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答应!我们不答应!不答应!我们不答应!”
可即便沈卓航如此诚恳,众人却依旧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高品质更新】几乎是一下子沸腾了起来,要涌向沈卓航,也不管不顾那位还被枪抵着脑袋的兄弟。倒是人群歪打正着,直接冲散了叶先生的侍从。一时间,更是无了障碍。那些工人们愈发的激动起来。
“你们听我说……我不是不管你们,给我一点儿时间……”
沈卓航竭力的说着。可却只是淹没在人群中。
眼看人群如一个包围圈那位愈发的收拢,沈卓航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虽然有张会计在其中做着和事佬,但他本是斯文人,又人微言轻,那些个魁梧工人直接连他一块儿推搡,根本听不进任何话。
那叶先生亦是皱起眉头,眼见情况即将不受控制。他往前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西装内侧掏出了枪,朝着人群前头便是‘砰砰砰’三枪。他表情肃穆的怒视众人。
说道:“沈小姐虽是一女子。但却有能耐兑现她许诺的事。你们若是再咄咄逼人,休怪我不客气。”
此时,下面皆是小声议论,一个个脸色异样。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所吓到,有不忿的,一时间各种情绪交织。总之叶先生这下是有效了,竟叫他们仍旧愣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沈卓航见事态压下,立刻上前强忍着害怕,堆积起和煦的笑容,道:“我在这儿给大家道歉。但一定会圆满解决的。请相信我。”
说着,她便又是深深的一鞠躬。态度诚恳的模样,叫那些大汉有些动容。毕竟说到底,面前的只是一个女子罢了。而此时,张会计亦是在一旁帮腔。他拉着那带头的大汉说了几句话。那大汉皱着眉看了眼沈卓航,便咬着牙说:“好!我信你老张!兄弟们,走!”
顿时,人群做鸟兽散。【高品质更新】记者还在不停的拍着照,甚至还要邀沈卓航做访问。却没得近身,便被那叶先生的侍从给打发。走时,眼中仍是十分不甘。
沈卓航深深松了口气。终于也是挺过去了,这就犹如再活一世的感觉。
她看着并未离去的张会计,说道:“张会计。今日之事谢谢你。可否劳烦你将所有的账目以及盈亏都整理出来,我想细看。”
张会计一口应承,“哪儿的话,那老林也是我的旧识,平时也就鲁莽这一个毛病,倒也并非不讲理的人。文件我待会儿就去整理好了给送您府上。今日您还是别去办公室来得好。”
随即,双手摩搓,有些讪讪的笑道:“沈小姐。其实老张我有一事相求。”
沈卓航笑道:“张会计你今日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有事但说无妨。”
他试探性的说着:“我太太这两日就要生了。可家中快揭不开锅了。所以冒昧前来向沈小姐您借点粮度日。”分明是正经的讨薪资,却显得有些卑微,这便是没钱的悲哀。
原是这等小事,沈卓航自然一口应承,本想邀他进来喝杯茶,歇歇脚。可张会计却只是仓惶的摆手,想来是不愿与雇主多有交涉。这回借粮实则是摆下脸面的,他那张白净无光的脸早就会红了一大片。
本想借由张会计燃起与工友们的友谊。却不想还是扑了空。沈卓航便唯有要惠姐去拿十块大洋给张会计。那张会计却连连摆手,面色十分尴尬不敢要如此多的大洋,这十块钱可足以抵得上他半年的薪资。
可这回,沈卓航却怎都不让他推辞。硬塞给他。谁又会与钱过不去。张会计兴高采烈的走了。脚步也显得轻盈许多。想必,他从未料到沈卓航是这样一位善人。
屋内,沈卓航已邀请叶先生进屋坐。外面是凉风瑟瑟,惠姐十分妥帖的为两人上着热茶。这屋内甚至还是两人搬动过家俬未还原的模样。
“悦心还怕沈小姐避世不愿见人,特差我过来请你去我家做客。没想到却是歪打正着。”叶先生喝了一口茶,淡淡笑道。与方才拿枪震慑众人的模样判若两人。
悦心便是叶太太。
沈卓航只是有些心虚的笑着。又唤了惠姐去准备些茶点。
叶先生去摆摆手,道:“沈小姐不必麻烦了。悦心本也是担心你,今日你我一见,我敢肯定她是多虑了。既然确保你不会就此一蹶不振,那些做客的幌子也就让它去吧。不过,若是沈小姐不介意,有空的话去陪陪悦心吧。她一人在家,总是闷得慌。”
“一定,一定。”
沈卓航心中感动。他们夫妻不仅救了自己的命,甚至还如此为自己设想。
叶先生淡笑道:“不过看来沈小姐今日是来不了了。”
沈卓航苦笑着点头。那叶先生随即表示时候不早,要离开。沈卓航起身送他到门口。回想一下,他们待她如此真诚,可到头来究竟那叶氏夫妻姓甚名谁,沈卓航竟到现在一无所知。
傍晚时分,张会计用一只皮箱提着几乎所有的公司文件到了沈卓航寓所。
沈卓航一看便是头大脑涨。她能猜到自己的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再无安宁生活。
张会计在整理之时已经筛选过。作为工人代表,他自然是首先将欠大家的薪资数目如数报给了沈卓航。沈卓航接过后,暗自松了口气。她的公司,员工薪资是想不到的便宜。低于市场价两成总是有的。这叫沈卓航信心百倍,看来她能自己解决问题。
可接下来,张会计再一番的言论,却叫沈卓航无法再轻松的起来。
只见他拿出一叠合同,及货运单。所有要出港的船舶已经准备就绪,可就是没有货物。而要出口的货物还牢牢的捏在合作方的手中,就是因为没有钱。而与此同时,即将要进口的货物也是同样无法进入国内。那些国内翘首相盼的合作公司却唯有紧抓着合同。
若是这一进一出,皆是失败。沈卓航面临的违约金,可是三倍以上的。
与之相比,员工的薪资简直连一根毫毛都比不上。
即便沮丧,沈卓航却还是认真仔细的翻查着公司的账目。她仍旧心存一丝侥幸,道:“张会计,我们公司的账面上还有多少可动用的钱?”
张会计却有些尴尬,支支吾吾道:“三……三块大洋。”
沈卓航皱着眉,看着眼前这唯唯诺诺的会计,有些愠怒,道:“你怎就眼睁睁的看着胡从良把公司的钱全卷走呢!”
那张会计一下子有些惊慌,额角上已是有些急汗,他推了推眼镜,连忙说道:“可是胡先生每一份要动用资金的文件上都是有您的签名的呀。甚至这几份合同都是您签的呀。”
沈卓航抓起来一看。果然,每一份都是她自己的签名。‘胡从良’三个字自始至终一撇一捺都未出现过。沈卓航那握着单子的手,抑制不住的发抖。
“你先回去吧。明天一早我会到公司去。叫工厂的工人也一块儿去公司。”良久,她无力的摆摆手。扶着头疼欲裂的额头。
“诶……”
张会计怯生生的走了。留下满桌子的文件,沈卓航只觉得眼前这些如蚂蚁一般的文字会动那般。爬到了她身上,啃食着她每一根良好的神经。她心中早是将自己骂了千百万次。原来这胡从良一早是有了独善其身的准备。
此时,惠姐端了一杯参茶走了过来,问道:“小姐,要不要打电话给路先生?”
接过参茶,沈卓航却只是说:“不必惊动路先生。帮我给严律师拨个电话。”
这回,她想靠自己。
胡从良如此绝情,沈卓航便不再如原先打算的那样息事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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