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梁八柱有你这样的忠勇之士,我又怎么会怪你?”公孙建话刚说毕,远处传来一声赞誉,众人听得是刘汉的声音,不禁举目望去,只见百步开外走来二人,当先一人,身着赤衣,腰悬宝剑,正是刘汉,而跟在刘汉身后的那人,右边衣袖随风飘荡,便是孟阔。
及至刘汉走来,众人齐齐俯首拜见,待被唤起身来,只见刘汉一如五年之前,似乎连身上的衣服都未曾换过,只是那原本时隐时现、若有若无,笼罩于周身的神气,现在俱都消散无踪,而当年锐利如剑的眼神也变得平静若水,面上也不再是冷如寒冰,而是变得温和了许多。站在那里,就像是家中长辈一般慈祥安和,混在人群之中,又有谁能辨出这就是一梁八柱的首领,当今天下第一高手刘汉。
面对众人诧异的目光,刘汉毫不在意,径直走向公孙建,笑着拍了拍公孙建的肩膀说道:“公孙,好久不见,你的头发白了许多。”刘汉称呼公孙建“公孙”时,大多数都是只有自己与公孙建两个人的情形下,此时众人都在此地,公孙建听得刘汉这般唤他,不禁一愣,随即一开口便就哽咽了声音:“三哥,五年了,我们终于又再见面了。”
“公孙,别这样,小的们还在这里,别让他们见笑。”刘汉当下拍了拍公孙建的肩膀道了一句,随即转过身来,冷冷地看了看封家兄弟,轻轻道:“你们兄弟二人方才所说我都听见,既然你们只慑于我而图财,那我也不便再留你们二人。看在你们为朝廷效力二十多年的份上,各领百两黄金,自己去吧。”说罢,刘汉背转过身,向着二人将手一挥。
封否听闻得到自由,又有百两黄金,正在犹豫之间,被人拉了拉衣袖,随即转头一看封泰,见封泰又使眼色又是摇头,知其意思是叫自己不可答应。封否知道封泰虽然武学修为尚是稍逊自己半筹,但心思多变,却在自己之上,所以无论漂泊江湖,还是长陵为尉,其一向都以封泰马首是瞻,当下见状,索性低下头去,任由封泰说话,自己则是一言不发。
封泰之所以不愿离开,并非不想得到自由,而是贪图刘汉许诺的十分之一的阿房宫宝藏,纵然只得百分之一,也胜黄金百两十倍不止。另外,封泰除了这个兄弟封否以外,也不相信任何人,甚至刘汉,所以他惟恐刘汉口头上还自己二人自由,暗地里却是在江湖中放出自己兄弟二人重出江湖的消息。封泰知道自己兄弟二人多年前在江湖中造的杀孽着实不少,纵然过去这么多年,自己兄弟又练就了大风雷手,也难敌江湖中的千拳万脚,最后难逃被围攻追杀的厄运,一刻不得安宁。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封泰可不愿意就这么离开。
既有决定,封泰拉着封否跪倒在地,一边叩头一边哀求道:“大人,方才是我兄弟二人说错了话,得罪了公孙大人,还望大人宽宏大量,饶了我兄弟二人这次,我兄弟二人以后定必赴水蹈火,在所不辞。”说罢,连同身后的两个少年也一并跪倒磕头,如鸡啄米一般。不多时,四人的额头上都已红肿,封否与封泰更是额头磕破,流出血来,犹然不止。
饶是如此,刘汉背对着他们,面对公孙建等人,表现得无动于衷,反倒是公孙建见得封家兄弟磕了这么多头,心中对之的怒气也渐渐平息了许多,而后再见封家兄弟磕头不止,连头都磕得破了,念在同僚以及九天八阵的份上,便向刘汉求情道:“大人,封家兄弟固然有过,然九天八阵尚需此二人,不如今日之事就此作罢,留下二人,权且让他们带过立功。”
刘汉怎会不知封家兄弟心中何想,而其又怎么会任由封家兄弟离开,其实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所以见公孙建求情,顺势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对封家兄弟道:“罢了,既然公孙为你们求情,你们两人起来吧。以后再口无遮拦,就索性永远不要再说话。”言下之意,已是让封家兄弟二人留下,但其再敢胡言乱语,不要说话的警告只怕就非拔舌致哑这么简单了。
封家兄弟闻言如蒙大赦,急忙站起,拉过两个少年立在一旁。当下刘汉目光扫过四人,最后停留在面貌身材都一般无贰的两个少年身上。封泰见状,惟恐刘汉见生不悦,急忙解释说道:“大人,这两个少年一名华英、一名华雄,乃是双生兄弟,也是我兄弟二人所收的徒弟,资质颇佳,已习得了我二人的大风雷手,可为朝廷和大人效力。”说罢,封泰转头向着两个少年一使眼色,当下华英、华雄二人会意领神,齐齐拜见刘汉。
华英、华雄二人虽然俯首低头,可在刘汉的目光之下,却有一种赤身裸体的感觉,不自禁体如筛糠,更加不敢抬头,继而就听刘汉说道:“不错。董卓新任河东太守,你们二个就去那里谋个前程吧。”话音落下,华家兄弟心中虽是为了没有跟随刘汉这样的绝世人物而感到些许失望,但董卓也今非昔比,乃是手握重兵的一方豪镇,更与朝廷新晋权贵何国舅过从甚密,他日必定不可限量,效力于其也是上佳之选,再加上二人心意相通,不消封家兄弟嘱咐,便齐向刘汉叩头谢恩。封家兄弟见徒弟的前程有了着落,也是面带喜色。
处理罢了封家兄弟一干人等之事,刘汉吩咐下去,置办酒筵,便与公孙建、樊简、卫白、季诺、孟阔五人饮宴,而封家兄弟与其弟子,则被派去守着长陵四门,待得杜殇到来,方准封家兄弟入席饮宴。封家兄弟虽有不忿,但刘汉之命却是不敢不从,只能与华英、华雄守在长陵四门门口,苦苦等待杜殇到来,可是等来等去,总是不见杜殇踪影。封家兄弟不敢埋怨刘汉,却怪杜殇迟迟不来,心里已不知骂了杜殇千遍万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