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一凡一意入天象,一眼入天象,一心入天象。然后一身入天象,缩地成寸般左闪右躲避开了前方那个狙击手射过来的两颗子弹之后,顷刻之间提身来到了他的面前。
在这个狙击手骇然无语的眼神中,宁一凡手中的手枪对准了他的眉心,扳机一扣,一声枪声响起,一朵血花如同银瓶乍破水浆迸,在他的眉心绚烂地绽放,这个狙击手应声倒下。
不过这个时候,天喜被掷到地面上发出的声音。天姚所开的车被一脚踩个正着产生的动静,也跟着响了起来,传到了宁一凡的耳中。
宁一凡回头眺望一眼,随即双目一眯,跟着身形一掠。整个人便化作虚影在原地消失了。
再出现的时候,他已经像幽灵一样出现在这边山坡另一个狙击手的面前。呆妖节技。
“啪!”
手枪射击声响起,一蓬鲜血从一颗脑袋瓜中迸溅而出,又是一个狙击手被枪决。
……
天姚所驾的那辆车的车顶,挨了那个突然出现的人影的一脚,不仅车顶凹陷了一个深坑。隆隆运转着的发动机也被这一脚之力震得熄了火,整辆车在这个人影的脚下彻底停了下来。
车顶上的人影纵身从上面跳下来,右手如鹰爪般抓向驾驶舱的车门,“嚓”的一声脆响震鸣,其五指犹若削铁如泥的利刃,轻松地穿透了坚硬的防弹钢材,戳出了五个圆孔来。
随即。他五指弯曲如钩钩住钢板往外一拽,摧枯拉朽地把驾驶舱的车门整个地给扯了下来。
这一幕的夸张程度,都快赶上科幻电影了,趴在后排座位上被天姚开车晃了个半死不活的顾丞志,彻底被惊呆了。
天姚表情微凛,心下却并不慌张,没等那个人影对他出手,立即就抢占先机先发制人,从驾驶座上扑出,一爪扣向这个人影的咽喉。
“嘿嘿。”那人影轻蔑地冷笑两声。虽然是后发却能够先至,并不费劲地抓住了天姚的手腕,顺势把他整个地从车内拽了出来,抡起来在头顶转了一圈,然后往天喜那边扔了过去。
天姚的背部刚刚砸到地面上,立即如同弹簧一般弹身而起,跃到数米开外。而就在他弹起来的下一瞬,他原本所躺的位置,被从天而降的双脚踩了个正着,结实的地面顿时向着四面八方皲裂开来。
这两脚要是踩在了他的身上,非得把他踩个肠穿肚烂血肉横飞不可。
“嘿嘿,有点意思。”
两脚踩空,那个人影阴鸷地笑了笑,悠悠地把陷入地面的双脚拔了起来,然后狮子搏兔般扑向天姚天喜二人,左右双掌,分取两人面门。
“砰砰!”
天姚和天喜二人各出一掌,和他拍过来的手掌对了个正着,三股劲力撞在一起,顿时生若风雷,虎虎生风。
天姚天喜二人在掌风大作中被震得向后倒飞,那个人影上身一晃,下盘纹丝不动,高下立判。
那人影得势不饶人,双脚的脚尖在地面上一蹬,身体化作离线之前射出,竟然以头部为攻击点,精致朝天喜的胸口撞来。
天喜却知道,人家不是傻啦吧唧不要命,而是艺高人胆大,他自忖没有把握可以接下对方这一撞,正在脑海中飞快地转念谋求闪避脱身之法。
就在这个时候,一团黑影从路边的山林中飞了出来,眨眼间便飞到了天喜的身前,替他挡下了那个人影这一撞。
这一撞之力可绝对不容小觑,那团飞来的黑影,其实也是一个人影,但在他这一撞之下,竟然轰然炸开,化作了断肢残骸,血水溅得到处都是。
当然,那团被撞炸开的黑影不可能是宁一凡,而是那个被宁一凡杀掉之后,顺手扔出来的倒霉狙击手。
把那个狙击手扔出来替天喜挡了一击之后,宁一凡也背着顾倾城从林中飞了出来,一脚踹在顾丞志所在的那辆车的后尾箱上,踹得这辆车向前滑行了两米,刚好躲开了两颗狙击弹。
“没想到吧,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那个人影随手抹掉头顶的血水,阴恻恻地对宁一凡笑道。
很明显,他就是那位武陵派的外事长老陈先生。
宁一凡却远没有他那么兴奋,只是淡淡地嗤笑一声,回了一句:“挺争气的,居然这么快就冲破瓶颈了。”
陈先生脸上战意涌动,跃跃欲试地道:“还得多亏了你的帮忙,所以我今晚特意在这里等你,准备亲手向你道谢。”
道谢,动手不动口,一字之差,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朗。上次,他在宁一凡手下吃了个亏,这次,他终于冲破瓶颈,迈过了半步先天这道坎,所以特意在这里等待宁一凡,意欲一雪前耻。
宁一凡拉开腰间的活结,松开绑住顾倾城的安全带,把顾倾城放了下来,交给已经来到他们旁的天姚天喜两人,对他们说道:“照顾好他们父女两人,我来会一会他。”
顾倾城拉住了他的手,等他愕然回头,关切地说:“他好像挺厉害的,你要小心啊。”
“不过是一个夜郎自大的老不修罢了,我轻松就能收拾了,你就好好在旁边看着吧。”宁一凡表情淡定如湖水,不疾不徐地走到徐先生面前,嘴角带着一抹讥诮道,“你不是要亲手向我道谢吗?那就来吧,我受得起。”
陈先生脸上的笑容一下凝固,随即换成了冷然的恚怒。
上次宁一凡对他的态度随意轻慢,那时双方都是半步先天,那还可以接受,但是现在,他都已经迈入先天秘境了,和宁一凡之间已经有着天壤之别,但宁一凡还是没把他当一回事,这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既然你急着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你。”陈先生怒极冷笑,快步上前,五指如钩狠狠地抓向宁一凡的咽喉。
宁一凡脖子向右一歪,堪堪躲开,陈先生一抓落空立即变爪为掌,掌沿如刀反手斜劈,挥出了一道长达数尺的刀气,用意把宁一凡的脑袋给劈下来,将他分尸。
宁一凡一招铁板桥向后倒卧,脚尖和手掌同时点地,拱着身子向左横移,这一刀就劈在了路边的隔离栏上,势如破竹,铁质的隔离栏被劈断劈散,四处飞散。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只是一个照面,宁一凡便已知道,这老家伙突破瓶颈之后,对内劲外放的感悟和掌握,已经比之前更上了一个层次。
宁一凡双掌往地面上一拍,借力挺直身子,顺势前翻凌空,刚刚离地而起,脚下立即有劲风刀气扫过,他身后的那辆车被扫得前轮离地一米,跟着后轮离地半尺,整辆车向后倒飞了一米多远,飞轰然落地。
陈先生两击落空,眼看宁一凡一个前翻跃到了他的头上,立即腾身蹿起,跃到高出宁一凡一头的高度,一记掌刀力劈华山,对着宁一凡的头顶怒劈了下来。
宁一凡空中一个九十度的转身,先是上半身后仰,后是下半身后摆,不可思议地凭空后挪了半尺,那道刀气便擦着他的胸膛劈到了脚下的地面上。
一声轰隆中,路面被劈出一条半米宽,十几米张,一米深的长坑,一时之间飞沙走石。
宁一凡双脚着地后,脚步踉跄似醉倒,颠颠簸簸地忽左忽右走了几步,却又恰恰险险躲过了陈先生的几下连劈,然后身如残叶地向后飘开了半丈,站定了身形。
陈先生本来以为自己突破先天之后,再对上宁一凡,肯定会手到擒来。没想到连续几次攻击都落空了,连对方的一条毛都没有伤到,不由得感到有点面上无光,冷哼了一声,双手齐出,猱身向宁一凡扑了过去。
宁一凡的身法、速度和反应能力,都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功力再强也找不到着力点的感觉。
所以,他决定改变作战策略,不再因为功力高出对方而试图强势镇|压,改为采取近身肉搏的方式,凭借自己有先天真气护体,以己之长,陷宁一凡之短,一定可以一举将他击败。
只可惜,他想得很美,现实却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美。
他是想跟宁一凡近身肉搏,但宁一凡却身轻如残叶,体柔如柳絮,每每他近身出手,都随着他轰出的拳罡掌劲而折腰旋身,腾空滑翔,翻卧仰倒,像是在舞蹈一样,一次又一次不可思议地闪开了他的攻击,速度之快,身法之巧,尺度之险,好像早就洞察了他要怎么出手一样。
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有他的优势,宁一凡也有宁一凡的倚仗。他突破先天秘境,功力稍胜,内家真气转化先天真气,可以外化护体,但宁一凡却有天象意境,融自然而法自然,洞天心而察他心,好像跟他心意相通一样,可以先一步捕捉到他出手的先机,让他空有一身功力却看得见摸不着。
缠斗了好几十招,陈先生连宁一凡的一片衣角都没摸着,倒是脚下这条山路已经被他的真气轰得面目全非,气得他面容扭曲,脸上青筋抖动,就差没把肺给炸了。
在宁一凡双脚贴着地面向后滑出四五米之后,他霍然停手,傲然冷笑道:“你像只老鼠一样躲躲藏藏,连跟我正面交手的勇气都没有,根本只想保性命,不想分胜负,再打下去又有什么意思?这样吧,你要是敢正面接我三招,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为难他们几个就是了。”
宁一凡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天哈哈大笑一声,鄙夷道:“如果你已经一步入天玄,我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可惜,你仅仅勘破天罡境而已,我又何惧于你?更何况你这个所谓的天罡境高手,还是个西贝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