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宁非在一间小店换回了自己的屋子。
乔安和阮阮在外面玩着抓娃娃机,阮阮是第一次接触这种,眼睛瞪得很大,乔安拿出一块游戏币投入里面,利落的操作着,一下子就抓起来一个。
阮阮抱着自己怀里的六个娃娃,忍不住拍手:“哇塞,乔安老大你太厉害了。”
乔安将布偶拿给阮阮,又扔了一个游戏币进去:“我以前也不厉害。”
阮阮问:“那你后来怎么变厉害的?”
乔安操作着:“……练着练着就厉害了。”
那个时候家里穷,买不起玩具,她爸爸就背着她去商场,她喜欢哪个就给她抓哪个,所以那个时候即便家里穷,她也有很多让其他人羡慕的玩偶。
那个时候小小的她牵着爸爸粗糙的大手,就和阮阮一样亮着眼睛,站在旁边,她爸爸抓出一个她就高兴的跳起来,那个时候娃娃机的旁边总是站着一个老板,那个时候他看着她的爸爸恨不得捶胸顿足痛哭流涕,恨不得他永远不要出现在他娃娃机面前。
后来她才明白,他也是另外一个孩子的爸爸,每个人都在为孩子的“玩具”而努力。
再后来……
她的爸爸抛弃了他们离开,她就自己学会了抓娃娃,一遍遍练,总以为练到百发百中的时候她爸爸就会回来了。
而她爸爸最后还是回来了,可惜家回不来了,妈妈和他离了婚。
有时候只有你妄想还抓住那点东西,但是其实一点都抓不住。
就像她心里依然有着恨,恨那个男人为什么抛弃她和妈妈一声不吭的离开。
一连抓了十个娃娃,姜星河才带着傅宁非过来,傅宁非回去换回了衣服,洗了头,这才软趴趴的穿着他那过长的裤子出来。
阮阮将抱都抱不下的玩偶塞给了傅宁非无知,让他抱着那只大熊:“怎么样,傅宁非?”
傅宁非挠了挠头:“就那样吧。”
就那样吧。
就像丑小鸭的故事,丑小鸭之所以能变成天鹅,不过是因为它真的是一只天鹅,而不是一只丑小鸭。
天黑了,姜星河已经打电话回家里今晚在同学家玩,便不回去了。
乔安道:“回我家吧,我家大。”
他们在外面刷了自行车,阮阮不会骑,便坐在傅宁非的后座。
一群人呼啦啦的朝着前方奔去。
半夜的路上,偏僻少人,下坡的时候飞速的往下冲,迎面的凉风将少男少女们的头发吹得飞舞,阮阮欢呼起来:“好好玩好好玩!傅宁非!快!我们冲第一!”
傅宁非哈哈笑着:“抓好了,我可是骑自行车一把好手,第一谁都比不过我!”
恐怕只有在这世事上他可以有和吃方便面一样的自信了。
乔安对着他挑了挑眉:“是吗?”
说完也瞬间加速。
傅宁非叫嚷着:“老大饶命老大饶命!”
嘴里虽然说这饶命,然而脚下却丝毫不停,而在两个人说话间,姜星河的车子已经越过他们。
“哇哦,姐姐,你这是犯规!”
“追上去!”
……
少男少女们的声音划破寂静,伴随着车流,没入这个城市。
一辆破二手车跟在他们身后,看着这群疯闹的孩子们到达安全地方,这才停下了车。
孩子们也停下了车,一群人手拉这手,也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一起唱起歌来,五个人的吼声太大,惊醒了小区内的住户,一位大婶打开窗户对着他们骂了起来:“疯什么疯?还不滚回去睡觉?”
五个人瞬间哑了嘴巴,然后面面相觑,接着忍不住笑了起来,朝着前方跑去。
这本来便是一群追风的孩子。
或许调皮,或许犯错,或许自卑,或许冷傲,然而一直向前。
二手车的男人静静的坐在那里,打开窗户,看着乔安的身影和他们融合在了一起,消失在目光里。
他拿出一根劣质的烟,用打火机点燃了。
粗糙的手因为长期修车而龟裂,汽油顺着纹路烙印下来,无论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他的眼底有欣慰而温暖的光。
孩子,只要有朋友,你剩下的这一生,将永远不会孤单。
他抽完一根烟,将磁带放入车内,这种老旧的二手车,还保持着放磁带的功能。
放进去之后卡了卡,他拍了拍,磁带才开始转动起来。
他调转车头,朝着这座城市奔去,车内响起歌声,那是他女儿最喜欢的音乐。
“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阿嫩阿嫩绿的刚发芽,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一步一步往上爬。
负重前行,永不停息。
------题外话------
其实好舍不得这群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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