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燕王府，孙妙言对清歌“啊”了半天，然后挠了挠头问：“诶，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
清歌扶额无奈：“方清歌，你叫我清歌便好。不过话说在前头，你可别再让我叫你姐姐了，王府里的都是我姐姐。”
“哈哈，不错，你这性格对我胃口，我喜欢。那你也别叫我娘娘了，我也不跟你自称本宫了。”
“那我怎么称呼你啊？”
“叫我妙言吧。”
“好啊。”
“对了，你不是说来北平是为了玩的嘛，那你家原本住在哪里？”
“我家原本是在宁海的，后来搬去了应天府。”
“来北平有什么打算吗？想去哪里玩？”
“哪里好玩？”
“噗，哪里好玩你都不知道？那你来干嘛？”
“我也没做那么多打算，当时王爷要回北平，我就赶紧跟来了。”
“你跟着他做什么？他哪里知道有什么好玩的，他脑子里除了天下就是天下，没劲。你跟着我吧，这北平城里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清歌纳闷：“你一个王府侧妃，怎么不在王府呆着，成天往外跑啊？”
“因为王府没劲呗。”
“你这样，王爷知道吗？”
“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清歌晕。
“管他呢，今天为了庆祝我新认识了一个好朋友，走，我请你喝酒去！”
“啊？我不会喝酒，我…”
“但是你这身衣服可能不太方便，你带银子了么？”
“没有。”
“哎”孙妙言不舍地摸了摸口袋，“原本呢，你在府里随便打晕一个侍卫换上他的衣服就好了，可是既然咱们已经出来了，哎，只好我自掏腰包了。”
“不用了，我觉得我这身衣服没什么啊。”
孙妙言白了她一眼：“你这女人也太不知礼数了吧，这样怎么能上街呢？”
“那我穿什么？”
“自然是男装。”
清歌想了想，也好。她本就是洒脱的性子，这些日子在王府被各种各样的礼数约束得头疼。现在能换上男装做回潇洒的自己也不错。
孙妙言是个急性子，见清歌还在思索便不由分说地拉起清歌的手：“哎呀，走吧！我先带你去买衣服。”
上了街，清歌已经看花了眼。
虽然此时的北平因为是大明的边疆，居民不多，也不是很繁华，跟2015年的北京简直没法比。但
这里的很多东西清歌都没见到过，这些在古代虽然不值钱，但是放在现代就是古董啊！是考古界的无价之宝！
清歌清亮灵动的眼睛里直冒人民币。
只是奇怪一路上好多人对她指指点点的，她也觉得这样有点没出息，便收敛了她脸上兴奋好奇的表情。
“来来来，清歌，我跟这家店的掌柜的关系比较好，你就凑合一下在这儿买了吧。一来他看见你买男装不会觉得奇怪，二来呢，说不定会给咱们便宜点儿。”
清歌点了点头，跟在孙妙言身后走了进去。只是个很普通的店面，装饰倒是不俗，可以看出店主的品味。
清歌一件件地看过去，一件月白色和一件绯色的男袍吸引住了清歌的眼球。孙妙言的性格很适合这件绯色的衣服。而她，好不容易可以女扮男装，她可一定要抓住机会，扮好了，说不定可以调戏良家妇女玩儿玩儿呢。
婢女这件月白色的袍子，她皮肤白，五官不算柔美，倒是有几分英气，穿上效果应是不错的。
“妙言，来。”
她指了指这两件衣服。
“你怎么要了两件？”
“有一件是给你的啊。”
“给我干嘛？”
“有个专业术语呢，叫耍帅，就是勾搭小姑娘的意思。”清歌坏笑着挑眉。
“哎呦，我的姑奶奶！”孙妙言赶紧把清歌拉到了一边，“你当我是富婆啊！我不过就王府那点
俸禄而已，还刷什么帅啊！能给你买一件就不错了。再说我常年见不到王爷，连点赏赐都没有，给我穷的呦。不行不行，你看我，穿的都是小厮的衣服，你还把我认成了太监呢，我可禁不住这么败家。还有，这里民风淳朴，大街上哪有什么小姑娘可勾搭啊。你看咱们来的时候路上有女子吗？因为除了青楼里那些人啊，正经人家的女子都是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上街的！傻丫头！”
“那我呢？我就这么出来了，我怎么办？”
“没事儿，反正他们都不认识你。”
清歌咬牙切齿，怪不得刚才一路上那么多人都看着她，她居然还以为是在笑话自己没上过街！这个孙妙言，知道还不告诉她，太顽劣了！
不过拿人家手短，看在孙妙言过得也不容易的份上，她依依不舍地将衣服放了回去。
孙妙言看着清歌不舍的眼神，一咬牙一跺脚就将衣服抢了过来，大跨步走到柜台：“掌柜的，这两件衣裳我们要了。还有，我们要在这里换上。”
“哎，好嘞。小允子，带他们俩下去换衣裳。”
换衣间内，孙妙言干脆利索地换好了衣服等着清歌，清歌换好以后，二人不约而同地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赞许。
“行啊清歌，换上衣裳你还真是人模狗样的啊。不错，好一个翩翩佳公子。这件衣服衬你，我要是女子我也嫁了。”
清歌翻白眼：“你怎么说话呢。这叫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你也不错嘛，这件绯色的衣裳衬得你…”
“衬得我什么？”妙言还是那副好奇的样子。
“也就那样吧。”清歌故意。
“讨厌！我要出去看看。”
说完，妙言率先走了出去，清歌随后出来了。二人出来后，堂中几位男子都不住地偷瞄二人。
掌柜的见了急忙下得堂来：“哎呦，孙公子啊。您看您平日里来，买的衣裳虽说都还不错，但还真不如这件衣裳衬您。您瞧瞧，您瞧瞧，多精神啊。”
孙妙言对着铜镜照了许久，嘴上不说，神色却是极得意的。她转身拍了拍清歌的肩膀：“行啊，你眼光不错。”
“孙公子，总共是一两银子。”
“什么？一两？”孙妙言一时间没控制住，尖细的女声都出来了。
清歌自觉对不起孙妙言，她上前拉住妙言的手，发觉她全身都在颤抖。
“妙言，要不，咱们不要了…”清歌悄悄地说。
“不行！怎么能不要呢？那我多没面子啊！”妙言咬牙耳语道。
说完，她挤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掌柜的，你看我们二人相熟了这么多年了，你就便宜点呗。”
掌柜的缓缓摇头：“已经是便宜之后的了。”
孙妙言深吸一口气，表情恢复了正常：“那就帮我们把旧衣裳包起来吧。”说完，她颤颤巍巍地从内衣侧里掏出一两纹银，扔给掌柜的之后拿了旧衣裳就带着清歌大跨步出了大堂。
“清歌，我本想请你出来吃点好吃的，现下的银子只够咱们买一壶劣酒了。”
清歌自责，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勾上了妙言的肩膀：“咳，这算什么呀。有酒有朋友就够了！你看
现在天色正好，我们找个草坡，煮酒论英雄，岂不妙哉？”
妙言听着清歌的描述，亦是心驰神往。待回头看到清歌的脸时，竟有些害羞：“你先把手放下！”
“这叫哥俩好。”
“什么哥俩好，你是女子！”
“你不怕被人家认出来了？在王府呢，咱们就是姐妹儿，在外面，咱们就是哥们儿。”
“哥们儿？”
“就是形容咱俩关系好。”
“哈哈，哥们儿，走，买酒去！”
孙妙言说的没错，她们穷得真的就只够买一壶最劣等的酒了。
她们来到一处长满了野草的土坡坐下，此时已是黄昏。秋天的太阳依旧毒辣，只是近黄昏。金黄
的光辉洒向大地，在与黑暗做着垂死挣扎。
在现代的北京，清歌从来没有躺过草坪，踩草坪都是要罚款的。现在，她终于可以尽情地拥抱大自然了。
躺在草坪上，孙妙言疑惑：“你怎么不喝酒啊？说好了和我一起喝酒呢？”
“其实我不会喝酒。”
“你不会喝？你怎么能不会呢？做我的哥们儿就要会喝酒啊。”
“还是算了吧，你没听说过吗？‘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孙妙言却沉默了。
清歌察觉到气氛不对，急忙起来：“你怎么了？不会吧，你真有愁啊？你一个王府侧妃，还活得这么逍遥自在，你还愁什么啊？”
孙妙言笑了：“就是，我能有什么事儿啊？我没事！来，喝酒。你尝尝就知道了。”
清歌拗不过，就尝了一口。果然是劣酒，辛辣无比，清歌被呛出了眼泪。
妙言看了清歌一眼，开怀大笑：“你真不会喝酒啊！”
清歌翻白眼：“咳咳，废话嘛，骗你干嘛？”
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气氛却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清歌耐不住好奇问道：“说真的，你怎么了？不是说出来看朋友吗？”
孙妙言闻言却精神了：“呀，有了你我就忘了他们了！走，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朋友们！”
“他们是谁啊？”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去了不就知道了。”
清歌无奈，这个孙妙言，风风火火没心没肺还好面子，不过倒是讲义气，很适合做朋友。放在现代不会是狮子座的吧？
就这么一会儿，她已经被落下好远了，清歌哭笑不得：“孙女王，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