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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1 / 1)

十三

瞅这一段的天气儿,也确有些怪哉,这一连数几日的,都这么不晴不雨,无风无响的。满天的浮云更是重重叠叠、密不透些气儿,就象有一口无限硕大的大铸锅紧扣那儿,严实隔断了天地间的气息,直要叫了人郁闷不已的。

却说自打那日晨王凡的‘新型农合’挂牌之后,这洪仁轩的心里间,也就一如这时下的天气儿,虽说也无乐无喜,没怨没忿,却又总觉是,就有某种难描难言的心思紧布于心头,且又挥之而不去。

想这过去时刻里,他曾有揪揪楚楚望人诉有这么一段‘苦’:说在这孤岛一般的小洲上,在这过去前后几十年时间里,他这里的,确也像模像样做几回人来的;然而更多时候,他却又是在被迫着做成‘驴’、甚至是‘鬼’、的模子呢。他那里本来也不愿意去这么做的,谁爱动不动就去扮作恶人的样子来,可他又说他不能对不住老祖宗呢;再者又说了,这千斤重的担子,总归得有人去挑不是。而稍得慰藉的是,这无论是逢了哪样的年月,抑或有了这大小的事儿,其左右乡亲,却最终都还能理解到他,支持于他,致这洲里的景象等,也因此而稍让人心里满意、满足的------可要瞧了这近年间的情形,这近年间的情形,则又会让他倍感这世道之艰难呀。现实一刻缘于这上方政策策略的一步步放松、转变,有些人特别是许多年轻人的思维思想,就一如这脱缰的野马,都在那随意驰骋了甚至胡奔乱闯一气来。谁说不是么:就说说去年秋末的那起砍伐古柳的混事吧,初一时谁能就想到了,这耗儿等伢儿几个,愣就是一声不吭,斧子砍刀齐上,就生生把那大碑树砍倒了一棵下来。就那一刻里,倘若不得他洪某人沉着冷静,急中生智并及时极力地从中斡旋,则怕而今这小洲某旮旯里,早添有几个残胳臂瘸腿的娃儿了。至于会留于外道人的笑谈,则不用细说的了。

还有前不久这董家二虎子霸滩霸塘的事儿。瞧瞧了,就自个儿于那相磨相磨,再望那插一面小破旗,或赶上头牛犁个圈圈儿,这一切就都成你的了?这塘以前没咋拾弄不假,可赶到年底了,大家伙人各多少能捉些鱼虾啥啥的。就这你也好意思的,还不让别人撇一担水去。就是村后首那道河滩儿,也是大家经商量而说好了的,却是要留待大家伙共同牧牛牧羊用的。你犁便犁了,却还容不得别人说个一句两句来,人要一提就喷饭。这都是于哪学来的规矩呀,这眼里还有没有大家了?

还有这秦妍枝和运来娃子的事。以现眼一看,双双都得有理、有理的。一个要娶:你有言在先呢;一个不肯嫁:我娘大病未愈,我如何能丢下她一个------这似乎都情有可原、能说的过去的。可倘若拿话说回来了,若这两边人家里,要有一方能严守于理于礼,都不会落成如此之僵局的------还有这王凡、和他的‘新型农合’,不好说,一时还真的不好如何去说的。瞧过去这国家各业‘合’了几多年了,现好不容易实行分包了、分田了,大家伙都说是大获民心、大快人心哪!可才几何时,也不知这小子都有哪根筋作怪来,却弄了个‘新型农社’在这摆弄开来。道理倒说有千千万,可你能离得了一‘合’字吗,离得了一‘合’字吗?瞅事物唯瞅其本质。现时的中老年各人等,可是听过了这‘合’字都会心烦头痛的。因以前‘合’了这许多年,就得一结果,就差些没把前这胸前腹都‘合’进自己的后背里去了;除此而外,还落得些什么呢------可这王凡他就是要逆众而行、逆势而行;还一付矢志不移、不达目的而不休的势头呢。可王凡呀小伙子哎,你如此之思维,如此用事,就能真的无所顾忌的吗,你就不惧别人给你来一顶‘标新立异、哗众取宠’的大帽吗------这些却仅仅还只为其一呢。就譬如、譬如这上方有召有示,尔辈即行呼唤奔赴,如‘办厂’、如‘围田’,虽变化万千,而充其量就算得个‘弄潮’之举呢吧;尽管是变过来又覆过去,可终也超出不了正常人思想思维的大圈子的,就算一旦有事儿出来了,却最终也好给调整、平复的。这王凡此来不打紧的,他却是‘启’了个大不妙的‘头’呢;倘若,——是说倘若,倘若这大家伙以后都似他这般样,以己虑为心,以己志为志;以己虑为心,以几志为志,那,有谁能予担保得,明日这洲间就不会冒出个‘理想之家’啥的,而后日又挂一‘自由国度’来呢?若如此闹腾起来,闹闹个不休,想此后这息龙洲之间,却不会从此就乱了套数了吗,却还能有一些宁日可守的吗?而事情要真是败落至这一步了,自己如何对的住乡里乡亲,又如何去见九泉之下的老祖宗呢------乜斜着门洞间灰浑无尽的片天,洪仁轩还坐落在那把古色太师椅上,心里却七七八八,翻来覆去的转个一刻不休歇,而正虑到恳切处、恳切处,就见门洞里有人影一晃,跟着走进来小侄儿耗儿。“瞧你,这正想事儿吧。”耗儿即行开口道。

“噢,没啥、没啥的。得空养养神而罢。”洪仁轩立时调整了姿态。“坐。看你气定神静的样儿,是事儿都办妥了吧?他又问。

耗儿就回道:“妥了,也依您吩咐的,都送去老仓库里去了。”

洪仁轩就道:“倒能够喘口顺气儿的了。”又道:“就坐下说话.。”

耗儿就现一种得意之色,一时竟不肯落坐:“叔,还是您想的周全呢!倒是凭谁都不及去想想了,这仁智老伯此一回的,竟能如此诚恳服帖的。”

洪仁轩道:“这事况行进到这一程了,似此运作,该是他最后也是最好的拣选了,却是下策亦上策呵。噢,就不知于秦妍枝那边的,可有些新消息的么?”

“就昨儿傍晚时刻,她大表哥倒有过来见我的;却说了,等事儿平静些了,就要来接了他小姨过去的。是时我刚有去见过老智伯来,也就给了个准信儿。估计就这一两天了,他就会过来接了他小姨娘过去的。”

“实在惹不起,就只有躲躲了。这也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对策吧。只是、只是她一家一旦真远走了,作为相邻乡亲的,大家又会一时过不去这坎坎的。”

“就象您刚说的,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呀,不然又如何呢?”

“其实要细想想了,于这件事儿之间,我也有失察之过的。都是我老思想、老观念浓厚些了,就没能站住现代年轻人的位置替妍枝想想的,而又放任了你智伯一家的随心所欲,才最后铸成了这结果的。”

“您也不要把些不相干的糗事儿,都生生去望自个儿身上扯。就这事生成之前吧,我也有去找妍枝拉扯过的,可她就说一句:‘这都是命呵’,其他别无一语。却是叫人想去帮帮,也都无路无计呀。又或许,她想过就随命游去的吧,只是到这最后一刻了,才陡然改变主意的。不撞南墙不头痛么。”

“说的也是呢。现实大家只有在这为她一家悄悄祝福了,这可怜可叹的女娃儿。”

“现今却还有桩难事儿,也不好如何决疑的。就昨儿吧,子权他几个做提议说,这去年间算是猛收一年的了,而这各家户的,就都有些积攒来;他等想发动大家伙凑一凑,也好先帮秦妍枝去把那笔‘人情帐’垫付了下来。这事若成了,或许就可疏解些秦妍枝内里的泔结了,也可略尽尽大家伙乡邻几十年的部分心意;只是,只是顾忌着这事儿呢,说大家一来未及与秦妍枝通个气儿,二来也不知这事儿一旦敷行了事,终极了却是妥与非妥的,因此还犹豫着。”

“这个念想却不差,一点不差的。只是这事就甭*之过急的了。想想这秦妍枝那里吧,也一直没明白言于众,说她就一定一定不嫁了;而你老智伯那里的,也一直并没有去拿过钱来说话儿。所以这事宜从缓、从慎的好。”

“瞧您说的,道理俱在了。我回去就如实去望他们说说了。”

“就这么个理,宽想想就能明白的了。噢,这一段,这一段店里的情形还好吧?”

“店里的情形?一般般吧。”

见洪仁轩另题说话,耗儿若有所思道。

“一般般?就是说仍不见些回升的迹象咯?”

“想事实就是如此吧。”

“看来,看来。我们须得即时调整我们的思路方略了。”

至此耗儿却报以沉默了,老一刻才闷闷道:“这话说说倒容易了。叔,我现在才明白人说的:隔一行,隔一座山呵!明白这其中的一些道理了。其实这事儿我们也虑有一些时刻了,求路无门呀;最为可叹的是,直到目前了,我们却连独立的业务员、也一直虚位以待着。所以我们根本不了解现实的市场行情及走向。既是全然无知晓,又如何去做得改善、调整?我现在甚至在想了------”

“你现在想了,你在想什么了?瞧你这没精打采的样,你不会是完全丧失信心了吧?”

洪仁轩倒不愠不怒的,就定定地瞅住耗儿不放。

耗儿一时就有激动的样子,就搓一遍手,又憋住一股气儿道:“想这话我也只能于这跟您说说了。就这眼下而言,我所想已不是这有无信心的问题了。都有老一段了,我怎么就总觉着吧,就总觉着吧,可能我们于开始时刻,就有些轻率盲动的了,或说我们根本就没作些必要的准备的。这边走边看,边看边走,凡事就待于实践中逐次解决;似这种的行事作风,却只适合我们较为熟悉的方面的。是我们初时只顾了去赶风潮,就有些急不择路的了。”他一时哩哩啦啦、说个没完,至末了竟有些嘘嘘揪揪的了。

洪仁轩却又显然极认真极认真地,静听着这耗儿眼前的一遍诉说,还会不时点点头来:“这瞧你说的,不至这样吧!就想想了,这事儿大家前后酝酿也不止月余的时间的,是呢吧,所以一时虽不说虑无不周来的,却也是经大家伙都拿话了才始启动的;所以就有些问题了,也应从我们实际认识水平方面找原因,不是么?而现时凭谁也不能保全的,保全自己仅在一回身之际,就能对一个全新的领域作出精准的判断而无点滴偏差。现时可好了,就瞧了,作为这一小班的领头人,才遇有点儿小疑难的,你却都不积极努力去想些办法来解决,倒窝这里叽叽咕咕、挠耳搔腮来。哎,说你一向不是颇有自信,敢作敢为的吗?要瞧了你现实的模样,你叔我倒不由就多有疑问了。”

“是我叫您太失望了,是这样吗?”耗儿就道。

“也算如是吧。不过我还想问问你了,你忽一时地就似此昏昏懵懵、萎靡不振的,却是不是,是不是就受有其他外在的刺激和影响了,你所说的这些,确又都出自你个人的真实感受感言吗?”

瞧这话问的!耗儿就又激情道:“叔,侄于您这里说话,还需装模作样、学人口舌的呀,这话却问的我好糊涂了喂。”

洪仁轩就顿一刻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耶。——叔我这里可有听说了,说日前这王凡他那里的,就发有些类似的议论的,我这就不辩这事儿的真假了?”

“噢,您说这个呀。确不错的,王凡他是有参与过我们一些讨论的,”耗儿就来解释道:“但他所说的那些,却都很积极有意义的,您是不是,是不是一时就偏闻偏听到什么了?”

“偏听偏闻?应该不会吧。”他叔就道:“谁会在我这胡咧咧呢,是吧;可能,可能见你有反常,我就多想想了吧。”

“这不象您呢,叔。您不会近来就对王凡个人就有了哪样的想法吧?”耗儿迷糊道。

“对人起有想法?”他叔闻言略一怔:“你要似这样儿说话,叔一时倒不知该如何回你了;这个确确是不好说,不好怎么去说的。——噢,噢,我是说在对待于你们这一班年轻人在思想行为方式方面的,就象你刚所表露的的这些个,却不会就叫人很迷惑很费解的么,不是么?”他盯紧耗儿有顷的。

“可能,可能,我陷落进自己所挖的陷阱里面了------”

他就道:“你能做这样认识当然好,说这也该算一种自知之明了。其实,也不知你都有否想过了,就这眼下的情形,而但凡大家还有得想去干企业、从商道,也无论你都要从哪一路做起的,而相对而言,我们所要面对的,都将是一个全新的界面,全新的领域。我们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先学后用的,怕也无处可学呢吧。我想时下不独我们如此的,现时所有涉足于此一列的同道,其多数人,或急或缓、或轻或重都会面对上这一问题的。”

“那,现实之下,我们到底该如何面对才好呢?”

“瞧,叔才要问你呢。叔说了这么多,难道还不够的吗?““说了不怕您生气。一时之间,我怕是满脑空空,啥也想不了的。”

“哀大莫过于心死。如果连一点起码的信心都没有了,那如何能办成了大事?就象刚说的,大家既想着继续走下去,既是有那么多人在同一起跑线,那现时要拼的就是人各的意志和才智了,所以,现时看就看,就看有谁、能凭借自己的坚强意志和才智率先走出来了,走出来一条完全属于自己的奋斗之路,你说呢?”

“可,人贵有自知之明的,”见洪仁轩言词切切,越说激奋了,耗儿却道,“眼下我们却是不敢自诩为,就有这种胆气和聪明才智的。平步青云,谈何容易!”

“可人的胆气和智慧,又都是从哪里得来的呢?”洪然轩却反唇相讥道“它们却都是经实践一点一滴撷取、积累起来的。我现在就想问问了,倘若,我是说倘若,倘若抹去过去的一切,或说化过去一切为零,而让你从新来过,仍干这一业,你倒说说了,你还能有勇气去做做的吗?”

“也只管去试试的了!“耗儿最后讪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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