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是阶下之囚,恐怕难逃生死,即如此,服软求饶什么的,绝不是孟获的性格,孟获梗着脖子,怒目狡驳道:“吾族服从朝廷数百年,吾也属汉臣之列,今天下大乱,汝等争夺天下,吾又如何不能?益州两川之地,原为刘璋所有,汝能夺取之,吾又为何不能再从汝手中夺来?”
刘宇气笑道:“孤乃汉室宗亲,汉之秦王。今天子虽被囚于许都反贼之手,然皇后娘娘仍在,长安城朝廷仍在。孤受命扫除天下,匡扶汉室。汝昔年攻刘璋而取其地,刘璋不尊朝廷,也与反贼无异,孤可以不怪汝。然孤驱逐刘璋,收复益州,益州便是朝廷之地,汝即攻朝廷之地,如何不是背反朝廷?”
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反正孟获的头脑此刻也难反驳。
再则,孟获也懒得继续废话下去,反正要杀要剐,下场已经注定,他孟获眨一下眼睛就不是英雄,便沉默不语。
刘宇仔细盯了孟获一会,突然又哼了一声问道:“孤今擒汝,汝可心服?”
孟获回过头来怒道:“心服?汝连连用计,吾不慎才遭汝手,被汝擒抓,如何肯服?不服!”
刘宇笑道:“兵不厌诈,自古如此。汝即不服,孤可放汝回去,任汝领兵再战,如何?”
孟获双目一瞪,简直难以置信,还当是自己幻听了,眼珠子一转,看着刘宇道:“汝真肯放我回去整军再战?若再战汝能再擒吾,吾方服也。”
刘宇似乎连考虑都没有考虑一下,便直接笑道:“孤擒汝不难,汝即不服,孤便放汝回去整军再战,看孤如何再将汝擒来。”
“好!秦王英雄,望不食言也!”孟获大笑道。
“孤一言九鼎,自不会食言。”刘宇笑着摆了摆手道。
遂下令去孟获身上绳索,且赐孟获酒食,待其饭包之后,又赠其一匹战马,差人送其出营。
直出了秦军之营,孟获才相信秦王竟真的放了他,心里不免腹诽了一句,便朝本寨行去。
而后,刘宇还尽放前后俘虏的四万多彝兵,并抚谕道:“汝等皆是好百姓,不幸被孟获胁迫而反,今受惊了。孤想汝等父母、兄弟、妻子必倚门而望;若听知阵败被俘,生死不料,定然割肚牵肠,眼中流血。上天有好生之德,孤今尽放汝等回去,以安各人父母、兄弟、妻子之心,汝等自去吧。”
刘宇还送每人十斤粮食遣之。
这番话,这番举动,当真是大仁大德,感人涕下,众彝兵激动得难以附加,深感秦王刘宇之仁德大恩,纷纷泣拜谢恩,方才各自离去。
这……
众秦将面面相觑,刘宇不仅先放走了董荼那、阿会喃二人,又放走了孟获,现在更是将俘虏的数万彝兵也全都放了,众将无法理解。
由关羽开口问道:“大哥即放走孟获,任其整兵再战,而约定再擒孟获。如今却又放走数万俘虏,岂非任孟获再多数万之兵,这是为何呀?”
刘宇笑解释道:“此番南征彝人,并非要占彝地,而是让其心悦诚服,永不敢再作乱也。”中原连年战乱,人口锐减,许多平原沃土尚且荒芜,彝地山林险地,瘴气甚多,就算能攻占,中原之民也难移来生存。
刘宇继续道:“彝人虽不善战,但善钻山林险地,全歼不易。数万彝兵俘虏,养之每日耗费粮草无数,他们每人皆代表一个彝人百姓之家,若杀之则众彝人百姓每户皆有人亡,彝人必举族心怀恨意,永不可能真正心悦诚服,臣服朝廷统治。彝人接连惨败,已显孤麾下精兵之强悍,彝人早已无战心。今孤以仁德恩义遣之反寨,其必心怀感恩。若孟获仍以他们而来抵抗,绝不得人心,孤如探囊取物而再擒得孟获!”
当然还有其他一些原因。
刘宇此次南征,不止是打算征服彝人,还打算征服彝人之外的其他百族,将对益州南方的统治,推到云南一带。
历史上,诸葛亮七擒七纵孟获,便是要孟获一次次把深山险地之中的百族之兵带出来正面厮杀,待百族之兵皆被打服,则百族亦心悦诚服。又因是孟获把他们带出来厮杀的,战死者都怪不到诸葛亮头上,而只会怪孟获。这也是为什么到了七纵之后,孟获已经完全失去了人心,不投靠诸葛亮,也迟早被彝人与百族废除。
这是诛心之计,即诛孟获之心,亦诛彝人与百族之心,让孟获与彝人以及其他百族彻底臣服,永不敢再有反心。
刘宇无疑是打算效法历史上的诸葛亮,也来一次七擒七纵孟获。
经过刘宇的解释,关羽和诸将这才恍然,皆大笑起来。
法正看向刘宇的目光有一丝丝异色,原本他还以为刘宇真的仁德的缘故,却不想是为了谋算孟获,不过此策略当真又诛心又高明。
休整几日后,刘宇继续进兵,深入彝地,直指孟获老巢所在而去。
……
若是以前秦朝或者两汉时期,朝廷大军征讨彝人,打到这个份上,这个区域,彝人必定放弃洞寨,藏入山林险地之中躲避而不敢再战。
不过,孟获既然被放了回去,约定整兵再战,孟获也不甘心失败,自是不会懦弱的带着彝人藏入山林险地之中躲避秦军兵锋。
相反,孟获再次聚集众寨兵将,总共又有兵六万多人。
众彝将再次齐聚一堂,董荼那、阿会喃二人也在,他们二人相视一眼,董荼那开口问孟获道:“秦军四面围困,大王竟都能脱身,大王真乃勇武无敌呀。”
孟获打了个哈哈道:“我乘夜连杀数十名秦兵方才脱身。”
董荼那、阿会喃又相视一眼,沉默不语,其实他们都知道,恐怕是秦王如放他们二人一样,把孟获也放了回来罢了,孟获竟说是自己连杀数十名秦兵逃脱。
当然,这种事情,董荼那、阿会喃二人不可能质疑出来,只假笑恭维孟获。
其他多数彝将也不怀疑。
遂孟获又与众人商议迎战秦军一事。
孟获道:“秦军屡屡用计,这才方使我等连连大败,因此不可再与之硬碰硬厮杀,否则必再中秦军诡计。秦军远来劳苦,况且天气逐渐炎热,秦军岂能久住?吾等借泸水之险,筑土城,深沟高垒而坚守,看秦军再如何施展诡计!”
诸人纷纷点头赞同孟获之策。遂依庐江而筑土城,又挖深沟引河水环绕,坚守静待秦军杀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