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见下方的骑兵才刚跑到了路程的一半。
在炮兵阵地那边,就发出了一连串雷鸣般的爆炸声!这次的爆炸跟之前的开花弹相比,显得格外脆快。
在爆炸声里余音袅袅,似乎还回响着清脆的金属音。
而在蒙军的炮兵阵地那边,一根根有如粗大树干一般的铁火炮正在原地蹦跳着,被成片的撕碎炸裂!这一切发生的简直太快了,从铁火炮被通州军工兵开始炸毁,一直到全部爆破的过程结束,一共也没用上三秒钟的时间!因为那些电起爆雷管全都是串联式的,在一个工兵小组工作的时候,负责的二十来门火炮全都是由一条引线负责引爆。
所以当这些火炮开始爆破之际,一炸就是一片,效率快得让人眼花缭乱!而这些火炮被爆破之际,也意味着蒙军这次攻打古北口的行动彻底失败了。
如今的古北口上有强军驻守,有火炮林立,而蒙军这边作为依仗的铁火炮却损失得干干净净。
现在的蒙军既失去了最强有力的攻城手段,同时也被古北口城上的通州军火力吓得死去活来。
现在除非孛鲁疯了,才会觉得他还有希望能赢得这场战役!……此时的蒙军队列中,除了遭到沉重打击,神情恍惚的孛鲁以外。
剩下的人也都是如坠梦境一般,难以相信眼前的情景竟会是真的。
这里边的半大孩子郭侃,看着前方炮兵阵地里的凄惨情景,他的心中已经泛起了一片绝望。
原本他还很多次设想过自己的复仇之路,他准备学好了军略之后重新掌兵,变成像他祖父那样出色的将军,然后到南朝去找通州军报仇。
可是现在当他看见面前的这一切,却觉得他的报仇之路像是远在天边,简直是遥遥无期。
而在他旁边的李灼绝,则是完全被眼前的情景震撼得不会说话了!从头至尾,他这位被孛鲁信重的谋士别说出谋献策了,甚至都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这一切就结束了。
从清晨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
他们就被对面的通州军一剑封喉……这简直是一场让人羞辱之极的脆败!现在的李灼绝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脑门儿,狠狠的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在开始思考自己投靠蒙古的行为到底是不是正确的,看这样子自己新找的这个靠山,已经出现了靠不住的征兆!而孛鲁在惨败之余,他终究还是想起了自己毕竟还是一军之胆。
于是他连忙命令全军撤退,回到自己在数里之外的营地中——话说现在的孛鲁对于扎营这件事还是很有经验的,营地绝对在通州军的火炮射击范围之外。
……而古北口城墙上,沈墨也命人下去清理敌军的炮兵阵地,打扫战场,今天的战事看来就到此为止了。
此时的沈墨也终于腾出了时间,笑着来到了史天泽的面前。
“润甫(史天泽的字)兄今年三十了吧?”
沈墨让人搬椅子上茶,和史天泽在城头上坐下,他向着史天泽笑问道。
“罪臣今年正好三十。”
此时的史天泽已经从震撼中稍稍恢复了过来。
他虽然觉得面前的通州统帅有如巍峨雪峰,让人不敢逼视。
但他也没有表现出胆战心惊的怂样儿,只是听话的坐在了椅子上。
没想到通州统帅,竟会对我如此熟悉!此时的史天泽一边心里想着,一边看了看城外。
一见到史天泽的眼神,沈墨就笑着向他问道:“可别用罪臣这样的称呼了,润甫对这场这场战事有什么看法?
不知何以教我?”
如今的通州统帅和史天泽对话之际口角含笑,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使得史天泽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随后这位名将也终于把他的意见讲了出来。
就见史天泽欠身着说道:“统帅言重了,岂敢有请教之说?
只不过在下心有疑虑,还请统帅解惑。”
史天泽大大方方地指着城外,向沈墨问道:“眼下敌军新败,铁火炮这样的利器被统帅一扫而空。
不知统帅为何不乘胜追击,反而让他从容退去?”
“因为我有一支山地步兵,就在他们身后。”
这时的沈墨向史天泽笑道:“在敌营后面有四十里绵延群山,他们来的时候容易,若是想走……呵呵,那可就难了!”
“如今在城下和蒙军对战,咱们虽然拥有火器之利,但古北口城外地势宽阔,也正好让敌军骑兵驱驰。”
“与其那样,还不如将他们赶入不利于骑兵发挥速度的地形里,再消灭他们。”
“我的数千山地步兵精于在险要地形中作战,在这四十里范围内,他们会让孛鲁连合眼休息一下都做不到。”
“等这支蒙军冲出那片山地之后,一定已经是在几天的鏖战中精疲力竭。
到时候我再派人追杀过去,让他们根本没有喘口气的机会,到才是歼灭敌军的时刻。”
“史将军可能不知道,在沈某的军队里,每一个士兵的生命都是弥足珍贵,我是绝不会用战士的性命去换取胜利的。”
这时的沈墨笑道:“所以每一次做战,我都希望用最小的牺牲来取胜。”
……“统帅威德,让人不得不服!”
史天泽听完这番话,也不由得对沈墨由衷赞叹了一句。
刚才沈墨说的这番话里面的战术,史天泽是很容易理解的。
沈墨的意思是说,如果现在就发起进攻的话,打起来并不容易,而且损失太大。
可是统帅的山地步兵却可以在蒙军撤退时,给敌军造成惨重的伤亡,同时让他们精疲力尽。
然后当蒙军好不容易冲出去,当双方在山区之外再次开始追击战时。
蒙军已经是接连几日几夜没有得到休息了,他们一定是连人带马都疲惫不堪。
可是倒时那些蒙古兵,他们面对的通州军却是一群休息好的生力军。
而且他们还有同蒙古骑兵相比,相差无几的奔行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