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能很合理的解释了,为何近在咫尺切断的绳子,而人毫无察觉了。
史氏面上熏红,气的脸都是鼓鼓的,眼神更是明亮,心道:傅笑涯这小子上天了,看我不得好好整治你!
太子时不时的看着两侧,眼里浅浅的思量一闪而过,总觉得歹人还在身边,但转念一想,论武力,身边的人都是有武功的,倒也不怕。
大山内有小山,此座小山基本上镶嵌整座道观,山路崎岖,一环一环向上。
从高处瞧像是一朵盛开的花,人走在上面不累,但需要向上爬时,却是最累的。
史氏似有若无的注视傅笑涯的动作,企图从他的言行举止里瞧出来点东西。
她未有瞧见太子一个不慎,往旁边倾斜,闷哼一声,声音微弱。
本爬了上来,转过头来想要拉一把太子,不成想太子未有将手递上来,身子也是蜷缩在一块。
声音隐忍,宛若一野兽在呜咽。
史氏心中一跳,目光迅速的往下,他的手捂着脚下,那个位置十之八九是扭伤了脚,不禁瞪大了眼,脚底轻盈的一个飘动,即刻凑到了太子身边。
史氏心疼的搀扶起来,“夫君也太不小心了,妾身看看。”
剥开裤腿,轻揉几下,见骨头没有伤到的模样,表情微松。
太子侧过脸来,面薄红,也带着点自厌的情绪。
他叹息,从前他可从不会自我厌弃的,哪怕当年昌邑王最受父皇宠爱的时候。
史氏提意道:“请笑涯公子先去叫智鱼过来,这道观不去了,再寻个宝物,也一样能作寿礼的。”
说到后半部分,想起傅笑涯做的事,迁怒的凶狠异常的看着傅笑涯。
离他们五步之远的傅笑涯:“……”
他奇怪的拿扇子顶顶自己的鼻子,“干什么这样看着我,又不是我让他摔着的,唉——殿下身为储君,可不能那么瘦弱的。”
一边“啧啧啧”的摇头晃耳。
史氏余气未消,狠狠刮了他一眼。
受了美人的一个瞪目,傅笑涯咳嗽一声,扫了两眼脚脖子,委屈的道:“不就扭了一下,殿下不如站起来,试试?”
史氏还要说话,太子却是打断了,面上隐忍而不服输,“无妨。”
眼神交汇的僵持几息,“好。”史氏点点头,不放心的搀扶着。
“继续走。”傅笑涯看了他们两眼。
史氏尽量的搀扶,几乎撑住所有的重量。所以并未耽搁,也就一会会儿的功夫,成功登顶。
“总算到了,那里有个小门,我们去那里看看。”傅笑涯站在一边,闭着一只眼瞧太子,神态说不上的意味。
太子不善的看他,“走。”
史氏点点头,搀扶着人进去,一边柔声道:“夫君慢点,不着急的。”
门是傅笑涯推开的,随意看了几眼,“没人,进来吧。”
道观里倒是安静,热闹的喧嚣听声音离得很远很远,这里相当于是后院的偏僻角落了。
商量几句,索性放大胆子,四处走动。
傅笑涯时不时的一把握住锁链,捏碎后开门,看了眼再合上。
一直直到一处明显可以往下走的房间。
傅笑涯嘴角勾起一个笑,“我下去看看,娘娘守着殿下。”
太子皱眉,但还是道:“也好。”
一声急乎乎的惊诧,破开静谧的偏僻后院,惊飞几只飞鸟:“喂!你们几个哪来的?”
不远处一个面黑眼灵活的少年,一脸惊怒交加的神情,一边急匆匆的走了过来,仔仔细细的看他们的服饰。
这一瞧,服饰是少有的黑衣,气度也皆是上乘,非富即贵。
刺猬一般的情绪,生生温和了一截,“客人为何独自到这里来?不知大师都在前头么?更是有果物、茶水的。”
一副想过来又不敢过来的样子,他在看见傅笑涯时一愣,下意识往脚崴的人走了几步,离那个拿着扇子的远些。
傅笑涯走了过来,“这位小道友,是这样的,这位是太子殿下。”
“太、太子殿下!?”小道士震惊出声,差点眼一番晕过去。
傅笑涯继续道:“是啊,为了万岁的生辰寿礼而来。”
小道士一下子回神,防备的退后几步,出乎众人意料的道:
“人参地宝树乃是家母生前所种,万岁来求,家父就不肯给,再三恳求万岁才离去的,可终究也是万岁的允准,此刻太子殿下来求,岂不是出尔反尔?”
话语里含着相当份量的愤怒。
史氏小声道:“怪不得昌邑王不亲自前来,喊了李将军来的,夫君,虽然万岁还有惦记着果树的意思,可还是换个寿礼吧。”
太子轻微的点头。
这边傅笑涯眼珠子转了转,笑了笑道:“小道友误解了,是在下想要求取,在下并非是太子殿下的人,只是听在下一番诉苦,带在下前来的。”
小道士傻眼了,奇奇怪怪的看他,“阁下能说得家父同意?”
“见上一面一试,自是分晓。”
小道士狐疑,“这个再说,我适才瞧得真真切切,这一个个门锁就是你弄坏的,看着就不老实,我为何要带你和家父见面?”
傅笑涯笑的开怀,“这个么……在下不见,那太子殿下也要见的。”
忽然又沉声道:“殿下想要从正门进来的,不料游船途中绳子切断了,失散了。”
“切断?”小道士一时惊吓,倒也忘了怀疑太子身份的真假。
想着太子问罪的下场,艰难的道,“太子殿下受惊,是白羽观的不是,小的连同白羽观一定好好赔罪,只是你也不能这么一个个破坏掉锁。”
傅笑涯道:“在下见殿下脚扭伤了,心里也有气才会如此,还以为白羽山就是那么乱的,太子殿下更是从侧边上来的,要知道山身不可随意踏,上岸的第一步必须是道观的门口,否则视为不尊不祥瑞,是白羽观先对太子殿下无礼在先。”
“这……这……”小道士被傅笑涯的强词夺理震惊,说不出话来。
史氏咳嗽一声,避重就轻,“小道士能否请来轿子?太子殿下脚伤不能再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