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就有那么一种人。
冷静到可怕,可怕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可是却极少有人能察觉出他嬉笑魅惑的表皮下深藏的敏锐和犀利。
忍足侑士就是这样一种人。
目前,他仅仅只14岁。
“……您的心地与您漂亮的外表一样,藤原小姐,谢谢您善心的帮了我的忙,期待下次与您的相遇”忍足侑士单手抚胸,优雅行礼,翩翩退场。
穿着警察制服的警官小姐依然痴迷的呆傻站着,仿佛那个释放男性荷尔蒙的邪魅少年还在她面前,对她深情凝望……
拐过转角,忍足侑士脸上那抹一直挂着标志性的邪魅微笑毫无预兆的消失,平光眼镜後的那双狭长妖娆的藏蓝色眸子,变得深邃而犀利,是那么不可捉摸,深不可测。
他依靠在墙壁,良久,不知为何,镜片突然反光了一下,半明媚半阴影中,眼眸迅速划过一丝诧异的光彩。
“原来是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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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侑士!”忍足刚推开病房门,一抹火一样的身影朝着他飞一样的扑了过来,忍足无奈,身体听见来人声音反射性的张开双臂,将来人接了个满怀。怀里的红发少年洋娃娃一样漂亮的五官,卷翘的睫毛沾满了泪水,他仰着巴掌大小的下巴抓着忍足的衣服哽咽着说,“侑士侑士,桦地把迹部弄丢了!!”
“抱歉”
忍足还没有开口安慰怀里的少年,穿着病服的桦地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那张木讷的脸依然面无表情,他面无表情看了忍足一眼,厚重苍白的嘴唇弹出两个字后朝忍足深深鞠躬,脑袋垂的很低,有种低到尘埃的错觉。
他没有抬头。一直弯腰。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立海大的人没有说话,就连一向不分场合活泼跳跃的丸井文太和搞不清状况脑袋装着除了网球外什么东西都不存在的切原赤也也没有说话。
冰帝的人同样没有说话。连被大家公认的‘睡神’芥川慈郎这个时刻都难得的没有睡觉,他趴在丸井文太身上,睁着比往常更清醒的眼睛,看着门口上演的这一幕,突然可爱的歪了歪头,澄澈剔透的浅色眸子不解的看着房间里咫尺距离间的队友们,嘟噜着嘴巴:“又不是桦地的错,为什么你们要这样看着桦地呢?”为什么要用这种指责的目光看着桦地?桦地不是也受了伤吗?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慰问病人吗?可是为什么大家要这样看着桦地?……好像桦地罪大恶极似的?
“什么没有桦地的错!慈郎!!你到底明不明白!!迹部——我们的部长不见了!被坏人捉走了!桦地长得这么强壮却连迹部都没有保护好!这不是他的错是谁的错!”忍足怀里的泪娃娃听见慈郎没心没肺的话,一下子从忍足的怀里弹跳起来,说是怒发冲冠看着慈郎也不为过,皙白的脸通红一片,涕泪交加,好不狼狈。
被向日岳人的大嗓门吓了一条,慈郎将自己整个藏在丸井文太身后,只露出一颗委屈的小脑袋瓜子,“岳人……”
丸井文太微微侧身,挡住向日岳人射向慈郎的xx光线,他皱了皱漂亮的眉毛,“喂喂,冰帝的,我说你闹够了没有!慈郎又没有说错!为什么要朝慈郎吼叫!还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已经搞明白了吧,麻烦你动用动用你的大脑想想!!对方是八个怀有枪械的黑衣人,大傻个怎么保护你们的部长?而且你不要忘了,大傻个只是个和你同年级的国中学生好吧,又不是什么专业的保镖,况且就算是保镖,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有失手的可能性吧?”
他丸井文太,身为立海大的超级天才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个人到底有没脑子啊?不分青红皂白进来就是一顿指责性的炮竹一样的话。没看到那个大傻个手心已经抓的流血了吗?
切,还和自己一样的红头发呢?真是丢了所有红头发的脸。
说得好,不愧是我们立海大的天才。真田玄一郎压低帽檐,掩盖了眼睛里流露出的大快人心的意味。他也觉得向日岳人的话语有欠妥贴,却因为他严谨的性格没有说出口。但……插嘴外校之事,还是很冒失无礼呀……
“丸井”警告性的唤了唤。
“嗨嗨”丸井看着黑着脸的副队长,瑟缩了下,耷拉脑袋无力的应了应。
………………
将眼前的状况不动声色的收入眼底,忍足扶了扶没有滑落的平光眼镜……啊啦……冰帝的人……好像太过于依赖迹部了……一旦冰之帝王出了点事……这些人全都失去了平时的分寸……啧啧,这样下去,冰帝的后景真是不可观呐……眼镜里的异样色彩恰到好处的被遮拦住,忍足立即收起感慨的心情,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哟,有正事等着呢。
“桦地”忍足看着面前埋着脑袋一动不动的桦地,上前扶直桦地弯起的身体,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不可避免的触摸到了桦地僵硬成石块的肌肉。他将桦地攥得紧实,青茎毕露的拳头拿在手里,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细心、强硬却又执拗地将它慢慢拨开。
惨不忍睹的掌心,血肉明显被不甚尖锐的指甲挖的血肉模糊,看的向日岳人心头一颤,理智回炉……脸上染上一层瑰丽的殷红,向日岳人低下头嗫嚅道,“桦地……”
“抱歉”那个傻大哥表情木纳,目光呆滞,厚重的嘴唇还是这两个字,却让冰帝众人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
其实,最难过的人,是桦地吧。
迹部在他面前被人硬生生夺走,却无能为力!
“啊啦,大家放心吧”忍足双手懒懒插在裤兜里,狭长妖魅的凤眸环视一圈,“迹部会安然无恙的归来……”让无数女性迷恋沉沦流连其中的慵懒性感的关西音透着异样的认真,“要相信迹部…我们的冰之帝王啊!”
迹部,这场战争,你可不能败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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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库是全封闭式的设计,四周没有窗户屋顶没有缝隙,唯一的门被无情关上的时候,那缕夕阳色光线被隔绝在外,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墨七听到面前这个银灰色短发少年的声线陡然停住,不慌不忙将最后一粒扣子扣拢,微微抬起眼皮。
“你怕黑?”他们的身体靠的很近,墨七能感应到迹部喷薄在额头的肌肤上霎那紊乱的呼吸,退后两步,将距离拉开。
“啊恩,本大爷会怕那种不华丽的东西?”黑暗里传达到耳畔是高傲,自恋,华丽,贵族式的声线,听不出什么异常,可是他却没执拗先前那个话题继续询问墨七为什么解开他的衣裳。
“的确没什么好怕的。黑暗是个好东西,所有形态都会失去意义,被黑暗全部吞噬。”
墨七顺着墙壁坐下来,手准确无物的摸索到放置在那的塑料袋,卷起衬衫袖子,解开绷带上的结头,一圈一圈将它从手腕上绕开,酒精、药水、腥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越来越浓,越来越重……最后一圈,受到了阻碍,血肉和绷带黏和在一起,墨七用力一扯。
“啊恩,你在做什么?”窸窣细微的声响和越来越浓郁的刺鼻气味弥漫在黑漆漆的空间里,迹部倨傲的嗓音随之响起。
“洗伤口”打开冰凉的酒精瓶子,对着看不见但是可以想象出的骇人伤口上间隔不断的消毒,以防细菌感染。
“你受伤呢?”
“嗯”如此反复三分钟,墨七放下酒精瓶子,倒上细碎的药物,用绷带包扎好,与早晨的速度竟无异。
“他们做的?”迹部沉默了一会,语气有些沉重。……是在逃跑过程中被自己牵连导致的么?
“不是”感到头部传来的晕眩,墨七微微靠着墙。
“啊恩,虽然相当不华丽,但幸村律人是不会说谎的~~~嗯哼,本大爷很好奇,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出钱买的”少年低沉醇厚犹如大提琴的旋律一样优美磁性的声线通过空气传播过来,墨七闭上了眼睛…诹访部顺一的声音,很好听呢。
“啊恩,幸村律人你个不华丽的家伙,本大爷是在问你,那些人怎么会让你把这些东西带进这里?”要知道,迹部之前被搜身,身上所有物品都被扔弃了的呢。
“啊恩,本大爷在问你话呢?”
“幸村律人?”
“啊恩,你这样很失礼知不知道?”
“……喂,你没事吧?”
迹部踯躅片刻,像个瞎子一样朝着那股刺激性气味走过去,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跌跌撞撞踉跄往前狼狈倒去,没有预期的疼痛,手掌撑在一个凉凉的、光滑的类似人体肌肤上面,身体紧密贴着的柔软让迹部知道自己恰巧贴在了幸村律人身上,想到了他有伤,迅速从他身上翻下,焦急的问:“喂!幸村律人!你没事吧!”
“没事”
有些罕见嘶哑低沉的声音让迹部微微沉默了一下,“啊恩,这次你被无辜牵连到了这起事件里,无论如何本大爷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算本大爷欠你幸村律人一个人情!你放心,那些人是冲着本大爷来的,本大爷不会让你怎么样的……”
“你的唾沫喷到我嘴巴上了。还有,你自作多情了,”黑漆漆的空间,墨七缓缓说,“他们包吃包住,我才来的。”
“……”
“周公正在等我,不要打扰我和他的约会,你安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