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英王府。
魏昭听闻了蔡国公被处死,蔡国公府被顾准一手覆灭的消息,也是怔在了原地。
原本,魏昭还打算着最近哪天,约着蔡国公一起商谈一下,如何弄死顾准的事情,却没想到,请柬都没来得及送出去,就听到这样的消息。
“我就说,兰台在蔡国公府做什么呢!原来,父王居然是直接除掉了蔡国公?”
魏昭神色间满是懊恼。
再一次来到英王府的李清雪,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顾准,竟是已经到了能将一个国公扳倒的地步了吗?
“这……”李清雪眼中满是惊慌,再一想到,自己当初和父亲也都是想过要害顾准的。
最近顾准来到京城以后,被各种闲事缠身,好像并没有时间关注到我和父亲。
可是,一旦当顾准闲下来,要是他知道了我和父亲来到京城,并没有被国君责罚,只是暂时因为英王殿下的关系被晾在了一边不做处置,那么,顾准会不会亲自出手铲除掉我们?
想到这里,李清雪不禁是一阵恐惧。
随后,李清雪的目光看向了魏昭:不行,得尽快让英王殿下处理掉顾准,要不然,我和父亲,只怕随时都会处于危险当中。
可是,该如何让英王直接出手处理掉顾准呢?
……
当然,得到这消息,最兴奋的莫过于蔡国公封地上的百姓,汴州东南部几个郡县,以及整个邓州的百姓,伙同官府的差人,对着蔡国公府的旁系们穷追猛打,彻底摆脱了旧日的压迫!
至于其他各地的百姓,则更多是将此事当做了一个谈资。
……
又不同于大夏的百姓们将国君昭告天下的诏书当做是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闲谈。
各地诸侯们,在得到这一消息之后,纷纷陷入了震惊当中。
堂堂一位国公啊!
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被处理掉了?
那我们这些侯爵、伯爵,甚至更低级的子爵、男爵,岂不是更加危险?
一时间,天下大多诸侯,皆是人人自危。
至于说诏书里面细数的蔡国公几宗大罪,这些诸侯们是完全不信的。
唯一让他们安定的,也只是国君的确还没有完全撕破脸,是的,国君并没有对蔡国公动兵!
所以,这就让不少诸侯心中又是存在了一丝侥幸。
只要国君不动兵,那么只要平日里小心一些,安分守己,怕也不会有什么大危险吧?
这样想着,不少诸侯再反复地看了看国君这篇昭告天下的诏书,他们也是从这其中品出了一些不同的味道。
“看样子,国君也是在警示我们什么啊!”
一时间,嗅出了不同味道的诸侯们,纷纷开始加强了私底下的联系。
大夏王朝之下,暗流涌动。
……
……
麓山。
麓山侯府也是同样听闻了这个消息。
同时,作为在朝中有很多利益相关的,麓山侯府也是收到了各方传递来的消息。
在蔡国公府之后,安北侯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便是麓山侯府。
新任麓山侯朱佑霖,便是之前的朱俊羽一直羡慕嫉妒恨的弟弟。
看着这各方送来示警的信件,刚刚弱冠之年的朱佑霖看了坐在他下首的母亲一眼,问道:“母亲,安北侯怕是来势汹汹,我们该怎么办?”
“孩儿,不必害怕。”这样貌极美的妇人缓声宽慰道。
朱佑霖淡淡地道:“怕?孩儿倒是不怕,只是蔡国公府的势力,何止是我们麓山侯府的倍许之大,连他们都抵挡不住安北侯。要安北侯果真是冲着我们来了,我们该拿什么抵挡?”
“那孩儿,你觉得该怎么办呢?”妇人一脸温和地望向朱佑霖。
朱佑霖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孩儿以为,我们该向国君交出封地,和那安北侯一样,做一个只有爵位而无封地的太平侯。”
“你这混账东西,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哪来的?”这妇人即便是在骂人,可她眉眼间依然尽是温柔。
朱佑霖眉头略微一皱,说道:“母亲,现在我是麓山侯!”
“那你也该知道你的爵位是谁给你的,你这个没用的废物!”说着话,这妇人缓缓起身,脸上带着浓浓的温柔,慢慢走向了朱佑霖。
朱佑霖心中恐惧之极,可他却不敢有丝毫妄动。
妇人冰凉的手抚摸着朱佑霖的脸庞,她细声细语地道:“孩儿,乖,听话。你就好好的当个傀儡,为娘,和你的舅舅们,会帮你解决一切的!好吗?”
朱佑霖正襟危坐:“好……好的!”
“乖孩子!”妇人摸了摸朱佑霖的头。
直起身子,妇人依旧是细声细语地开口:“最近,便让侯爷在此处休息,不要让侯爷胡乱走动!”
“是,夫人!”门口站着的护卫们齐齐开口。
这妇人身姿袅袅,缓缓地走出了这阁楼,走到门口时,她忽然又回头,对着朱佑霖温柔如水地一笑:“孩儿,你要乖喔!”
说完,这妇人便是轻手轻脚地离开。
见到门被关上,朱佑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瘫坐在了榻上。
朱佑霖完全没有想到,父亲和兄长在盛京城里意外身故,平日里温柔似水的母亲和那几个看起来忠心耿耿一心帮扶他的舅舅,会一起联手架空他。
要不是他知道母亲没有那么手眼通天,雇佣一个强过周金园的金丹境刺客,只怕他都要怀疑父兄是被母亲害死的……不对!
朱佑霖眼中突然闪过一抹惊惧。
会不会是母亲暗中收买了周金园?
甚至,父亲在盛京城的行踪,都是母亲透露给那刺客的?
想到这里,朱佑霖突然觉得不寒而栗。
心中恐惧越来越甚的朱佑霖犹豫片刻后,他突然起身,鬼鬼祟祟地爬在了阁楼的窗户上,往下看去。
朱佑霖的母亲温雪杉和周金园正在庭院里并肩而行。
难道,周金园真的被母亲收买了?
朱佑霖眼中不由闪过一抹惊疑。
可就在这个时候,温雪杉忽然回过头来,脸上依旧是满满的温柔笑意,而她的目光恰好和朱佑霖对视上。
“啊!”朱佑霖不禁是一声惊呼,而后他急忙退回到榻上,捂住胸口,心脏砰砰砰地乱跳。
“不行,这样下去,一切都会完蛋的!”朱佑霖忽然自语了一句。
可随后,朱佑霖抬头望着窗外:可是,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
……
顾准并没有急着去麓山,而是很慢很慢地行在路上。
至于在等什么呢?他也不知道,就是想在等等。
刘纲也不懂顾准在等什么,可是他也不敢问,就只能跟着顾准慢悠悠地行在路上。
终于,有一个兰台的高手率先忍不住了,他问道:“侯爷,咱们这样,是不是太慢了?”
顾准回头看了眼这人,此人是一个金丹境,应该是兰台的都统。
“快和慢,又有何区别呢?”顾准随口问道。
这人惊讶的道:“兵贵神速啊!我们在剿灭蔡国公府的时候,不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吗?”
“是吗?那你觉得,麓山侯府组织起防御,需要多久呢?”顾准反问一句。
这人想了想,说道:“大概只需要几刻钟的时间吧?”
“那么,我们早去晚去,又有什么区别呢?”顾准面无表情地道,“现在的问题是,虽然有传言说我们下一个目标,是去剿灭麓山侯府!但是,这对于麓山侯府来说,也只是传言而已!”
“麓山侯府不确定我们会不会去剿灭他们,天下人也都不确定我们会不会去剿灭麓山侯府,所以,我们就在这里游离着,麓山侯府反而会被我们牵动着心神。”
“如此一来,麓山侯府会越来越疲惫,而我们这样缓慢行进,养精蓄锐,不好吗?”
听到顾准这一番话,这兰台都统顿时一脸信服,恭敬地道:“侯爷大才,是小人目光粗鄙了!”
顾准随意地点了点头,心说:我有什么大才?现在大财倒是有。
方才的话,顾准只是胡诌罢了。
他只是冥冥中,觉得就算要进攻麓山,也不能急,得等等。
因为顾准曾经听老顾说过:“要是咱们的封地也像是麓山那穷山恶水的地方一样就好了,那样的话,咱们封地根本不需要镇北骑那么多人去严防死守,只需要守住关隘,北朝人便是无法南下了!”
“麓山这地方啊,真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宝地啊!”
“不过朱益川这家伙也是个人才,就这么穷山恶水的地方,居然让他给来来往往的商船征税,顿时给弄成了一富饶之地!”
就这样慢慢晃悠着,一连三天,顾准却是一直带人在这麓山附近游离着。
不同于之前在江兴府所见,这麓山附近的百姓虽然清贫,但大部分看起来倒挺是快活。
终于,顾准算是大概将这麓山的大体情况给摸清了。
是夜,正在顾准打算停下来要制定方案的时候,一个相貌俊秀的青年被几个兰台的高手押着,出现在了顾准的面前。
“你就是安北侯?”这青年惊讶地看着眼前这脸上还带着稚气的顾准,这安北侯居然真的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正是本侯。”顾准眉梢一挑,看着这青年,问道,“你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