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阁 > 女生耽美 > 册封 > 第一章·一册惊澜

第一章·一册惊澜(1 / 1)

“你这本册子,我这里不能收。”

“唉?”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人家是拒绝我了。古玩店掌柜的把那本棕色封皮的小册子递过来,还好心地帮我拂了拂上头的尘灰。

“那好吧。”我叹口气,把小册子接过来塞回包里。这种结果其实早就料到,虽说我手上这本小册子是从爷爷那接过来的,说是由白家某一位祖宗撰写,历经风雨传承下来,算是传家宝。

这是一本记事传。

里头统共记了十个以记事形式记录下来的小故事,年代无从考究,但从里头提到的一些古都名讳及官职判定,这应该是古代一些鲜少人知的野史。

故事倒不难理解,但问题就出在这小册子本身,虽说我不是个学历史的,但也看得出来这小册子纸张是新制的,半点没有“代代传承”该有的痕迹,笔法也不像是几千年前的样式,且大多数都是以白话描述,撑死也就是个民国仿制本。

总体来说,就是本不走心的仿古朝记事录。

而且按我理解,像这种代代传承下来的东西应该拿个保险柜锁着,好生供着,再不济也得拿个盒子封存起来好好保管。实际上这本小册子打小就被我妈拿来念给我当睡前故事,上面还有我一岁那年磨牙期咬出来的牙印,平时也就和我那些漫画书随意扔在一起,而且纸张又薄,时间久了,就变得又旧又破烂。

今早我要出门上学,亲爹把这小册子凌空扔过来,让我上学路上顺便扔了它。

没错,是扔了。说好的传家宝呢?

我站到垃圾桶前的时候觉得扔了怪可惜的,虽说书本破烂,怎么说也算是不为人知的野史,恰好沿街有一间古玩店,我想着指不定能换个几十块,买点零食吃也是好的。

这本册子我自个交上去的时候心里都战战兢兢,被古玩店的掌柜拒收也是有理可循的。

“麻烦你了。”我道了谢,转身要离开。

“小姐,请妥善保管这本书。”我还未推开那浅棕色的雕花木门,就听到掌柜的在后头压低了声音唤我。“我是要把它处理掉的。”我皱皱眉,想起出门前老爸说的话。“我爸说不能留着这个,很抱歉,恐怕要辜负你的美意了。”

这个人倒是奇怪,又不收我的小册子,又嘱托我妥善保管,莫不是搞古玩这一行都有这习惯?

“那这样,这本书,我收了。”掌柜的抬手,在面前的玲珑翠珠算盘上轻轻一拨拉。“可是现在店里没有足够的资金买下,你看看柜台里的东西,有没有你喜欢的,随意挑几件走吧。”

我心里一惊,回头看那掌柜,手里的小册子差点抓不住。

这掌柜看起来年经轻轻,估计也就二十出头,比我大不了多少。难道是刚出来做生意,误把我这小废纸当宝了?虽然傻了吧唧的大馅饼掉在跟前,但这么坑别人实在不厚道,我又折回去,把小册子递给他。“你那些藏品就不用了,随便给我十几二十块钱就行。”

“不可。我们做这一行,信誉是要讲的。”他语气认真,弯下身从柜台里拣出一件透亮夹着浅红的白玉刻雕。“这个你先拿着,算是我们店给你的押金,你什么想把这本书赎回去,拿着这玉来就成。”

那块玉冰冰凉凉摊在我手心,凉得我心惊肉跳的。姑娘我活了十九年,还是第一次有幸接触这样贵重的物品,就是仿的,此生也值了。

“这样……不大好吧。”

“小姐是觉得我们店里亏待了你?”掌柜的站在我面前,认真地凝起了眉。“确实是亏待了些,那我现在给小姐打个欠条吧。小姐择日来取剩下的余款。”

掌柜的这么认真地解释,说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连忙摆手说不用,他很认真地非要给我留欠条,估计再这么纠结下去,对话会向更扯的地方发展。此刻肚子饿得咕咕响,晚上还有一堂选修课,我拿出纸巾把那块玉雕仔仔细细地裹好塞进书包,一边朝门外退。“那,那我先走了。”

这一次掌柜的没有再出言留我。

骑着小自行车奔回学校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今天这桩算得上稀奇的事,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头绪。那块玉雕被纸巾裹着安静躺在书包里,我觉得背上沉甸甸的。

罢了,下一次不是这个年轻掌柜当值的时候,我再来把这块玉雕还了吧。

九点下了课,我又骑着辆小自行车奔回家中。家离学校近的好处就是这一点,下了课的晚上,还可以抽空回家蹭个爱心妈妈饭。

因为打算下次去送还,所以我没把那本小册子换回了一块得不了的玉雕的事情告诉爸爸。只扯谎说不小心弄丢了,也许落在了某个自习室了。

好在老爸也没有太在意,扬了个手赶我去吃饭。

吃饭的地方正好对着客厅的沙发,也方便了我一面扒拉着炒饭一面观赏着爸爸光溜溜的大脑门。近日老爸不知为何抽风迷上了某时尚杂志,快五十的年纪还烫了个风骚的满头卷,邻居家那带着一个孩子的年轻寡妇私底下来问我,我爹是不是想找个第二春了。

我把这话原封不动地和妈妈说了,第二天下课一回来,爸爸就变成了这副寸毛不生的样子,乐哉。可就是这样一个整天乐呵呵的老爸,今早却难得露出了一副凝重的神情,把那本我过去当故事本子看的小册子翻出来,郑重地递到我手中。“阿极,你把这个拿去处理了,做废品卖了也行,扔了也行,总之怎么都好。”

当时我还追问了一番原因,当然最后是不了了之了。

吃完饭我连碗都没来得及收拾,背起包包就往房间里跑了,还像做贼似的把门锁得严严实实的。躺在床上,我把纸巾一层层剥开来,露出其中那块暖白夹血红的玉雕,雕的是什么我看不出来。当时在店里因为太过于震撼没能仔细看,现在在灯光下看,那玉雕里的红色似乎像流动的一样。

那样的一本又残破,还极大可能是仿制本的小册子,竟能换来这样一块玉雕。其实上课时,我在古玩店里掉线的智商便一点一点回来了,我当时觉得这掌柜可能是拿了一块假玉雕来逗我开心,可后来转念一想,那好歹是古玩店,是正规的行当,这块玉还是摆在柜台显眼的位置,不大可能有假。

我放下玉雕,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外加一记狠捏,证实我确不在做梦。

这反应算是我智商又掉线了一回的体现,其实诚不怪我,小时候拿来当故事书看的几页薄纸突然换了一块可能价值连城的玉来,任何人都会是我这反应。

那一整夜我睡得并不安稳,想了一夜得不出结果。那如果不是我在做梦的话,最科学的解释就是最近连日下了几场大雨,那掌柜的大概是脑子渗水了。我得出了这个结论,较为满意,才终于放心睡去。

*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路过饭厅时还被老妈赞扬了一番。这个赞扬我实在是担不起,我并没有摆脱了赖床的习惯,只是昨夜无眠罢了。

我把那块玉雕换了块柔软的手帕包裹,带着去上了课。路上接到了一通电话,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庄珂。

庄珂是我大学学姐,她是法学院,我是文学院。前几日我因为要去法学院采访模拟法庭实况的事和身为法学院宣传部副部的她有过短暂交谈,当时留了电话也是出于礼貌,那之后就没有交流了。突然接到她的电话,我有些错愕。

迟疑了五秒后我接起电话。

“喂……”我接了电话还来不及问,那边先是一阵急促的嘈杂声,再来是一把焦急的男声。“您是病人的家属吗?病人的手机里只有您的电话。这里是市立二院,病人现在失血过多,需要做急救手术,如果您是她的家人请速至医院来。”

“失血过多?怎……怎么了?”我觉得自己话都说不利索了。

“割腕了,您赶紧来。”

脑袋里是轰然一炸,我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都没时间去细细思考为什么一个不算太熟的人,手机里只存了我的电话这一奇怪的细节。好在人在紧急时刻反应倒一点不慢。挂了电话,我赶忙给辅导员打去电话,让她去联系庄珂的父母,随即火急火燎地跑到街边拦了辆的士,又火急火燎恳求师傅地往市立二院赶去。

坐在车上,我的脑袋里乱成一团,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一桩接着一桩,生活都被打乱了。等得这些事过后,我一定要去寺庙里拜拜,烧烧香祈祈福,多做好事多行善。

我想我这一天都快把我一辈子的惊吓给预支完了。因为没有法定代理人在场,医院只好派了医疗机构负责人签署手术同意书。同意书签完没多久,病危通知书就下来了,我提心吊胆地守在手术室外,看着来来回回神色匆忙的护士,心里一阵心惊,如此折腾了大下午,事情才终于有了些眉目,庄珂算是度过了危险期,不过得转到医院ICU病房随时观察情况。

我隔着病房的玻璃去看了她。她静静地躺在那儿,面目苍白,插着许多管子在身上,胸膛轻微地律动着。生死第一次距离我如此之近,我盯着庄珂前几天还娇好活泼的面容,鼻头有些发酸。

电话响了,辅导员来电说已经联系上了庄珂的父母,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我又等了一会,等她家人赶到了,我才筋疲力尽地离去。

我走的时候,看到赶来的人里,有一个妇人趴在病房外头哭,别人去拉也不站起来,撕心裂肺大抵如此。她应该是庄珂的母亲无误了,此情此景,我难免想到自己的妈妈,心里又是一阵发酸。

我得早些把事情了了。

今天的课算是彻底耽误了,好在辅导员通情达理,知道我是去医院陪庄珂了,批了我一天的假。我出了医院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去了昨天那家古玩店。

已经是傍晚,古玩店外头一片橙光。到底是古玩店,照明的玩意都颇文艺,是那种里头灯泡外头裹着油纸画的灯笼,灯光暖暖的散在地上,莫名的让人觉得舒心。

我没有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进,反而像做贼似的小心翼翼踮脚跑到了店西的窗边,那块玉此刻还妥妥地在我的包内。我要看看,今日还是不是那年轻掌柜当值。

我探头又探脑地张望了好一阵,只隐隐约约看到里头有个人影,不知道是不是那年轻掌柜。无奈只能从边上搬来一块石头踩上,准备蹬高点把里面值班的是谁人看得清楚一些。

这搬来的石头还没站稳,突然就有只手搭上我的肩。

“你站在这做什么?”

我回过头,见到了我此行最不想见到的人-----那个年轻掌柜,他手里提着一袋子热气腾腾的盒饭,正站在半步开外打量着我。

我今日出门定没看黄历,那上头一定黄纸红字标了“不宜出门”。

我被掌柜邀请进了门,入了古玩店大厅,他将手中的盒饭交给手下的伙计,便直接绕去了柜台后方那几个木质大柜子旁。

“掌柜的。”我站在他身后,嗫嚅了片刻,左右斟酌了一番才问出话。“我那个小册子……”

“你不用那么拘礼,我和你差不多大。”他正蹲下身,从柜子里头翻找着什么,声音悠悠从木柜后方传来。“我叫陈凉。”

“啊,所以你们店名叫凉庄?”我立马把他的名字和古玩店的店名联系在了一起,后来一想大多古玩店都是有些年头的,又急急忙忙地改了口。“是你们店名叫凉庄所以你取名叫陈凉?”

“只是巧合罢了。”陈凉好像并不想在这事上和我纠结太久,他站起来,冲我招招手。“你过来一些。”

我凑过去看,只见他从柜子后绕出来,把刚刚取出来的东西放在桌上,我一看便愣了,陈凉摊开在桌上的,是我昨天才拿来当掉的小册子。

我问:“这是要干什么?”

我问话的时候,陈凉已经绕到了我身边,移过台灯,他伸出手去翻那本小册子。“我昨天大致翻看了些,发现这里边都是些独立的故事。”翻到其中一页,他的手突然停下来,指了其中一个地方,示意我去看。“你看这一章,是不是感觉中间缺了什么?”

“哪里?”我伸过头去看,一看我就明白了,这本小册子我打小当故事书来看的,摆在床头没事就翻翻,这些故事也不长,我几乎都可以在心里背出来了。当初看到这篇时也有注意到这里似乎有些缺篇,可不大影响阅读,我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是缺了一部分。”

这个故事讲的大致是战国时期的一桩秘辛。

说的是一年开春,梁国大将军领兵出战,一举灭了边境长期顽固盘亘着的一些分散势力。

梁国军队班师回朝的那天,还带回来了一个边陲小国南朝的战俘,这战俘还是南朝大将军的亲妹妹。

且说这南朝临近梁国边境,民风剽悍,与梁国是多年的敌对关系,大战小战不断,危害过许多梁国人的性命,这战俘自然成了众人的眼中钉。

将南朝将军的亲妹俘虏后,梁国将军为了让天下人看南朝的笑话,遂娶了那战败之国将军的妹妹,此后让其空挂着一个将军夫人的虚名守在府内一年,不闻不问。

娶了敌国的战俘,不闻不问刻意羞辱还不算最荒唐,更加荒唐的是,新婚的那一天,那梁朝将军不只娶了那南朝战俘一个,还同时迎娶了梁国的郡主。

郡主骄纵,携着将军府上众人,对那南朝战俘百般□□。再再后来,则是听说南朝有复起之势,梁国将军出征时,杀掉了领头的南朝将军,消息传回梁国,南朝将军的妹妹---也就是那战俘的心也彻底死了。

故事就到这里终止。后面的事其实我可以想得到,一个女人背井离乡到了一个人人都仇视她的地方,丈夫不疼小妾威逼,倒头来最重要的亲人还死了,结局自然不会好到哪去。

“这里头用了那么多功夫详细记载了梁国将军和南朝战俘相遇的过程,包括战俘从南朝被带入梁国之前的事,可对那战俘去了梁国之后的生活却鲜少笔墨。”陈凉的皮肤很白,在那亮晃晃的灯光下显得更白了,他的手叩上桌沿,一下一下敲打着。“尤其是战俘成为将军夫人后,在将军府中的那一年,只是寥寥几笔就带了过去,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

他说的句句在理,我点头附和,一时间也忘了来这里的目的。

“而且,这里头故事记录的手法,就像是那战俘,亲身地坐在这执笔人面前和他说自己的故事一般。”陈凉抬起头来看我,我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十分好看,是很深邃的那种黑色,像沉不见底的古井。

“呃?”我当时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纯粹把这当短故事看,还以为是从白家前人从民间不知哪儿搜集来的野史汇总。

“还有……”他一面说,手指一边划过那有些泛黄的纸页,最终停驻在了页末。“你过来看看,这里,是不是曾经有过什么印记?”

陈凉将台灯旋转了过来,方便我看得更清楚一些。“应该是印章印出来的,类似于落款的东西,且每个故事结尾都有。”我确定地说,虽然那痕迹浅的几乎看不见,但还是能勉强看出一个不规则形印章的轮廓。

“当初翻制这本书的人,应该是将原件的印记直接拓印了过来。”陈凉从旁拿起一个黑色的高倍放大镜,俯身在灯光下仔仔细细又把那印记看了一遍。“只不过拓印的技术实在差劲,现在只能勉强看到这印子一半的内容。”

实在不才,陈凉口中说的那拓印技术实在差劲的十有八九是我白家某一代先人,暗地里擦了把汗,我侧过头问他:“很明显你知道这是本仿制本,呃……还是本制作技术拙劣的,你为什么要花大价钱收了呢?”

起初我倒以为他是个少不更事刚刚接手古玩店的二愣,傻乎乎地当我这破小册子是某价值连城的珍宝,现在发现其实不然,这个陈凉,好像是真懂道,而且,还很懂。

“直觉。”他不紧不慢地咬字。“有些藏家看古藏品通过经验,理论。我则是在这基础之上,更注重直觉,且这么些年通过直觉去看的藏件,还没有失手过。”

“所以……你看了这本小册子第一眼就有了如沐春风,心跳如擂鼓的感觉?”

他淡淡撇我一眼,我迅速闭了嘴巴。

我只是个来还玉的,结果却莫名其妙加入了对小册子的探讨中。结果到最后玉也没还成,出门还发现座驾小铁驴被偷了,无奈又折回去找陈凉借了车钱打车回家。

陈凉说还要留着小册子研究研究,让我暂时不用急着把玉还给他。如今我不但欠了他的玉,还欠了他的钱,积攒了十九年的老脸今天算是败得差不多了。

淡淡的羞耻感伴随了我一日,课几乎都没听进去,且直到下课了还是有些恍恍惚惚的,下了课掏出手机,见上头五个未接电话。点开一瞧,五个电话都是一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拨了回去。

知道对方是庄珂的妈妈时,我有些诧异。她告诉我她现在在学校门口左侧的小饭店里,问我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顿饭,她有些话想对我说。

隔着很远我就认出了庄珂的妈妈,昨天才见过一面,她在病房外痛哭的样子让我印象深刻。我绕到她那桌位,拉开凳子,轻声唤了句:“阿姨。”

她妈妈回过头看我,我看见她眼睛一片红肿,看起来是哭了许久。我才坐下,庄珂妈妈便开口了。“小珂的手机里就只有你的电话了,我也不知道该去找谁。”她低头握着茶杯,声音里许多哀切。“同学,你和小珂熟,你知道她为什么去卖血吗?”

“卖血?”我愣了一愣。“她不是割腕吗?”

“割腕也有,但医生给她看诊的时候,发现她的手臂上全是针孔。且有长期贫血的症状,还有重度的……营养不良。”说到这里,庄珂妈妈眼睛一片湿润。“那孩子……什么都没有跟我说过。”

我张了张口,什么也说不出来。我跟庄珂只有过浅浅几句交谈,我听到这事的震撼,不比她妈弱上多少。

“她……缺钱吗?”

“不会。我和孩子他爸都是有稳定工作的人,每月给她一千的生活费,那孩子也不是大手大脚的人,这些钱应该是足够的。”庄珂妈妈抹了把泪,旁边桌上的人都投来诧异的目光,似乎很好奇我们这一桌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阿姨你放心,回头我回学校就去问问其它与她相熟的人,争取尽快给你个答复,阿姨你不要太伤心了。”我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庄珂的妈妈,只能给她做出个许诺。

和庄珂妈妈告别时天色已黑,我没有去车站搭车,而是选择步行走回了家。夜明星稀,吹起了微风,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太多,那空了一段的小册子,模糊的印记,古玩店掌柜年轻而淡漠的眼,庄珂妈妈哭泣的面容和她躺在病房里脆弱呼吸的模样,久久地盘亘在我的脑海里,消散不去。

我叹了口气,只觉得深深的无力与疲惫一瞬间全涌了上来。

最新小说: 诛锦 和残疾巨佬闪婚后 瞳术时代:开局觉醒至尊重瞳 天之下 末日重生 外科医生穿成民国小可怜 全宇宙都在氪金养我 竹马草莓味 我当上帝那些事儿 短篇小说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