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小仙过来通报,打扰了帝俊的节操教育,“王,烛龙上神来了,正在前厅等您。”她红着脸看了看帝俊和他怀里的常羲,唔,这王也真是,大白天的就抱着常羲乱来。
“烛龙上神是谁?”帝俊实在不知。
常羲耐不住开口道:“元始天尊创·世羽化之后出现的神不多,但烛龙就是其中一位,说起来是最古老的上神之一,神力通天。师父就算忘记了往事,好歹也看看神谱,记下为数不多几位上神罢!”
他乃豪迈不羁的皇者,记那些无用东西作甚,大手揉下常羲脑袋,故左而言他,“羲儿记忆力不错,竟还记得这些鸡毛蒜皮之事。”顿了顿,帝俊又问白鹭,“考考你,烛龙与本皇有何交集?”
白鹭在心里疑惑片刻,面上依然淡淡道:“回王,千年前烛龙曾闹上门,与您厮杀了一番。”
帝俊自然不记得此事,便又问:“那是谁胜了?”
白鹭还未回答,常羲拉拉帝俊衣袖道:“人家好歹上古之神,久等有失大家风度。”
一句话戳中帝俊软肋,他放下常羲,兀自向前走去。行至前厅,见一位龙章凤姿的男子盘坐在那里喝醴酪,旁边的侍女都脸颊红红,眼光闪烁,帝俊猜测她们肯定是不好好干活,刚偷泡了温泉上来。不过他也不是严厉的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看那男子,身着兽皮,胸口饰有金蛇,长眉入鬓,犹若刀裁,轮廓硬朗,皮肤微赤,颇有野性豪迈之态。与帝俊的毓秀轩昂又是一种不同风味。
烛龙看了眼帝俊,面上不善的神情一闪而过,只对他微微一笑,作揖道:“帝俊上神。”
帝俊不动声色,撩袍坐在对面蒲团上,“想来这位就是烛龙上神。不知光临丹穴山有何赐教?”他端起侍女满上的醴酪,喝了口咂咂嘴,是常羲酿制的风味。常羲这小丫头修为不行,但酿酒倒有本事,留在身边总算有点用处。
“烛龙这次不请自来,是想向帝俊上神要一个人。”烛龙上神笑脸盈盈,仿若刚才面上那丝不善从未有过。帝俊也以为自己看晃了神,且不晓得曾经和这位烛龙上神有甚交情,于是问道:“所谓何人?”
烛龙淡定喝口醴酪,“羲和上神。”
帝俊转转杯子,重复一遍,“羲和上神?”顿了顿,复又问:“她是谁?”
“噗”烛龙一口酒喷了出来,狼狈擦擦嘴,愤然道:“帝俊上神果然如外界传言般,绝情绝意得紧。竟说出这般无耻话来。”
帝俊有些恼了,他既不认识烛龙,又不认识羲和,这上神好端端怎么骂人?
冷静淡定,良好修养,扭转形象,保持平静。帝俊默念四字真言,深吸一口气把怒火压下,眼锋儿却上下把烛龙打量,“这丹穴山只有本皇一位上神,如果还住着另外一位上神,本皇不可能不知。怎生的不知羲和上神就是无耻之徒,烛龙上神这话说得蹊跷了些。”
“你俩相识已久,一千年前她受了情伤闭关修炼……”
“潜心修炼是个好神仙!”
烛龙白他一眼,继续道:“可是不久前,妖兽闯入她修炼洞府,发现她早已不见踪影。想必是又来寻你。”
“为何非得寻我?”帝俊有些莫名。
“你……”烛龙顺了口气,道:“罢了,别给我说这些谎话诓我,这醴酪就是羲和酿的。”
帝俊一听,心中乐了,对下人道:“把常羲叫过来。”
少顷,只见门口探出一只总角的脑袋,鬼头鬼脑向内张望。
帝俊忍住笑,对常羲挥挥手,“来来来。烛龙上神要见你。”
常羲有点不情愿,扭捏两下,踱步进来。帝俊把常羲推到烛龙面前,“上神请看,这就是酿酒的小妖,可是您要找的上神?”言毕,脸上颇有得意之色。
烛龙微微一愣,打量起常羲。这小丫头长得甚是水嫩,眼睛浑圆,眉目含情,只是身量未足,长大了不知何等绝色。
“来,变个原形给上神看看。”帝俊提着她后领,她乖乖变成一只蟾蜍,在烛龙面前晃荡,还发出“咕呱”的叫声。
烛龙猛向后仰,避开这个恶心的东西,脸上的表情甚为不善,“帝俊上神好生有趣,拿一只癞蛤·蟆来推诿未免太莫名其妙。”他乃上神,自然一眼就能看透常羲原身,的确是一只癞蛤·蟆,做不得假。
常羲“噗”一声变回人形,愤愤道:“人家不是癞蛤·蟆,人家是蟾蜍。上神说话不能文艺些么!再者上神你对人家酿的酒有意见么?人家也不是故意要酿那么好喝。可再喜欢,上神也不能把人家占为己有,帝俊上神说了,人家是他的玩物。”
烛龙的脸黑了,帝俊的脸也黑了,一众奴仆都快喷了。
之后四海九州又多了条传言,帝俊上神荤素不忌,甚至养了一只蛤·蟆当禁脔。
注:
烛龙:《大荒北经》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竭。是烛九阴,是谓烛龙。
醴酪(lǐlào):酒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