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的半年,芷璇觉得小日子过得很幸福。
于慧这个做小姑的,对段芷璇很好。晓南的病情也不需要再住在医院里,接回了家,和大家住在一块。这四个人住在一个大宅里,时常有说有笑,和乐融融,十分温馨。
芷璇知道于朗恒母亲的忌日快要来了。早前于朗恒告诉过芷璇,在刚加入域堃集团的时候便为母亲把坟迁到了A城。
忌日的前一天,于朗恒待在书房里整理一些旧物。
芷璇捧着一堆新书走进书房,重重的放在书桌上。“还好来得及。”
于朗恒有些纳闷的问:“这些是什么?”
“我之前和一家出版社协商,他们最终愿意再版你母亲的小说,这不还来得及烧给她。”
于朗恒收拾文件的手顿了顿,一丝温暖荡漾在心头:“芷璇,其实你不用做这些……”
芷璇握了握于朗恒有些冰凉的手指道:“你是我丈夫,你妈妈就是我妈妈。这是应该的。我想她看到小说再版,应该会非常高兴。”
于朗恒稍稍用力,把芷璇扯到他怀里:“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很害怕。我都会忍不住回想我妈躺在床上完全叫不醒的样子。可现在我没有这种感觉了。我想是因为我有了你。”
“那你可要好好珍惜。对了,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芷璇拉着于朗恒走进房间,在化妆台上拿起准备好的公文袋,递到于朗恒手里。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于朗恒边问边打开了公文袋,几份转让文件看得他有些讶然。
“朗恒,和我结婚,你一定受了很大的压力吧?还记得我们的婚姻刚公之于众,媒体就大肆报道了你这个域堃集团驸马爷上任的消息,公司里则流言蜚语的说你没有实权,一切决定还是要回家听老婆的,顶多是个为域堃打工的高级工人,等等……甚至更难听,这些我都知道。”
于朗恒眉心发皱,表情严肃:“你知道我并不在意别人怎么说我。”
“可我在意。域堃在这半年里的业绩涨幅,你功不可没。我不懂怎么做生意,却一出生就拥有域堃集团百分百之三十的股份。之前我的股份都是交给舅舅管理的。十八岁的时候,舅舅想要把股份还给我,我却没有接受。我什么都不懂,要这些股份做什么?上个月我和舅舅商讨过,他也认同我的决定。”
“芷璇,你知道你手上现在域堃的股份市值多少吗?”
“会计师帮我算过了,我很清楚。我现在把我手上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全部给你。而我自己会保留百分之五的股份以及舅舅赠与的域堃基金。恭喜你,以后你就是域堃的大股东之一,是个有实权的‘驸马爷’了。也便于你以后自立门户。”
于朗恒看着手上的文件,心里沉甸甸的,淡淡问了句:“为什么?”
“不为什么。舅舅也说你是个做生意的材料。我希望域堃能越来越好。你不是一直有自立门户的想法么?我相信你。”
“芷璇……”于朗恒再次把芷璇拥入怀中,眼中有着满满的感动。
可三个月后,域堃集团内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说得难听点就是“太子帮”与“驸马派”产生了巨大分歧,在不影响公司内部运作的同时,内部已经势成水火。
“太子帮”顾名思义是严毅枫领导下的一众域堃老臣,“驸马派”则是于朗恒团队下的一众改革派。他们在域堃新地块的决策上争论得难分难解,最终却让地块成了别的集团的囊中之物。
严毅枫是财务出生,总想用节流的方式整合公司资源,于朗恒却认为域堃集团依然在一个开源的上升期。这样一来二去,难免闹得域堃集团上下满城风雨。
芷璇不是听到“驸马”狼子野心,谋朝篡位;就是听到“太子”荒庸无道,立弑忠臣。这边厢刚听到“驸马派”为域堃争取到了新项目,那边厢就听到“太子帮”以缩减开支为由搁置项目。此时“太子帮”要求公司各部门提交预算报告,那时“驸马派”阳奉阴违,出了两份截然不同的财务报告。
那晚于朗恒应酬到很晚而归。
芷璇听说了,今天域堃的晨会上,一无任何派系的中立股东,因不满域堃因内斗损失上亿项目,提议董事会重选主席。原本从不干涉域堃任何事物的芷璇终于忍不住询问于朗恒情况。
“朗恒,我听说有个股东提议要重选主席?”
于朗恒脱去西装,一脸疲惫的坐在沙发上:“域堃上下都知道严毅枫不是做生意的材料,有这个提议很正常。”
“你怎么想的?一旦重选主席,域堃也许会乱的。表哥他过去确实不喜欢做生意,自从舅舅出事长居澳洲后,他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域堃没有亏损不是吗?”
“没有亏损?如果一个集团仅仅只是没有亏损的话,谈什么发展?芷璇,你向来不管这些的。”
芷璇看着于朗恒决绝的态度,突然道:“朗恒,你想做舅舅的位置,是吗?”
于朗恒不怒反笑,一把搂住芷璇的腰,一股淡淡的酒气飘入芷璇的每一丝气息。
“我不能吗?”
芷璇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把推开他:“舅舅和我说过,你是个事业心很重的人,也是个很有野心的人,是好事也会是坏事。舅舅说他不介意域堃最后到底谁做主,只要企业文化精神不变就行。我突然好像懂了。可你真的要和表哥争吗?”
于朗恒看上去不以为意,他走向浴室:“一个人拥有的越多,就会想要的越多。芷璇,既然你舅舅告诉过你我是个这样的人,你又为什么把股份给我呢?你舅舅和你说这些,或许他也觉得他的儿子不是做生意的材料不是吗?其实域堃谁做主,都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你又何必这么介怀?”
芷璇当初给于朗恒域堃集团的股份,是因为她想成就于朗恒在事业上的追求,这会是以后于朗恒自立门户的资本。他也相信他会成功。可她发现事情的发展远比她想象的复杂。
第二天一早,芷璇从衣帽间拿出昨晚收拾好的行李袋,却被于朗恒拦住了去路。
“芷璇,昨天我喝多了两杯,你这是要离家出走吗?”
芷璇把行李袋放在一边:“我没有这么无聊。公司组织我们去B城的敬老院当几天义工,我要住两晚。”
于朗恒像是松了一口气:“那怎么昨晚不告诉我?还在为我昨晚的话生气?”
“朗恒,我会搭乘大后天晚上八点的大巴回A城,如果你想通了,就来接我。这段时间你好好考虑,事业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这是芷璇第一次和于朗恒遇到爱情与事业的抉择性问题,可她不知道无论哪个男人都不愿舍弃这其中的任何一样。
做义工的三天两夜,芷璇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于朗恒期间没有联系她,她自然也没有联系于朗恒。三天后,芷璇一行人乘坐了提早回A城的大巴。
送走了同事,芷璇坐在长途汽车站的候车厅里,她想等到八点,她想知道于朗恒会不会来接她。她郁郁寡欢的看着手机,时钟毫不客气的指在八点的位置,于朗恒没有打来。
芷璇想要离开时却听到身后众人的尖叫。她回过头,只见那辆他们本应该乘坐的大巴,疯了般向候车大厅的玻璃窗撞了进来。几面玻璃撞碎的声音响彻候车厅。
此时候车室人潮涌动,芷璇险些被逃离的乘客撞倒在地上。站稳后发现候车室哀嚎连连。她身边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整个候车室几乎瘫痪,满地飞溅的玻璃碎片,让她有些寸步难行。
长途汽车站内部马上启动了应急方案,没几分钟,警察,救护车陆续赶来。
芷璇毫不犹豫的走到身边怀孕的伤者面前询问:“你没事吧?”
伤者面目痛苦:“我的脚,我的脚……”
芷璇看向她的脚,显然是被人踩踏后的样子,红肿难分。“没事的,他们已经通知救护车了。应该马上就到。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伤者捂住自己的肚子:“我摔了一跤,不知道孩子会不会……”‘
“救护车来了,我帮你把医生叫来。”
芷璇奔向门口的救护车,急急忙忙拉来了几个医生,医生查看了孕妇后,把伤者抬上了担架。
此时一位民警叫住了芷璇,要求芷璇帮忙录口供,尽可能详细的叙述刚才的事发经过。芷璇非常配合的走到一边,接受笔录,留下了联系方式。
做完笔录后,芷璇走向候车厅的出口,却被一个人拉住了手臂。来不及反应已被来人转身拉入怀里。
熟悉的气息告诉芷璇,他还是来了。芷璇忍不住脸上的笑意,这可以证明她赢了吗?
“你吓死我了,还笑?”于朗恒一脸忧心,又哭笑不得的看着芷璇。
芷璇调皮的捏了捏于朗恒的脸颊:“你还是来了不是吗?”
“要不是看到新闻,我还打算看看这段小姐能气多久?”
“我不管,总之你……”
于朗恒用吻封住了她原本要说得话,无论周围投来怎样异样的眼光,于朗恒都迫不及待的想要证明她的安然无恙。
“芷璇,我很想你……”
一回到家,于朗恒便一把横抱起芷璇,芷璇用绵掌拍着他:“快放我下来,要被晓南看见了!”
于朗恒一意孤行地把她一路抱到楼上,压制在床上。细吻在她的颈间。
“朗恒,你今天是怎么了?”
于朗恒没有回应,只是埋头在她的身体,显得很迷恋身下的美景。
“朗恒……我还没有洗澡……”
可这个时候,他哪顾得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