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都是废物,他这些年都养了一群废物,竟然要用的时候没一个得用的,只会屡屡坏他的事。
他怒瞪着桌案上的那个荷包,握紧了拳头。秦秋,竟然连秦秋都敢背叛他。
“城主放心,我等必然能尽快把人找出来。”下跪的为首之人连忙说道。
“不可大张旗鼓的去找,就打着寻找秦冕的名义去找。对外一律说秦秋病了,在城主府里养伤,最近都不能处理事情了。”秦牧瞪着那人,“听明白了吗?”
“属下听明白了。”那人战战兢兢的应着。
“要是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小心你的家里人。”秦牧只觉得心里的怒气越发止不住,这华城就这么大的地方,竟然还能藏人。
一个秦冕多日找不到就算了,竟然连秦秋也能躲的一下子就不见踪影了。
难道一个个的还都躲到地下去了不成?
“城主放心。”
“放心?你们这些废物,我如何放心?好好想想,到底什么地方是我们想不到的?最不会去搜查的?”
“华城最不会去搜查的有三个地方,秦氏的宗祠,神殿和秦氏的古墓。”那人说道。
秦牧微微蹙眉,的确,这三个地方是绝对不会去搜查的。先前搜查秦冕,即便很多地方都搜查的仔细,可有些地方自然是不能去搜的。
秦氏一族的宗祠有秦氏族老们掌管,没有族老们的应允,是绝对不能搜查的。
搜查宗祠要被冠上不敬先祖的名头,纵然他贵为城主,也是不能彻底得罪族老的。
而神殿就更不能搜查,华城的百姓都信奉神殿,觉得神徒就是上天派来的使者,能为百姓带来太平安康。何况秦氏一族的族长历来都很尊敬神徒。
不说旁人,就是他也很信神徒说的话。
最初的时候他的确是不太信神殿的,毕竟命运之类的,实在是太虚幻了。可是自从他请神殿的神徒和巫师算过几次事情,很快便都成真了之后,他便觉得神殿还真是有些本事的,不可不信。
只是从旁人处听来的神殿有多厉害,他可以不信。可自己亲眼所见的,便不能不信了。
第三不能去的地方就是秦氏的古墓,秦氏的古墓埋葬的并非全部秦氏的先祖,其实只有一人,便是华城第一位城主——秦默。
古墓是秦默还在世的时候就建造的,里面设计了许多的暗器机关,还有华城最让人忌惮的兵器。
而古墓的要是自来只有一份,就在城主的手里。
古墓除他之外是没人能进去的,那秦冕还可能躲藏的地方,似乎也只有秦氏宗祠和神殿了。
“我会去一趟宗祠,你们到神殿去一趟。”秦牧望着下跪之人。
“这……搜查神殿势必得罪神徒和巫师,若是让百姓知晓城主搜查神殿,必然也会对城主有不满。”那人迟疑着说道。
历来亵渎神殿的人,下场可都是很凄惨的。
“我可没说让你去搜查,你就去问问,秦冕和秦秋可有到神殿去祈福。再让人盯着神殿,若是真不在里面还罢了,若是在,只要露头就带回来。”秦牧瞪着那人,只觉得手底下的人不仅没用,还很愚蠢。
“是,属下这就去办?”那人见秦牧没有什么吩咐了,便带着人先离开了。
人都走了,秦牧才坐了下来。看着空落落的屋舍,他有瞬间的失神。
他还真是没想到,有一日秦秋也会离开他。这些年来秦秋一直跟着他,倒是真为他办了许多事。
孤家寡人,看来要谋大业,这也是必然的。
那个位置实在是太小,容不下人一直站在他的身边。
……
神殿内,秦牧的人才刚到神殿,便有人急匆匆的往后面的禅房跑。
“冕爷,秦牧的人来了。”匆匆进屋的人冲着屋内一个而立之年的男人说道。
男人看了同桌而坐的另外两人,一人着巫师的衣裳,面上蒙着黑纱,乃是神殿的神徒。另外一人着一袭白衫,若是玉忘苏在这里,会一眼认出这是窦振修。
“有什么可慌张的,就是来了,也不敢搜查神殿。”神徒淡淡的说着,手轻轻的把玩着桌上紫砂的茶盏。看着细细的磨砂,入手却温润。
“不可不防,秦牧到底是城主。”秦冕微微皱眉,“若真是搜查,可就暴露了。”
“就是进了神殿,他们也没胆子到我这里来。”神徒站了起来,走到屋外,吩咐了一个巫师到前面去查看一番。
没多会儿巫师便折了回来,“禀神徒,他们就问了问秦冕和秦秋是否到神殿来祈福了。说没有,他们也就告辞了。”
“下去吧!”神徒摆了摆手,之后瞥了秦冕一眼,“如何?”
“自然是你最有法子的。”秦冕笑起来,人既然走了,他也安心了下来。
神殿之内,他的人隐藏的并不多,若是秦牧并不怕得罪神殿,直接动手的话,他怕还真难全身而退。
“不过可见秦牧已经怀疑上神殿了,其他地方再找不到,他难免会在神殿动手。”神徒给秦冕倒上了茶,“你们若要做什么,动作要快。”
“窦兄你看呢?”秦冕望着窦振修。
“我看还是再审问秦秋一番,尽量再知道些秦牧的事。秦秋是秦牧的心腹,必然知晓很多有用的东西。”窦振修说着便站了起来。
“这人嘴硬的很,轻易还真撬不开他的嘴。”秦冕皱着眉,若能审问出些什么,早就审出来了。
只是秦秋死活就是不开口,一副硬骨头的样子。
“将死之人,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秦牧这样着急找他,总不会是想保护他吧?”窦振修冷笑一声。秦秋一跑,在秦牧那里就是叛徒了。
秦牧绝对不会再信任秦秋,秦秋说或者不说,秦牧都必然对秦秋下了绝杀令。
“那窦兄就试试吧!”
窦振修也就出了门,往关押秦秋的屋子而去。秦秋呆在屋里倒是安静的很,一直呆坐着。
见窦振修进门,秦秋的眼神才微微有了些变化,像是死水重新流淌起来。
“看来神殿是和秦冕勾结在一起了?”秦秋扫了窦振修一眼。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闲心关心这个?”窦振修笑了起来,“我还真是佩服你的镇定,还是说,你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就不担心了?”
窦振修在秦秋的身边坐了下来,“秦牧的人找到神殿来了,问你是否来了神殿。我想,他们总不会是请你回城主府的。”
秦秋眸子紧缩,他自然知道城主派出来的人不会是请他回去的。就是要回去复命,怕也是带他的项上人头。
他从离开的时候便已经想到了这样的结果。
可是他不想死,他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年华,自然不甘心被城主惩罚而死。
并非是他背叛了城主,是城主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他为城主做了那么多的事,不过才办砸了一两件事罢了,城主便那样。
这样的主子,或许他一开始就跟错了。
可跑出来后,他才知道自己无处可去。整个华城都是秦牧的天下,他还能躲到哪里去?
要离开华城也很不容易。想来想去,也只有来神殿里躲一躲,至少秦牧是轻易不敢搜查神殿的。谁知道他才来就遇上秦冕了,之后便被抓了起来。
身上的东西都别人搜了个遍,就连他娘给他绣的,他佩戴了多年的荷包,也没能幸免。
“你们别以为这样我就会背叛城主。”
窦振修呵呵笑起来,“你以为如今除了神殿,你还有地方可去吗?驱使毒虫猛兽攻击山庄,收买杀手刺杀。你只要离开神殿,秦牧也好,四国的人也罢,都会将你撕碎。”
“你……”
“你随身佩戴的荷包,我已经送去杀手的家里了。陷害这种事嘛,也不是只有你们会玩啊!”窦振修轻拍着秦秋身上的灰尘,“我知道你也是惜命之人,假装什么忠心护主?你若是不怕死,何以出现在神殿?”
窦振修一脸讥讽的望着秦秋,秦秋再是不肯开口,他却从未相信这是个硬骨头。
人嘛,有几人是惧死的?在死路面前,但凡还有一根救命稻草,都会想要拼一拼的。
只要活着,才什么都有可能。一旦死了,世间江山似锦,红尘如画,都和死人没有半点关系。什么名留青史,都不过是活人看的。
名流千古也好,遗臭万年也罢,死人哪里还有直觉。万人敬仰或者千夫所指,又有什么区别?
也就活这么一辈子罢了,务必要精彩夺目,让自己过的苏坦了,不留遗憾才好。
“你们竟然……”
“我们也不算是冤枉了你吧?难道收买杀手的人是你?”窦振修轻笑一声,“说吧!秦牧到底想要做什么?你们收买杀手又是为了杀谁?”
“还以为你们事事清楚呢?竟然不知道城主要杀的是谁?”秦秋冷笑起来,“不过这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收买杀手杀的是虞朝安国侯夫人?”
“你说谁?”窦振修大怒,伸手掐住秦秋的脖子,手上渐渐用力,秦秋瞪大了眼睛,惊诧的望着窦振修。
“安国侯沐诀的夫人。”秦秋又再说了一边,伸手要掰开窦振修的手,窦振修却很用力,让他一时没法掰开。
“该死。”窦振修猛然收回手,狠狠的的打了秦秋一巴掌,打的秦秋嘴角都流出血来。“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敢去刺杀她?”
“你……你和她……”秦秋被打蒙了后微微回神。
“这世上只有我能伤害她,其他人,敢动她都要死。”窦振修咬牙说着,“秦牧为什么要杀她?”
“是……是因为神徒的占卜,神徒先前还城主占卜,说有人可能会破坏城主的大计,而这个人会是身怀有孕的妇人。而今年再找神徒占卜,只有一个‘死’字。城主便觉得是杀了这个妇人,才能破局。
“故而城主才会急着要除掉安国侯夫人。事情就是这样,我都说了,你放过我吧!”
“看来秦牧还真是愚昧又愚蠢。”窦振修冷笑着。那样信任神徒的占卜,是愚昧。
算命这样的事,不可全信,毕竟自己的命运,终归还是握在自己的手里。
人与生俱来的只有家世和天赋,而真正走向自己命运的,还有努力与否。而往往世人的那一点点努力,还远远没到需要拼天赋的地步。
家世在能决定你第一步迈的有多远,而今后的路,还要看怎么去走。很可能转瞬间,那些家世不算好的人却靠着努力追了上来。
人生哪里有那么多命定。
何况占卜运势,反而可能适得其反。当你先知道结果的时候,你可能就会为了改变这个结果去做很多事。而不知道的事,就是做的这些事才是因。
自己千辛万苦妄图改变的行为成了因,才结了占卜结局的那个果。
“不管她有没有事,沐诀都绝不会放过秦牧。秦牧这真是自寻死路。”
“城主已经都布置好了,四国中和他作对的人,都无法活着走出华城。”
“就凭他?华城就这样大,也没有多少兵力。难道他真以为用那些多年前的兵器就能收拾了那么多高手?”窦振修笑了笑。
自从听闻了华城的事,他便生出一种熟悉感来,便想着到华城来走一遭。
华城那些厉害的兵器,他也想要见识一下。若是他猜测没错的话,那很可能是火器。
在这样的一个时代,火器可是逆天的存在了。来到了华城之后,看到了不少熟悉的东西,他也更是确定,当年的华城城主秦默就是个穿越者。
而且秦默在现代也该不是普通人。
现代虽然科技发达,可是平庸的人太多了,很多真正高科技的东西一般人是接触不到的,更是不可能创造出来。
现代的飞机火器是很厉害啊!可普通人也只知道有这种东西而已,要想在这个时代发明些东西,终究是很难的。
各方面的顶端人才终归是人民中的少数,因为很多人其实都是理科渣。
就说他,让他做些简单的肥皂和玻璃还行,只要高中的理科学的不错,这些还是不难的。可要他做什么火器,他还真没那个本事。
没接触过,也没学过,实在不会。从小听说这个村有人自制炸弹差点炸死亲弟弟,那个村有人有本事自制枪械,他是真觉得那些人很有本事。
当然那些人都不是能崇拜和学习的,前者判了无期,后者被发现后也坐牢了。
他就是想要验证一番,秦默曾经制作的兵器如何厉害,有没有可能得到制作图纸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