可是寻了半夜了。”
说话的人是刚刚从对面酒楼出来的伙计,他将牛肉放在丁裴桌上,见他一眨不眨的看着宋昱,因此自顾的说起来这事。
丁裴还未出声,那宋昱便已经从他面前走过,迎面便碰上了几个家丁打扮的男子,丁裴想,这大概是宋家出来寻人的家仆。
“可不止呢。”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丁裴等人看了过去,那伙计怪叫了一声,“吴老爹?”
语气中是满满的不可相信:“你从牢饭里放出来了?”
吴老爹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随后对着这茶摊老板开口,“老七啊,老样子。”
茶摊老板看了他两眼,皱了皱眉,随后抬着步子朝那煮茶的地方走去。
丁裴将这些细节看的一清二楚,随后不再说话,只是仔细听着这吴老爹与伙计间的对话。
那伙计是一脸好奇,正巧这时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经过,他生的五大三粗,看着叫人害怕。
只见他一眼便看向吴老爹,随后视线缓缓朝着丁裴移了过去,直到将这茶摊上的人都看了一遍,他才缓缓坐下,眼神犀利的看了眼那茶摊老板,“上一壶茶。”
众人有些被他吓到,但是见他也没做什么,于是茶摊老板叫伙计给他送去壶茶,自己则端着另一壶到吴老爹桌上。
那吴老爹也是心大的,也不管那大汉,只自顾自的说着,“昨个一同消失的还有陈县令的儿子陈雁寒!”
吴老爹说着,丁裴便唤了一句:“店家,添茶。”
伙计哦了一声,放下茶连忙走到吴老爹面前,“他们莫不也是被这几日的妖怪给害了?”
伙计这话说完,那店家却像是听入了迷,迫切的想要听吴老爹的回答,一时间便忘记了自己还在给丁裴斟茶。
直到那茶满溢出,丁裴咳了一声他这才回过神来,忙对丁裴道了歉。
丁裴皱了皱眉,却也没太计较,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无事。
这边吴老爹还没来得及回答,茶摊又来了一个人,是那同吴老爹作对的壮汉,他嗤了一声,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上,“他们要是遇了害,那不早寻着了?还用寻到现在?”
说完随意的看了眼吴老爹,扬嘴笑笑,喝了口茶,“哟,吴老爹放出来了?怎么样,这牢狱的滋味可好受。”
吴老爹的脸被他这三言两语气的铁青,脸上的胡子都在颤抖,“你!姓李的,你他娘的说什么呢!”
那壮汉一拍桌,撸起衣袖,起身站了起来,横眉竖眼的,瞪起眼睛看着吴老爹,“怎么,你是想打架?来啊,老子早就看不惯你了!”
那伙计见状不好,连忙劝架:“两位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哈,这个,吴老爹你怎么今个突然就被放了出来了呢?”
吴老爹心知自己打不过那壮汉,于是便就着伙计的话开口说道,“我又没杀那郎天佑,当然是要给我放出来的。”
那伙计一挠头,连忙开口:“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丁裴闻言忽然开口:“敢问吴先生,那牢狱中有关此事的人是否全被放了出来?”
那吴老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丁裴在叫别人。
他还从来没有听到过谁叫他吴先生,的亏是这伙计反应过来,连忙拍了拍他,“嘿,吴老爹瞧什么呢?这丁公子叫你呢。”
吴老爹这才看向丁裴,随后点点头:“衙门证据不足,所以与此事有干系的人全被放了出来。”
说了句多谢,丁裴微微眯眼,执起茶杯喝了口茶,随后结了账,起身便离开了。
刚刚走了几步,丁裴的属下便上前一步,开口问道,“爷可是想到什么了?”
丁裴点头,那日他去着浔阳县的衙门,同那狱卒说要见那牢狱中的道士,却被直接拒绝,说是什么此案未定,县令下令任何人不得见此人。
他思来想去,还是不便暴露身份,因此这事便被暂时放下,今日听说这案件的有关人员皆被放出,想来那道士也是一样。
因此他现在便是要去寻那道士的,想着京城的人,他的步子不免又加快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