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武当初也只是灵光一闪,随后并未在意,因为鞑塔人的水源虽然不大,可依旧是两个小湖泊,他哪里那么多毒药,若是背着两麻袋巴豆跑去鞑塔人的水源,只怕是先让鞑塔人射成了筛子了。
王枭坚带着陶止若找到张孝武,向他推荐了毒娘子,张孝武不敢相信道:“你准备用多少毒药?”
陶止若不过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皮肤有些岭南人特有的黝黑,但一双眼睛格外明亮倔强,像一只骄傲的豹子。她点了点头说:“我能办得到的咯。”岭南女孩说话总让人感觉在撒娇一样,听起来太过温柔,总让人信不过她们会有多凶狠。
“陶女侠,我实话讲给你吧,”张孝武说道,“他们有两个湖泊,分别在东侧和西侧,大概五里地的地方。”
陶止若笑了起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鬼将,他晃了晃手臂,身上的银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故意问道:“那要看多大的湖咯,要是湖大的话咯,我肯定毒不死他们的咯。不过你一个将军用下毒药的计策,是不是对自己没信心的咯?”
张孝武摸着下巴上刚长出来的胡茬子,学着她的语调道:“不是的咯,我是准备给他们一个难忘的见面礼的咯,我看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不攻城,就准备让他们又生气又无奈咯,你觉得我的办法怎么样咯?”
陶止若掐着腰嗔道:“不要学我说话的咯,人家是岭南人说话才这个样子的咯,你很烦人哩。”
“今天晚上,我带你出城,给他们下药去咯。”张孝武摆摆手转身笑哈哈地走了,气得陶止若直跺脚,心说这个人怎么能是鬼将,反倒像一个江湖浪荡子。
鞑塔人围城之后,立即着手制造攻城器械,让他们无奈的是木城周围很少有木头,一些稀疏的树林中要么是质地柔软的荆棘树和白桦树,要么是树干较细的杨树,要么就是长不高的胡槐树,鞑塔人即便砍了树也需要一段时间制造攻城器械。
此时鞑塔人才意识到,即便乌兹人战斗力差,可乌兹人准备却很充分,这让他们分外想念乌桓人的石砲,于是力高图派使者返回鸦金前线求助石砲协助。
而当天夜里,张孝武带着陶止若和几个心腹,身穿夜行衣从西侧地道逃了出去,并找到了水源。但水源周围有鞑塔士兵把守,他们只能潜伏下来,等待对方疲倦时。陶止若远远地看了那片湖泊的面积,心里计算了一下,在张孝武耳边低声说:“将军,我的毒药是毒不死他们咯,但是能让他们拉肚子咯。”
“你确定?”
“确定。”
张孝武伸出手来,说:“你把毒药给我,我潜伏过去。”
李春城立即说道:“将军,还是我办吧,我有经验。”
张孝武正要说话,便看到三个鞑塔士兵勾肩搭背地走了过来,原来是一并出来拉屎来了。鞑塔的士兵自然不敢在水源周围拉屎,便只好走远一些,恰巧来到张孝武等人隐藏的沙丘之后。对于这样的天赐良机,张孝武自然是不能放过,他和关城、李春城两人对视一眼,均露出了捡着金子的笑容来。
等三个鞑塔士兵走过来之后,三人立即从沙丘后面跳了出来,几乎同一时间将三个鞑塔士兵杀死。
张孝武命令道:“我们是三人换衣服潜伏过去。”
陶止若忽然说道:“将军,我一定去的咯,你们不会用毒,只有我会用毒咯。”张孝武笑道:“陶姑娘,用毒不就是将毒药扔在水中吗?这件事多容易,我来吧,小娘子你就留下来,免得大家担心。”
“当然不是的咯。”陶止若生气了,“用毒才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的咯,我这里有十种药,它们的顺序和数量需要调配,等调配好了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否则他们吃了毒药,最多只有一天不舒服。”
关城道:“姑娘,你实现调好就行了。”
陶止若说:“这种毒药叫做仙人亡,是我们药王谷最厉害的毒药咯,也是我阿爷毕生研究所得,它的最大特点便是只能保存半个时辰咯,所以我没有办法提前调配好了。”她没说假话,这仙人亡的确是调配不已,甚至顺序稍微错一点点,便会产生连她也意想不到的结果。当年她的父亲为了摸索仙人亡,在江湖中抓了不少恶人坏人做试验品,有的被要死了,有的吃了药后产生各种气息古怪的行为,甚至有一个人凭空地活活烧死了。
“陶姑娘,你能不能然他们吃了药之后半夜做噩梦?”张孝武问。
陶止若点了点头,说:“可以的咯。”
三个鞑塔人三套军装,所以只能去三个人,除了陶止若必须前往外,便只有两个名额了。于是关城和李春城同时看向张孝武,异口同声道:“将军,你留下,你不能涉险。”
张孝武气道:“关城留下,上次你被海拉提打伤,旧伤未愈。”
关城道:“我伤好了。”
“不,你旧病复发了。”
“我哪就旧病复发了?”
“你脚气病复发了。”
“……”
终究胳膊拧不过大腿,关城败下阵来,只能看着他们乔装混入敌营。陶止若作为一个女子,自然是要去沙丘后面换衣服,但换了许久还不出来,众人不敢大声呼他,便看着张孝武。张孝武说道:“你们看我作甚?”
“将军,你去问她。”
“为什么是我?”
“你是将军,你万一冒犯了她,她不敢对你怎样。”
张孝武一脚揣在关城屁股上,骂道:“你这王八羔子,出卖我倒是彻底。”正说着,便看到陶止若扭扭捏捏走了出来,捂着嘴巴一脸的嫌弃,原来她是嫌弃鞑塔人身上的衣服太臭了,这才换得非常缓慢。
张孝武急了,上前抓着她的手,啦拉着她走向敌营,陶止若脸色通红,她虽然是毒娘子,可从来没有被男人牵过手。被张孝武大手握住,她的心跳剧烈,直觉得心从嗓子眼跳了出来,连忙甩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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