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华灯初上,便足够璀璨。
汪静端着一杯红酒,坐在阳台上。
她生得美,更有一双招人的狐狸眼,顾盼生辉时,让人觉得不庄重,但是又足够赏心悦目。
她微晃的脚丫下,是整个京市。
她一点儿也不害怕从这33层高的地方掉下去,面容平静中透露着漠然。
“汪影后好雅兴。”
一个带着淡笑的声音在汪静身后响起。
她没回头:“你来了。”
男人脱下身上的西服,哪怕年过四十,整个人也依旧身材欣长,笑起来时温润如玉。
他走到汪静背后,抱住她:“是呀,我来了,送你最后一程。”
“你还真是狠心。”说的好似幽怨的话,汪静的声音却依旧淡淡的。
“你可别怪我。”男人把汪静抱下来,“谁叫你心思不纯,我们认识的第一天我就说过,要把自己当成聋子,哑巴,瞎子。”
汪静转过头,看着这个她睡了十三年的男人。
“你知道的,我做得很好。”
男人叹了一口气:“是呀,这么多年,你陪我最久。那些管不住自己的女人,早就在地底被虫子啃食完了。”
汪静:“就是做得太好,我才觉得我们该死。”
他满手鲜血,她助纣为虐。
都该死。
“有什么该死的。”男人点了根烟,“弱肉强食而已。”
他侮辱性的将烟圈吐在了汪静脸上,汪静眉毛都没动一下。
毕竟他在床上的时候,更加得粗暴。
这些年她身上没啥外伤,内伤却从来没有好全过。
怎么熬过来的?
汪静自己都不知道。
或许是念着这个男人把她从深渊里拽出来的那点恩情吧。
所以,在知道把她推入深渊的那个人也是他的时候,她才会觉得自己就是傻叉。
“弱肉强食没有错,但是你罪孽太深了。”
男人挑眉:“你以为你递交给上面人的证据对我有用?没有用的,都到不了那些人手里,就被我的人截下来了!汪静,你在娱乐圈这大染缸里待了十三年了吧。怎么还这么天真?”
汪静并不失望。
因为她早就猜到了。
光明与黑暗并存。
这个男人,恰好是黑暗中的王者!
“你就是一个烂人!总会有报应的!”
男人轻笑,将烟随意扔地上,烫坏了他特意送给汪静的价值千金的地毯,也没皱一下眉。
“我是烂人,那么汪静你就是婊子!被我这个烂人睡了那么多年的婊子!”
汪静扬唇,那一瞬间,这个被娱乐圈众人称为“姝色无双”的女人,看起来鲜活了许多。
“wcnnnd!”
男人表情都没变,“汪静,你随便骂,你之前就是太温顺了,床上不带劲。”
又笑:“不过你也骂不了多久了,因为你必须得死了。可惜了,你才三十岁。现在的你,比初见你时灰土的模样,可美太多了。”
这是他花了不少心血养出来的尤物,如今得亲手毁了,怪可惜的。
男人轻抚汪静的脸,汪静躲过,神色平静道:“这一刻,我不是你的情人了。”
不是情人,就不用随时顺着这个人了。
她突然笑了:“你知不知道,私底下我也养了好几个小鲜肉,他们比你厉害多了。”
那方面能力被嫌弃,男人也不生气:“所以我说汪静你是婊子,还想最后温存片刻的,既然如此……你就去死吧。”
汪静长腿一垫,就坐在了阳台上,在躺下去的时候,道:“你好好活着吧,说不定我还能变成鬼,然后找你索命呢。”
汪静从33楼坠下去的时候想:这死法我不喜欢,太丑了,我的颜粉会脱粉的。
……
汪静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蹲在河边洗衣服,手上还拿了个棒槌。
她愣了好久,才重新拿起棒槌捶衣服,捶着捶着,就笑了。
“小静,快回去,李老婆子和你爷爷吵起来了!”
汪静快速将衣服装进木盆里,然后站起身往家走,嘴里看着刚才说话的年轻妇人:“谢谢王婶!”
这是2016年8月13日。
她,汪静,十四岁,一个月后十五。
这是高考完的那个暑假。
为什么会记得那么清楚呢?
都十六年了呀。
因为,今天是一个转折点。
今天之前,她是这望月村的一个小村妞,和断了一条腿的爷爷相依为命。
而今天之后,她是川市汪家的二小姐。
明面上被养父养母疼爱,还有一个被人追捧的万人迷姐姐。
私底下,她是汪家的客人,每天被冷暴力包围。
这一天印在她的脑海中,太深刻了。
这导致她在睁开眼,看到手上那棒槌,就清楚自己重生了。
在从与那个男人生活了十三年的楼上掉下去后,重生在了今天。
她人生真正的转折点!
她脚步不快,但是平时需要十分钟的路程,她五分钟就走完了。
“李秀花!你个不要脸的,五保户的钱你都骗!你不要脸!”
“汪老头儿!你满嘴都是粪!你穷成什么样了,值得我骗?!”
“我明明就把小静学费的给你了,你说去炒股,能够赚不少!结果再过几天小静就开学了,找你要钱,你不给我!”
汪静听了一会儿,就明白一向好脾气的汪治水为什么会和邻居李秀花吵架了。
“爷爷。”
她叫了一声,进了院子。
汪家是砖瓦房,外面用篱笆围了一个院子,院子里面种着一些青菜。
这是望月村再普通不过的房子,有钱的,都建的是两层的……砖瓦房。
“小、小静!”汪治水很心虚,刚才的话小静一定听到了!
“哼!汪老头儿,没证据的事别瞎说。”
李秀花根本不怕汪静爷俩,直接悠哉进了自家和汪家一样的院子。
汪静看了她一眼,走到汪治水身边,蹲下来,头靠在他腿上。
“小静,爷爷、爷爷对不起你!”
汪静唇角微扬:“爷爷,我想你。”
汪治水是在她回汪家后的第二年去世的。
汪守礼夫妻俩是在他下葬之后,才告诉她的。
美其名曰不想耽误她的学习。
汪治水奇怪,这不才出去没多久嘛。
不过这会儿他正自责,也没有多想。
摸着自家孙女的头发:“爷爷在呢。”
随即他就忧心起来:“你的学费被骗了,这可咋办,一中的学费很高的。”
汪静微笑,并不担心。
她的钱,哪有那么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