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我是谁?
大音回荡,声声不息。
恍恍惚惚间,苏墨脑海之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叩问。那让苏墨像似幻觉,如在梦里。
说不清、道不明!
此时,苏墨感觉自己周围尽是白光。
那种带着圣洁气息的白光。苏墨似乎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自己穿着一袭白衣,潇洒飘逸,赤足站在大海岸边。他的破竹竿,不知道哪里去了。
远处,烟波浩渺,隐约有山。
近处,余香袅袅,赫然生莲。
大海,莲花。
不自觉间,苏墨抬脚步入大海。只一步,他就踏上了一朵莲花。苏墨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踏莲而行。
那种感觉,就似君临天下,睥睨世间。
苏墨继续向前,他似乎想去白山那边。
他的每一步,都在莲花上。
而每一朵莲花,都能承受他的一切,丝毫无损。
一花一世界,一念一轮回。
苏墨一步,便似走过一个世界。光阴如水,流诸万古的故事,似乎都蕴含在每一朵莲花的开落里。
速度太快!
苏墨根本看不清,每一朵莲花里的故事。甚至,当他踏上第二朵莲花的时候,他都会忘记第一朵莲花的故事。
记忆,真的是总被覆盖的么?有时候,那是一种悲哀。
可是,此时苏墨没有悲哀,只有恍惚。
生死幻灭,兴盛荣枯!
一切伴随着莲花的开落。
大海之上,浪浮浪沉
一步一莲,刹那永恒,苏墨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
他走过了多少莲花?看过了多少世界!
而骤然间,苏墨停住了脚步。一朵莲花上,苏墨白衣如雪,注视前方。因为,在前面,有一处巨大的涡旋。
方圆百里,已不见莲花,唯有那大海涡旋,一轮又一轮。
莲花,都在它的百里外,轻轻摇曳。
涡旋的中心,乃是一处黑洞,森然数里。
其幽深无比,让人望而生畏。
那里,像一个轮回的深渊。
苏墨看见不住地有莲花被卷入大海,直入黑洞。在进入黑洞前,那些莲花会散出最璀璨的光芒,便似流星最后的灿烂。
可惜,一切终归黑洞,就像一切总归死亡。
“难道那是大海的中心吗?或者大海之眼?”苏墨心中问。可是,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
他自己当然也回答不了。
风,吹动一角;苏墨,立在莲花之上。
看,四方海水汇集,全部灌注那巨大的涡旋。偶带莲花,幻灭着所有生死。除此之外,似乎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
白光,温暖。香气,四溢。
可是,苏墨总感觉一切空空荡荡的。
远处有山,但是遥不可及。
一身白衣的苏墨,不在踏莲而行,而是愣愣地看着这一切。
他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他的心中,似乎有一种隐隐地期盼与等待。
“你知道你是谁吗?你从哪里来?你要到哪里去?——”此时,大海之上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嗯?”
苏墨茫然四顾。可是,他什么也没有看见。
而就在这时,在那大海漩涡的中心,竟然幻化出一条小船。
那是一道白色的孤舟小船,似乎是木质的。
船身宽不过三尺,长不过丈余。
那像一条独木舟。
小舟上撑着船篷。船篷外,罩轻纱帷幔。那轻纱帷幔,随风轻摇。船上不见桨,更不见船夫。
淡淡的味道,如似虚无。
船篷内,传来淡淡的光,里面似乎吊着一盏灯。
灯影摇曳,在海中荡漾。
那小舟飘飘荡荡,如似仙船。而其实,它并不是浮在大海上的,而在大海上三尺左右的虚空。
只不过,海天一线,浪花泛起。小舟,便似在大海上。
大海中央的黑洞漩涡,应有万千吸力。
可是,那小舟就在黑洞口处,游游荡荡,似乎不被干扰。
船上的帷幔轻轻荡漾,如似仙幕。
在那船篷幔帐轻轻扬起的片刻,隐隐约约间,苏墨看见在那船蓬里竟然平躺着一个身穿白袍干瘦的老者。
那是很平常的老者,安详地合着双目。
那似乎是一具尸体,但是又像是睡着了。苏墨的神识,在这里完全是失效的,他看不出究竟。
难道那道苍老的声音,就是从那小船上传来的?是那白衣老者,在问话吗?那个白衣老者是谁?
苏墨心中充满了疑问。
“你知道你是谁吗?你从哪里来?你要到哪里去?”
似乎为了回答苏墨的疑问。虚空中,又传来方才的问话。那个声音似从小船上传出,又不似从小船上传出。
苏墨分辨不出,再次茫然。
“我就是我!我叫苏墨!”
苏墨有些愕然地开口,他只能这样说。因为,这的确是一个没有错误的答案。
唉——
苍老的声音一声长叹,充满无尽的悲凉与无奈。
那一刻,苏墨的心,隐隐作痛。
机缘未到!
哗——
再看,那大海上骤然翻起了巨浪。大海的漩涡开始无限的放大。
“您是谁?”
苏墨也想问问。
可是瞬间他眼前的世界骤然起了变化。
幽暗深邃的黑洞里,突然亮起无尽的星光。
一点点,一道道,一轮轮……
那似浩宇的最初,逐一亮起的一颗颗古老的星辰。
瞬间星光璀璨。
再看,那道小船在大海中间缓缓地转动起来。
一层一层的浪花,从大海上翻涌而起,如似九层的莲台,又似九层的宝塔。足有数百丈高。
苏墨,需要仰视!
香气!
苏子墨闻到了漫天的浓郁香气。
整个空间,九色光华,玄幻迷离,神奇至极。
所有的莲花,微微摇曳。
苏墨目瞪口呆。
一切的一切如梦似幻,是那么的不真实。
可是,猛然间,那艘小船一下子消失。
然后,星光熄灭。所有的莲花,都被卷入大浪之中,然后落入无尽地深渊。
瞬间,苏墨就觉得有无限的吸力,把自己也往里面吸。苏墨身不由己地冲着那黑洞扎去。
虽然,他在全力抗衡那一切。
但是,那似梦魇一般,苏墨根本没有力气。
呼——呜——
苏墨只感觉眼前漆黑,便似一脚踩空,从万丈高山上一坠而下。
恶风呼啸,直落地狱。
啊——
古庙内,苏墨猛然惊醒。额头尽是冷汗,他的后背竟然已经湿透。
茫然四顾,古庙仍在。
那一切,竟然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