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羽的出现让在场的人们极为震惊,只见这年纪轻轻的女子居然弹指间便接住了这黯夜之境的内力,其功力简直深不可测。
更让白马筱他们震惊的是,这个一直面无表情的黑衣人一见到南宫羽,居然露出了一丝笑意,虽然短暂且细微到像是错觉,但明显可以感到那冲天的杀气霎时间烟消云散。
白马筱面露鄙夷,心想到底是个男人,见了美女就放松了,还以为是个什么禁欲系男神,没想到也是个见色起意的家伙。
虽说南宫羽被列为天下四美之一,任何男人见了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也是合情合理,但在这黑衣人脸上出现,就显得与他先前的气质格外不搭。
但听她称呼这黑衣人为“子修”,想来两人应该是认识。
黑衣人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再动手,而是缓缓转身,来到云归的面前。
云归被他的刀鞘点了穴道,此时全身关节都被一股内力封住,动弹不得,唯独可以活动的眼神此时也露出惊恐,但仍夹杂着大量的不屈。
即使面对这个实力恐怖,且想要砍断自己右手的残忍家伙,也能露出这样的神色,这也是宁静所没有的。
黑衣人没有再为难她,而是一言不发的从她不能动弹的右手上拿过那个号牌,回到南宫羽面前,缓缓递过去。
看样子他只是想将号牌还给她,白马筱和剑音都松了一口气,这么说就算是友非敌了,刚刚一番交手还以为又是个抢号牌的家伙,没想到果然是南宫羽的朋友。
南宫羽看了看他手中的号牌,秀眉微蹙,竟无奈的摇了摇头,并没有接过,而是微微侧过头,对身后的白马筱说道,“凡儿。”
白马筱会意,上前拿过号牌,但接过的一瞬间,他仿佛看到这黑衣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失望的冷酷。
他失望个鬼啊,难道他对师父有意思?
白马筱的脸上再次露出鄙夷的神色,十分不领情的拿着号牌走开,临走时还不忘白了他一眼,虽然他并没有注意到。
南宫羽没有看他,而是缓缓来至云归身前,伸指轻轻在她肩头一点,一股灵动的内力立刻游遍她的全身,瞬间解除了定身。
谁知云归刚得到解放,忽然回身冲向白马筱,此时双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把匕首,直攻向白马筱的面门。
刚放松下来的他以为事情了结了,没想到这丫头又忽然发难,白马筱被打的措手不及,慌忙之下倒退几步撞上了桌子。
这桌子也不知是年久失修,还是在刚刚的一番对决中被内力溅射到了,此时被他一撞居然就塌成了碎片,白马筱一屁股就坐倒在一滩木片之中。
云归立刻乘胜追击,身子一跃便骑在了他的身上,手中匕首砍向他拿着木牌的那只手,白马筱慌忙躲过,但手臂被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
这一变故来的太快,那黑衣人根本动都没动,而其余各人也没想到刚刚还一剑砍断黑衣人手中黑刀的白马筱此时居然如此不堪一击,直到他的手臂被划破,剑音才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揪住云归,她的胳膊又一次被拧住。
从发难到被制服仅有十秒不到的时间,白马筱捂着流血的手臂,挣扎着坐起身,骂道,“你这个疯丫头!又不是我要砍你的手,你砍我干嘛?砍他去啊!”
“把号牌还给我!”云归根本不理会他的说辞,双眼紧紧盯着他手上的号牌。
看来她的执念不是一般的深,白马筱很是不理解,明明身为帮主的花黎都放弃了,这个丫头还如此执着,好像她在乎的根本不是帮派的荣誉,而是别的什么。
聂涧枫见她的伤口流血越来越严重,心中一紧,问道,“云姑娘,你究竟为何如此执着?仅仅只是一块号牌而已,莫非你如此看重贵帮的名誉?”
花黎也摇着头叹口气,“归儿,我们花子帮本就不重名利,武帮还是武派,又有何区别?你又何苦如此呢?”
“你们根本不会懂!”她双目含泪,无助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此时的她就好像是被孤立在外的孤狼,就连自己的帮派都不站在她这边,甚至见她被制住也没有一人出手搭救。
这样的处境何其悲凉,白马筱见到这样的“宁静”,不禁心痛,他眉头紧皱,一瞬间万千思绪在他的脑海中飘过,最终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
“你拿去吧。”
见到白马筱递出的号牌,所有人都大惑不解,唐珊雨立刻上前阻拦道,“笨木头师弟,你疯了吗?!这是我们的,凭什么拱手让人?!”
“不,这是我的。”白马筱目光坚定的看着她,义正言辞的说道,“这是我一个人从尸海中带出来的,目前为止我并没有将它交给师父,所以这还是我的东西,我有权决定把它交给什么人。”
这话怼的唐珊雨无言以对,但仍无法理解,气呼呼的上前就要抢夺,却被聂涧枫拦住。
聂涧枫知道他是出于对这个和宁静有着相同模样的云归的同情,作为宁静的丈夫,他当然不会不支持。
同理,剑音也是一样。
见这三个参会的师弟师妹都无动于衷,唐珊雨跺着脚来到南宫羽身边,拉起她的衣袖怒道,“师父!你管管他们呀!你的好徒弟们要把咱们南宫剑宗的名誉让给别人!”
南宫羽相比起这个小丫头自然是懂事理得多,此刻她也只是淡淡的伸出手,示意她不要再说。
怎么连师父也……唐珊雨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四个,嘟着嘴站到了一旁,不再言语。
这唐珊雨算是代替云归询问了南宫剑宗所有人的意见,见他们都默认了这一决定,虽然很奇怪,但对她来说真是奇迹般的恩惠,她一把夺过号牌,生怕他们反悔似的。
可她刚拿到号牌,那个黑衣人就像是又被重启了似的,不知从哪又拔出一把刀来,刀尖指着她,冰冷的说道,“那是宫羽的东西。”
与他僵持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话,果然和他的扑克脸一样,语气冰冷且僵硬。
云归没想到南宫剑宗都同意了,这家伙还会反对,震怒的同时却依然带着对他的恐惧,此时也只能对他怒目而视,不敢轻举妄动。
眼看又要动手,南宫羽伸手按下了他的刀,带着些许怒气说道,“封子修,这不关你的事。”
先前听她提到过“子修”这个称呼,但那时没有现在的怒气,而现在她愠怒之下道出了他的全名。
然而这个全名却震惊了整个花子帮,以及站在二楼看戏的朱吉桦和南素玄。
朱吉桦定睛看着那封子修,惊道,“原来是‘刀圣’,时隔多年,我都没认出他来。”
花黎却是大惊失色,喃喃自语道,“修……‘修罗刀’——封子修?!”
一时间花子帮众人也开始惊讶的交头接耳起来。
“修罗刀?居然是修罗刀!”
“他就是十字刀宗的修罗刀?”
“难怪如此厉害,大师姐能从修罗刀手下活着,真的是前世修来的造化!”
……
惊叹之声不绝于耳,就连云归也惊惧的看着他,也在庆幸着刚刚没有死在他的手下,若是没有聂涧枫他们几个出手相助,只怕自己就算能保住性命,多半也得断一只手臂。
这封子修的名头,白马筱他们三个当然没有听说过,但见众人此等反应,肯定是个厉害角色,而且言辞之中也能听出这人还是个冷酷无情的家伙。
听了南宫羽的话,封子修收起了刀,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看样子似乎是不打算再为难云归了,她生怕再有变故,拿着号牌跑出了小行馆,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花黎见状想去拦她,却也没了机会,似乎她所担心的变故正是出自他这个师父。
“南宗主,此事非同小可,敝帮实在是受之有愧……”
“人都走了还说这些干嘛?”白马筱看着这个老头,觉得他是在得了便宜还卖乖,语气轻蔑的说,“你若真的受之有愧,就去说服你那位好徒弟,让她还给我们啊。”
花黎的脸色瞬间尴尬的像块猪肝,青一阵红一阵。
南宫羽立刻教训道,“你自己做的决定,还挖苦人家做什么?”
不得不说,云归跑出去的一瞬间白马筱就反悔了,回想起来他和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根本没什么交情,就这样交出号牌完全是看在她长得像宁静的份上。
这也算是以貌取人的一种了吧。
白马筱悻悻的闭了嘴,却听南宫羽对花黎说道,“花帮主,此事到此为止,你我两派今后再无瓜葛。”
“南宗主言重了,敝帮欠贵宗一个天大的人情,日后敝帮上下定结草衔环相报,就此告辞,不再打扰。”
自觉留下也是无趣,花黎带着众乞丐逃也似的离开的小行馆。
这场变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此时也算是落幕,看热闹的人们也都各自散去。
朱吉桦和南素玄这对龙凤夫妇此时也终于下了楼,刚刚他们俩作为外人并不好插手两派之间的事,此时一散场便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南素玄刚想打招呼,便被朱吉桦捷足先登的说道,“‘护国三武圣’的剑圣与刀圣居然一同出现在此,究竟是巧合呢,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