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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驰马于市(1 / 1)

袁绍回身见袁术走远,想要叫他回来,刚要开口,就又听得曹操说道:“本初,他既然走了,你就让他走。你对他已经尽了一个做兄长的责任,可是他心胸狭隘,又何曾把你当过兄长对待。走了就走了,省得在这里让你难堪。”

袁绍微微一笑轻叹一声,随即说道:“毕竟是自家兄弟,若是他能有孟德你一半理解我,我就不必这般烦恼了。对了,孟德,我前些日子听说你被叔父告了一状,被关在家中禁足思过。如今怎么又出来了,莫要告诉我你是偷溜出来的。”

曹操环顾左右,故作神秘状道:“不错,要不是你弟弟欺人太甚,我又怎么敢冒险出来。”说着转身就要往府门走去。袁绍有意想要作弄曹操,当下将曹操臂弯一揽道:“我远道而来,你又怎好就这么回去,况且我在醉仙楼摆下宴席,你我相交多年,你又怎能不来?反正已经出来了,索性就痛痛快快地玩上一回。”

“你还真是容易当真。”曹操心中暗自偷笑了笑,当下转过头来却是满面愁容地叹气道:“本初既然开口了,我又怎好回绝。只是我这次陪你出去玩闹,回去又不知道要受多少惩罚。本初,你总不能白让我受惩罚吧?”说着,曹操的眼睛已然不住地望着袁绍的坐骑。袁绍心中岂有不知曹操想要这匹坐骑的意思,可是这匹坐骑是自己心爱之物,委实舍不得给曹操,可若是不给,难免给人嘲笑连一匹畜生都舍不得,岂非当不得仗义疏财的豪杰之名。

吕布爬在树上,离袁绍的那匹坐骑甚近,只见那匹坐骑长九尺,高七尺,其鬃曳地,其耳如筒,端得是一匹千中选一的骏马,不知怎么热血沸腾,就想骑将上去,驰骋一番。

曹操见袁绍面露不舍之色,不禁揶揄道:“本初,若是你不肯也就罢了。反正我要了这坐骑恐怕也没机会骑,只是为了一顿宴席就让我又失去自由,着实有些不划算。罢了,本初,不劳你破费了,还是让我一尽地主之谊,今日就在府内设下家宴,款待各位。”

袁绍一听曹操这话,面上一烫,忙解释道:“孟德,何必如此。此马刚刚驯服不久,野性未曾除尽,我怕你不熟马性,被这马伤了。这马名曰‘绝尘’,乃是塞外天钧马场千里挑一的良驹,前些日子叔父的一位门生登门拜访,便将此马送给叔父,叔父又转赠于我。若无叔父答应,我自己实难应承,要么……”

袁绍的话尚未说完,就见曹操摇了摇头道:“我今日方知,原来接受别人所赠之物并非自己所有。妙才,把方才本初所赠的黄金还给本初,否则若是胡乱用了,反倒不妥。”夏侯渊闻言应了一声,这就要把方才收下的十两黄金掏出还给袁绍。

袁绍见状连忙拦住夏侯渊,对曹操笑道:“孟德,不是我舍不得,实在是……”话没说罢,就听身后坐骑长鸣一声,前蹄扬起。袁绍未及反应,身子一轻,就被颜良文丑架起闪开,及至回过神来,就见坐骑上坐着一个小小身影,一扯马缰,居然纵马而去。颜良文丑不待袁绍下令追马,已是身形一动,顺着马驰的方向跃去,冀望在绝尘速度完全展开前将其拦下。

饶是颜良、文丑出手算是奇快,却仍慢了一步,堪堪只抓下几缕马鬃,没有拦住绝尘,反倒是绝尘被抓下鬃毛,吃痛之下,放开四蹄,跑得更快,果然大有一骑绝尘之势。只是苦了街旁的路人,见奔马狂驰,无不慌乱躲避,登时间整条街上乱作一团。

“究竟是怎么回事?”袁绍方才背对绝尘,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喃喃自语道了一声,便望着马去方向,而曹操心中却是又惊又喜,刚才的那一幕,就发生在对面,虽然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却是看得分明:刚刚被袁术追打的那个小孩从树上一跃而下,伏在马上,纵马飞驰。只是自己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做,莫非这看似是小孩子的人是个易容高手,另有图谋。

其实曹操所想未免多虑,毕竟吕布虽然少有雄心,可是终究还是个少年。方才施展鸟势跳下树去夺马乃是一时兴至想着把马弄来骑骑,如今绝尘四蹄撒开,路人纷纷逃窜,连方才出手时威风八面的颜良文丑也奈他不何,吕布的心中自然是要多畅快有多畅快。不过跑了三四十丈后,绝尘速度渐快,吕布只觉耳旁风声骤紧,两边的人物飞快地向后弛去,脑中不禁有些眩晕,想要勒住马缰,却已力不从心,又知若是现在落马,不死也得重伤,只能将身体紧紧地贴住马鞍,双手攥牢缰绳,尽可能先稳住身子再说。

颜良、文丑一抓未能得手,想也不想,返身骑上不远处各自的坐骑,尽力追去。无奈绝尘乃是塞外千里挑一的骏马,虽被驯服,但骨子里的野性尚未消尽,方才吃痛之下,野性彻底全被激发出来,吕布又制它不住,不由便将这长街当作草原,任意驰骋。

有道是一骑绝尘,颜良文丑的坐骑虽也是良马,却又怎及得上绝尘之资,更兼是让绝尘先行放蹄,此时再想追赶,已是千难万难。颜良文丑乃是袁绍手下的得力干将,奉命跟随袁绍,一向都是无往不利,此时却被吕布这么一个黄毛小子搞得灰头土脸,怎是甘心就此作罢,心中打定主意,若是追上绝尘,定要杀了这小子,以泄心头之恨。

转瞬工夫,绝尘已是冲到了这条街的路口,那里人来人往,车马众多。眼见绝尘已是收不住势,堪堪就要撞上一个躲闪不及、双腿发抖的妇人。便在这一刻,一只手霍然按在了马头之上,只此一掌,就将绝尘力愈千钧的冲势全然化解。

绝尘冲势虽被止住,但前进的惯性却是犹在,鞍上的吕布抗拒不了那种骤然而来的惯性巨力,身子顿被抛起,当下定睛一看,心中又喜又怕,却还是在半空之中叫了一声:“师傅。”

来者正是公冶隐。虽在酒楼之上,但吕布的一举一动还是没逃过公冶隐的眼睛:方才见吕布被袁术放犬追逐,公冶隐情急之下,从桌上掰下一角,打向黑犬,正好这时众人都被颜良文丑的出现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而公冶隐打出的那块桌角运力又恰到好处,击中狗鼻随即化作木屑,所以众人都以为那黑犬是颜良文丑所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吕布脱险不久,又大着胆子上树偷看,公冶隐担心他又惹祸,于是让蔡琼先回华佗家中等候,自己前去接应吕布。万没想到蔡琼刚走,吕布居然从树上跃下纵马狂驰。饶是公冶隐反应够快,也直到街口方才有机会出手拦马,好在出手及时,虽然街上的众多货摊受损,万幸无人大伤。

公冶隐来不及回答吕布,探手一抓,转身将吕布护在身后,背对绝尘。就在这时,吕布赫然看见颜良文丑已是拍马赶到,两人一同从马上跃起,四掌齐齐拍向公冶隐,不由大叫一声:“师傅,小心后面。”话音未落,就见颜良文丑出手尚未碰到公冶隐脊背就不知什么缘故被弹了回去,跌落马上。见此情形,吕布兴奋无比,正要叫师傅好好教训他们,却被公冶隐挟在腋下,趁着路上混乱尚未平定之际,迅速地消失在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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