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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独钓寒江(4)(1 / 1)

冯轻月的办事效率还不错,闫思弦在第二天就见到的她堂妹,婚礼上那个伴娘。

冯轻月堂妹名叫冯星辉,刚刚20岁,还是个大学生。

小姑娘的确吓得不轻,能看出眼睛还有些红肿,的确是哭过。

约见地点同样是闫思弦家。

彼时,闫思弦家里有着一股淡淡的中药味儿,初闻会觉得不适应,可是闻久了,就会觉得那味道比任何高档的香薰都要来得舒服。

进屋落座后,不等闫思弦开口,她倒是先问道:“你就是我姐前男友啊?”

小姑娘的口无遮拦,让吴端乐了。

闫思弦好脾气地问道:“她跟你提过我?”

“嗯。”

“没说什么好话吧?”

“也不是。”小姑娘道:“就说你是个怪人,家里那么大公司你不管,去当警察。”

“我要是不当警察,她找谁帮忙?”

小姑娘赶紧道:“所以啊,我就不觉得你怪,做自己喜欢的事又不是什么错。”

这话当然没错,但说话时,冯星辉分明带上了讨好的意思,仿佛在说“你跟我姐虽然没走到一起,但我能够因此认识你,真是老天给的大好机会,我可得好好表现。”

又一个想靠傍富二代躺赢的,可惜演技不太行。

闫思弦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当即就在心里给这姑娘打了个不及格的分数。

不喜,但没有表现出来。

“言归正传吧。”闫思弦道:“婚礼当天,为什么让你单独去送项链?”

闫思弦这话里其实还有一层意思没挑明:

他很能理解冯轻月和冯星辉之间微妙的关系。打个比方来说,冯星辉做为家族企业的合法继承人,就跟太子似的,其他旁系兄弟姐妹,有巴结讨好她的心,但要是逮着能给她使绊子的机会,也肯定不会放过。毕竟,冯轻月要是没了,谁当太子那就不一定了。

如此微妙的关系,冯轻月的情况应该跟闫思弦差不多,跟同辈的兄弟姐妹界限分明,但又保持着礼节性的亲近。

所以,这么贵重的项链,没理由让堂妹单独持有,这不合常理。

也不知冯星辉听出弦外之音没有,她只是答道:“那天大家都忙,大伯和大伯母忙着招呼去家里道喜的客人,其她的伴娘都只是我姐的朋友,连家里人都不是,送项链的事儿就只能我去了啊。

我明明亲眼看着大伯母把项链装盒子里的,路上也没有任何差池……是大伯家的司机直接把我送酒店的,你们可以查啊……我……我真不知道项链哪儿去了。”

“你是亲眼看着你大伯母——就是冯轻月的母亲——把项链放进首饰盒的?”

“是啊,我本来就想见识一下那条项链,因为我妈就见过,见过以后成天叨叨那项链多好看,各种羡慕……

那天看见,真吓了一跳,我从没见过那么……霸气的首饰。

大伯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路上千万别耽搁,到酒店直接去我姐的房间,先把项链放下再说。

我是完完全全按大伯母说的啊,我敢保证,那个手提袋送到我姐房间的时候,项链肯定还在。

当时我心里其实觉得不太妥……怎么说呢,就是……应该打开首饰盒让我姐看一下吧,确认项链确实交给她了。

可我又没好意思那么干,一来面子上过不去,原本就是一家人,大伯母把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我,让我捎过去,他们都没防着我,我却防着他们,不好吧。

二来当时房间里还有外人,就是婚庆公司来帮忙准备的人,这么贵重的东西,当着外人的面展示,不太好吧,从小家里就教育我财不外露啊。

所以我把装首饰盒的提兜放在床上了,只跟我姐说里面是她婚礼上要用的重要的东西。

我姐看了我一眼,反正我觉得她眼神里的意思就是:她知道那是项链。

然后我就去餐厅吃饭了,等我吃完饭回来,在我姐的房间里帮了一会儿忙。等到要戴项链的时候,还是我去开的首饰盒,结果……”

冯星辉握紧了拳头,吓得不轻。

“那么贵重的东西,万一找不回来可怎么办啊?”

闫思弦思索片刻,问道:“你大伯母把项链装进首饰盒的时候,还有谁在跟前?”

“就我们两个。”冯星辉解释道:“毕竟那条项链非常的……惊艳,大伯母当然希望我姐第一次戴着它亮相就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所以除了关系特别好的长辈,比如我爸妈,她没跟几个人展示过那条项链。

毕竟,见的人多了就不稀罕了。”

“所以,只有你和你大伯母能够相互证明,项链的确被放进首饰盒了。”

“确实就是放了啊。”冯星辉快要急哭了,“难不成我大伯母还会诓她的亲闺女?”

吴端安抚她道:“不用紧张,我们又不是以警察的身份介入调查,只是帮你姐的忙而已。”

冯星辉木讷地点点头。

闫思弦又问道:“那在酒店房间里,你们打开首饰盒的时候,旁边有人在吗?”

“没有,只有我和我堂姐。”

“那些亲戚朋友呢?还有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都哪儿去了?”

“我们故意把那些人支开了啊,因为……紧张嘛,毕竟那么贵的一条项链。”

“说不过去,”闫思弦道:“项链戴了就是给人看的,怕它贵重,那别拿出来啊,都那个节骨眼了,还怕人看?

而且,你们自家亲戚都得这么防着,就太不像话了吧?我认识的冯轻月不是这种人。”

冯星辉一愣,低了头,最终,她嗫嚅道:“我……不知道啊,是我姐让把那些人支开的。她结婚,她说了算啊,我只是照做。”

“好吧。”

冯星辉这么说,无论是真的还是推脱,闫思弦都不打算就此纠缠下去。

识破谎言的方法有许多种,最笨的就是追问撒谎者。

“那你说说,发现项链不见了以后,你们姐俩是怎么应对的?”

“应对?我当时就慌了啊,东西是我送进房间的,现在不见了,他们怀疑我怎么办?

赶紧解释呗,我当时话都说不清楚了,还是我姐劝我别多想,说她不怀疑我……真是害怕啊。

后来,我好一点了,跟我姐捋了一遍,都有谁进出过房间,有可能趁乱拿走项链……”

“她给了我一份名单,”闫思弦将冯轻月留下的名单递给冯星辉,“这上面的人都在项链送过去后,进过你姐房间吧?你想想看,有没有要补充的?”

冯星辉接过名单,认认真真地挨个看过,又认认真真地思索了十来分钟,摇头道:“应该已经齐全了吧。不过,我只能确定家里这些亲戚,婚庆公司的人我没打过交道,认不全,所以不能确定。”

“明白了。”

“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这……”冯星辉嗫嚅道:“不报警的原因有很多。”

“那就一条一条说吧。”

“先说我吧,我就是害怕,感觉项链经过我的手,而且我拿了一路……虽然一路上有司机跟我同行,可他毕竟得把主要精力用在开车看路上……我就是感觉自己说不清楚,所以害怕报警。

然后是我姐,她可能怕婚礼被弄砸了吧,反正她让我暂时别声张,先好好找找——我觉得我姐也懵了吧,上哪儿找去啊,那么大的项链,又不是小东西,不见了,那肯定就是被人偷了呗,我上哪儿找去?

至于我大伯母——发现项链不见了,我姐第一时间就给我大伯母打电话确认,所以我大伯母也知道项链丢了。她可能是怕丢脸吧,毕竟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来我姐的婚礼,这种时候要是弄出一堆警察查来查去的……不太好吧。

反正,最终的结果就是先把事情压下来,不报警。”

“好吧,知道了。”

闫思弦看向吴端,意思是“你就没什么要问的?”

吴端回看了闫思弦一眼,意思是“人家又没报案,你前女友纯粹是私人名义请你帮忙,我一个外人不好掺和吧?”

闫思弦继续看吴端,还挑了一下眉毛,意思是“所以你能忍住不掺和?”

吴端败了。

他给了闫思弦一个认命的眼神,问冯星辉道:“你那个提兜里都有什么?”

回答问题前,冯星辉着实迷茫了一把:这两个人刚才是不是在默默对视?……没错吧?可是为什么啊?果然是怪人,药不能停啊。

冯星辉答道:“除了首饰盒,提兜儿里还有两件衣服——为了让人以为那就是个装衣服的普通提兜,财不外露嘛。”

“这么说来。”吴端继续追问道:“你应该是用衣服把首饰盒包得严严实实,不知道内情的人,肯定看不出首饰盒就在提兜里头,对吧?”

“对。”

“而你们姐俩也从没有当着旁人的面,明说过那条价值连城的项链就在提兜儿里,对吗?”

“对。”

“所以说,能稳准狠地偷走项链的人,要么是知道你会送项链到酒店,所以虽然你做了伪装,也能立即确认项链一定就在你拿来的提兜里,要么是有充足的时间搜索房间,最终确定项链的位置。

我认为后一种可能可以忽略不计。”

冯星辉点头道:“我们也这么觉得。”

“好。”确认清楚了先决条件,吴端开始问道:“除了你,你堂姐冯轻月,以及你大伯母,还有谁知道你要去给你堂姐送项链吗?”

“姐夫!我其实一直怀疑他,我觉得他肯定也知道的。”

“你觉得?”

冯星辉耸了耸肩膀,“项链原本就是我堂姐结婚时候戴的,试戴的时候姐夫也在,所以他知道项链的事儿。而且……”

冯星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实情。

“而且,虽说结婚之前新郎新娘见面不吉利,但他们其实见面了。不仅见面了,据我所知,新婚前夜他们在酒店是住一块的。

图方便嘛,那酒店离他们结婚的地方确实近。

只不过,第二天一大早,我姐夫就老老实实到旁边房间去了,做出了一副两人各睡各的的样子。骗骗长辈嘛,只要长辈以为他们守着规矩,皆大欢喜就好。”

冯星辉沉默片刻,才想起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便又总结道:“所以说你想啊,头天晚上俩人就是住一块儿的,屋里有没有项链,我姐夫肯定知道啊。

项链在哪儿,什么时候送来,谁送过来,那还不是问一句就能知道的事儿吗?”

“所以,这些只是你的推测吧?”吴端追问道。

“推测是推测,可我有依据啊。”

“什么依据?”

“说起来只是我的感觉啊……不不不,我还是告诉你们吧,哎!你们要是当时在跟前就好了……”冯星辉组织了一下语言,讲述道:“项链一丢,我不是慌了吗,后来回过神来,我第一个就怀疑我姐夫。

也没有什么原因,大概就是觉得他俩不太配吧,我姐夫条件本来就一般,他娶我姐能一点目的都没有?我不信。

再说了,条件一般就死心塌地对我姐好啊,他不,他成天可要面子呢,自尊心强得……怎么说呢,我觉得过分敏感了。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他,出了这种事,我第一个就想怀疑他。

所以我就问我姐了啊,我姐夫究竟知不知道我送项链的事……我姐当时是说的不知道,但我能看出来,她撒谎呢,我姐夫肯定知道。

你让我说个所以然来,我是真说不清楚,就是个感觉么……熟悉了就能感觉出来她撒谎……”

“这就有意思了。”吴端看向闫思弦。

闫思弦挑了挑眉毛。

“我比较好奇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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