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琉璃在外忙碌了一天,回来看到的就是一家人坐在前院客厅。
其中最为显眼的就是那坐在正中央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顾珍珠。
“爷爷……我……”
“住嘴!老子我还没老得看不出来什么是无心,什么是故意!”
虎眸一瞪,顾正雄绷着一张脸,任谁都看得出老爷子怒火在熊,随时都有爆发的趋势。
老爷子平时不怎么说话,但如果让他开口,而且还是愤怒的开口,那么最好是把皮绷紧一点。
只消一个眼神,顾珍珠想要解释的话就那么深深的噎住,脸色苍白的垂着眸,根本不敢直视。
杜美文见女儿被训斥,既心疼又无能为力。
今天是安叔打电话叫所有人回来,可见老爷子的怒气。
就连在军队的顾谦勇也被叫了回来。
看着沉着脸坐在那不言语的顾谦勇,杜美文不敢直接对老爷子说,只得转向看向他,“老顾,珍珠绝对没那个意思。她不过是维护琉璃几句,是那些记者喜欢断章取义,这不是珍珠的错。”
顾谦勇紧抿着唇,看着顾珍珠的眼神也分外的锐利。
他在部队,对于这些八卦新闻自然没有其他人那么清楚,尤其是今天的还是直播,他都没有时间看到就被老爷子叫了回来,后来也只是听老爷子那样简单的说了一遍,了解了个大概,不过却是清楚,她今天下午在记者面前的那番不仅是致琉璃于不利的地位,也是让顾家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了。
“她是个成年人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需要人来教。她该清楚说的这些话会有什么影响。就算不是成心的,但错一定是在她的身上。爸教训的没错!”
没想到这次就连顾谦勇也不帮衬着她们母女俩了。
似乎从顾琉璃那次在T市出事后,他就没有以前那么站在她们母女这边,有时还是她们母女联合才能让他站在他们这边,只是一次比一次困难。
今天看着珍珠成为众矢之的了,却都不稍微帮衬一下,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杜美文心底都是说不出的憋屈。
自己的丈夫不帮她跟女儿,这算是作为妻子最为心酸的事情吧!
“谁都知道这个时候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可她……”指着顾珍珠,顾书瑾讽刺的道:“什么时候不好选偏偏选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说出那番让人浮想联翩的话,让人误会姐姐脚踏三船,让人认为五大家族联合起来对付顾家。克莱斯伊恩如果只是当八卦娱乐看看那也就算了,可如果当真,这第一高楼的项目顾氏别想拿下,就算姐姐的企划再吸引人,可企划再厉害让人误以为没有那个能力了那也是白搭。”
今天下午看到新闻,她也是恼羞成怒。
这顾珍珠总是喜欢出来搞破坏,这么多年都改不了那让人讨厌的性子。
这次说她不是故意的额,打死她也不信!
“拿不下这个cass,姐姐就不能成为顾氏的总经理,有些人居心叵测,谁知道到底是无意还是有心?”
“书瑾,我知道你从小就不喜欢珍珠这个姐姐,珍珠也从来勉强过你这个妹妹,反倒是你想要什么她都尽力去满足,她已经很努力的去做一个姐姐了,就算你仍旧不喜欢她,但也不该这样落井下石啊!”
“珍珠一直是个聪明的女孩,懂分寸,一直让人觉得是个乖巧的女孩……”
柴静拉住想要反驳的顾书瑾,继而沉静的望向杜美文,柔静的脸上是恬淡的浅笑,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刚才她对自己女儿的控诉。
杜美文有些意外柴静的表现,柴静护犊她一直清楚,她不在乎任何事情,却唯独不能看到自己的女儿受半丝的委屈,刚才她那样说,她理应是找自己算账的,可偏偏她一反常态,不仅不与自己争锋相对,还夸赞珍珠,真有些不像平时的她。
不过,一想到珍珠针对的是顾琉璃那个贱丫头,也算是间接的替她除了口气,也难怪她这个时候会替珍珠说话。
可杜美文高兴早了。
她自以为了解柴静,却不想她看人往往都直看表面,并且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觉得身边的每一个人也应该是这样。
她认为顾谦英和沐之曦有那样一段牵扯,柴静一定是最见不得顾琉璃好的,却不想有些人心胸坦荡,就算不喜那也是直接表现,但不会这样背后捅人刀子。
柴静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书香门第,却是敢爱敢恨。
因误会,所以恨顾琉璃,而这些年她也一直让所有人都清楚她不喜欢顾琉璃,但也仅仅是不喜欢,不曾做过半点对不起或者是伤害顾琉璃的事情。
“不过——有些奇怪,按理说珍珠应该不至于这么愚昧的在人前说这样一番话的?”近乎呢喃的低语,保养得宜的柔静面容是安暖如春风的微笑,却偏偏让顾珍珠感觉到了阵阵寒意。
“柴静,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奇怪,一向进退得宜的人,今天怎么就跟抽风了一样。”
“噗嗤。”
站在门外的顾琉璃因为柴静的这句抽风,再也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神情不见丝毫的不悦,相反还颇为开心。
看到她回来。大家先是一愣,随即神情各异的望着她,似乎想瞧出点什么。
顾琉璃佯装什么也没看到的往顾书瑾身边一座,“二婶,其实我也挺好奇的。”
话落,看向顾珍珠,那眼神就是你今天必须得给我一个解释。
顾琉璃的名声不好也不是一日两日,今天的这些话其实在京城内早已经传开了,谁不说她脚踏几船,只不过是没传开罢了。
这些她相信家里其他人也必定听到了。
所以才敢大着胆子,借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破坏第一高楼的项目,这样她就不能进入顾氏,自然也不会成为顾氏的总经理。
却不想会换来爷爷那样大的反应,就连一向作壁上观的二婶也跟她同仇敌忾,就连父亲也不站在她枕边,她现在等于是众矢之的了。
解释,解释什么?
解释她是故意的,就是不想她进入顾氏?还是说她想要破坏她跟姬月珩。
最好是她一个也得不到,因为在她看来顾琉璃根本就不配拥有那样优秀的人。
无论是哪一点,顾珍珠都不能如实的说出来。
“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抹掉眼角的泪珠,顾珍珠哽咽着说道,只是因为哭了很长时间,嗓音都有些沙哑了。
眼前的她根本不值得任何人同情,任何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那样做。
为了对付她,她可是下足了血本。她肯定认为她就算被所有人误会,老头子最多也就是骂几句,绝对不会把事情闹大,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于她跟琉璃之间的矛盾顾家大部分都是这样的态度。
却不想这次老头子却无比的认真,还要追查到底。
“顾珍珠,不要每次做了坏事都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次数多了这话也就没了那用处。”
就跟放羊的小孩一样,狼来了用多了,最后换来的只是更让人讨厌罢了。
就比如她此刻的眼泪,看得次数多了,大家也都麻痹了,就算是想要同情都找不到那根同情的神经。
“现在本就是敏感时期,先不说你那高材生的身份,单是顾氏人事部主管,就说明你的能力,什么场合该说什么,什么时候该选择沉默,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可偏偏你今天却犯了个这么低级的错误。你认为你的一句不是故意的,几滴眼泪就可以让大家蒙住眼睛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听到的去相信你?”
“呵……如果真是那样,我觉得该好好考虑考虑你是否能够胜任顾氏人力资源部经理这一职位了。”
没料到她三言两语就绕到自己的职位上去。
今天做这一切为的不过是阻止她进入顾氏,怎么这会反倒威胁起了自己在顾氏的地位。
顾珍珠这才惊觉,今天这步棋走得太过急切,有些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不是,我……”
“难道你想说,被那么多记者挡住,你一时心慌才胡言乱语?”
截住她未完的话,顾琉璃都觉得此刻她的狡辩都是那样的可笑。
“更大更多记者的场合你都见惯了,会因为这么几个记者就慌了神,顾珍珠说不出来都玷污了别人的智商。”
“够了!顾琉璃,珍珠不就是好心办了坏事让你被人指指点点了嘛!你被人指点也不是今天才有的事情,你脚踏几船的事情早已经在京城里传开了,只不过大家一直都直在暗地里议论,不敢拿出来而已。今天只不过是将这件事搬到了台面上,要说错,珍珠也没什么错!”
没错!顾书瑾就差没嗤之以鼻!
这样了还没错,要说脸皮厚这母女俩还真是一个样。
有其母必有其女说的就是这样的母女。
“啪”的一声,顾正雄用力的拍在椅子的扶手上,怒瞪着一双虎眸,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就跟那利剑一样,让杜美文害怕的瑟缩了下,刚才面对顾琉璃的凶狠劲哪里还有。
顾珍珠见她们母女俩一开口就被爷爷吼了回来,而其他人那样冷嘲热讽却一句话也不说,这么多年被忽视的怒火在这一刻有些压抑不住。
顾珍珠紧要着唇,狰狞着一脸丽容。
“你们母女俩就不知道在家安生一点,非得闹出这么一出,让顾家在外丢人现眼才舒服是吗?以前老子我睁只眼闭只眼,由着你们胡闹,你们当真以为能反了天去。”
听着一声更比一声眼里的训词,顾珍珠死死的扣住掌心,指甲掐进肉里,都不觉得疼。
“爸……”
“你给我闭嘴!”杜美文才开口,顾正雄又吼了过去,让她不敢再继续下去。
“你以为这些年你们做了些什么我真不知道,只要他这个蠢蛋才会听你们母女的一面之词。你们离间他们父女的关系,我也是声都没吱一下,就想着家庭和睦,你们,你们……”
顾正雄怒不可及,因为情绪太过波动,以至于身体都有些承受不住。
安平见状立刻上前安抚着。
“爷爷,都是您的孙女,只要是我跟妈妈与她发生矛盾,您必定帮的是她,如果您能够公正一点或许有些事情也就不会发生。”
顾珍珠豁出去了,反正不论她们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既然这样她又何必在继续去好言好语的解释。
闻言刚平复了一点顾正雄又怒吼道:“公平!你竟然还敢跟我要公平!”
手中的杯子奋力的砸向站在那的顾珍珠。
不疑老爷子会动手,顾珍珠惊恐的看着那朝自己飞来的杯子,身子却动不了,眼底终究是掠过害怕。
好在顾谦勇眼疾手快的拉了一把,不然那杯子一定砸在了脸上。
见顾谦勇竟然还敢拉着她躲,顾正雄一拐杖用力的敲打在了顾谦勇的身上。
“谁让你拉她的!这么个不孝孙留着也没用!”
顾珍珠闻言面色刹那一下苍白如雪。
爷爷这是铁了心不要她这个孙女了。
“老子带了那么多年的兵蛋子,最没用的就出在自己家!”
“你要公平,如果这些年老子不公平,他这个蠢蛋会站在你们那边,处处数落着那个笨丫头。”指指顾谦勇又指指顾琉璃。
顾珍珠沉默以对,但神情俨然是不相信。
“那个笨丫头就是太笨了,这么多年对你们的不满都明着来,给你们机会在那里挑拨离间也不解释,就算有证据也没交给她那个蠢父亲,让你们连同一气,她屡次对你们心软,而你们了……”
拐杖又从顾珍珠和杜美文身上扫过,“你们费尽心机的要把她从顾家赶走,你们以为老子我眼瞎看不出来,如果我还不护着她,她不是要给你们吃得骨头都不剩!”
“说到底爷爷也都是人为错在我们!您不喜欢我跟妈妈,我们想要得到爸爸爱的又有什么错?当年也是她的母亲不自爱,对不起爸爸,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爸爸亲生的,有可能我才是顾家真宗的大小姐,我要赶走她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