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着孩子玩了半晌,孩子才算是睡着了,玉忘苏便把孩子放进了摇篮里。孩子自从出生之后,倒是躺在摇篮里的时候多。
她不会总有事没事的抱着孩子。孩子抱的过多了,反而会习惯人的怀抱,更是难以放下去。
以前便总听周围的人说起,说家里的孩子就是个“落地响”,只要一放下去睡就哭。即便是在爸妈的怀里睡的很沉,一放到床上,瞬间也就清醒了,接着便是哭闹。
她也就是孩子哭闹的时候才抱起来哄,平常就是逗着孩子玩,也会让孩子躺在摇篮中或者床上。
出了月子,玉忘苏也就开始绘制要绣的双面绣图案。因着是要在太皇太后的寿辰时献上去,她想着图案还是看上去是祝寿的才好。
既然她答应余杭了,便也要尽快绣出来。即便是绣好了,送到京城也是需要些时日的。
花了几日的功夫,她才算是便图案给画好了。一面是松鹤延年,一面则是一树寿桃下坐着个寿星公。
临近年底,玉忘苏给锦绣阁众人发了月前和年终的赏银,锦绣阁便算是放假了。
她才从锦绣阁回到家中,便发现福伯来了家里。
“见过夫人了,这不是到年底了,老奴给夫人这里送些年礼来。”福伯笑着说道。
玉忘苏看了一眼福伯送来的年礼,“福伯你不用这样客气的,怎么还送了这么多东西来?年货我们也都置办了呢!家里人少,也用不到太多东西。”
“都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就是些自家庄子上产的,还有些是余家的布料。”
“福伯,你还在县城,多来家里走动,我们是很欢迎的。只是不必每次都这样客气,我们就当您是长辈,来串串门子。”
月牙忙着给福伯沏茶,又拿了些点心来。
“夫人可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福伯喝了口茶,忽然问道。
玉忘苏略有些诧异,秋白玉调查的资料,她就是个在余家庄子上长大的丫头。“福伯怎么这样问?我去年的时候受过重伤,以前的事都忘了。”
“这样啊!倒是老奴思虑不周,提到姑娘的伤心事了。”福伯捋着胡须,略有些歉疚。
“无所谓伤心事,过去的既然是过去了,忘了便忘了吧!本也不是什么大事。”玉忘苏笑了笑,“我倒是觉得有个事很奇怪,不知当问不当问。”
“夫人有话尽管问。”
“余大公子也好,福伯你也罢,似乎初次见到我的时候,都很惊诧,是否有什么缘故?”那种惊愕的神情,怎么看也不像是看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福伯有瞬间的怔忡,当年的事,到底只是他和公子的猜测。事实如何还不知晓,自然也不好和她多提起。
本还想问一问她是否记得些幼年的事,看看是否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当年那真假小姐之事发生的时候,那孩子也已经五岁了,该是记得些事了。
不过于姑娘既然忘记了过去的事,从这里是没法知晓什么。
看来也只能等着公子那边了。公子回到京城之后,应该会审问吴氏。不过也未必能审问出什么来,若是吴氏当年真胆大包天的害了真正的大小姐,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假的大小姐,也是不会认罪的。
其实他如今心下是又怀疑,又觉得不该怀疑。
这些年是没怎么见过大小姐,可多年前是见过的,眉眼间看着和二夫人很像。
又和二夫人有着一样的胎记,实在是不该怀疑才是。若非是遇见了和二夫人更为相似的人,他和公子也不会如此怀疑起当年的事。
“夫人和余家已故的二夫人极为相似,故而公子和老奴见到夫人,便都觉得是看到了当日的二夫人一般。”
“原来如此啊!”玉忘苏笑笑,倒是解了心头的疑惑,“人有相似,物有相同,不足为奇。”
“这倒是,只是当日猛然见到夫人,很是惊诧了一番。”
福伯坐了一会儿便告辞了,玉忘苏也让博闻和月牙收拾东西,他们也要准备回长西村去过年。到了年底,楚家那边也让夫人歇息些日子,给楚玉衡和博闻都放了假。
趁着有时间,她便开始绣那副双面绣。
到了腊月二十八,楚欢颜带着楚玉衡到玉忘苏家里来。他们便约定好了这一日回长西村去。
水生便带着博闻把收拾出来的东西都搬上了马车。徐邈也买了不少的东西,大多是给学生们的礼物。
“我们要回家了。”坐在马上上,月牙笑盈盈的说道。
楚玉衡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如今你的家在县城呢!回长西村你就这样高兴啊?”
“我都想小红了啊!阿祥嫂还给她添了个小弟弟呢!我也想看看是什么样子。”月牙乐呵呵的说着。
“好,我们回去了就去看。”玉忘苏笑着说道,小心的抱着欢欢。水生也一直小心翼翼的护着她和孩子,就怕她和孩子冲撞到哪里。
孩子还小,这还是第一次带着出门,他们二人都十分小心,唯恐孩子有半点损伤。
好在孩子倒是睡的很熟,即便马车有些颠簸,也并没有苦闹。
“不过肯定还是欢欢更好看。”月牙笑着看着欢欢。欢欢无意识的吐了个泡泡,倒是让月牙惊喜不已,呆看了半晌,“他怎么这样可爱啊!”
“小孩子都这样可爱的。”
回到了长西村,徐邈带着楚家姐弟去了他那里。玉忘苏也在家里看了看,把孩子交给月牙看着之后,她便和水生还有博闻一起四处打扫一下。
虽然是打扫的干干净净才离开的,不过多月未住人,猛然回来了,也还是要四处打扫一下了。
纵是门窗关的严实,依然还是落了一层灰尘。
“怎么家里脏成这样了啊!”博闻无奈的拿着抹布擦着家具。
“这都是正常的。”玉忘苏笑笑,手脚麻利的打扫着。
……
徐邈和楚家姐弟往村尾走,路过村中那棵大树下的时候,便听有几个妇人在说笑。
“我说啊!越是有钱的人啊!越是小气。就说那水泥地吧,不弄就弄,弄就都弄起来。就弄了一块,那些日子这么多人家哪里够用啊!真是做样子。
“要我说啊!真想弄的话,怎么不给我们村里这路也弄一弄?要是都弄成那样的,可不是好走多了嘛。”
楚欢颜听出了那是阿梅的声音,微微皱眉。即便没指名道姓的说是谁,自然也听得出来是在议论忘苏。
这些人还真是不懂知足,忘苏越是帮了村里,这些人反而有话说。
自己也没见为村里做过什么事,反倒是是有脸说别人。要是这样说的话,忘苏越是帮的多了,难道还连这些人家盖房子说很亲都要一手包办了啊?
哪怕是亲爹亲娘都没这样好吧!
当真就是些小人之心的长舌妇。
“这些人怎么这样说话啊?”楚玉衡愤愤的说着。这些人说话,真是不知所谓。
“别多说。”楚欢颜扯了扯他的袖子。
“姐。”楚玉衡皱眉。
“先回去再说。”
回到了徐邈家中,楚玉衡才不解的看着楚欢颜,“姐,她们说话这样过分,你怎么还拦着我啊!”
“阿梅,长西村里舌头最长的妇人,东家长,西家短的,没她编排不出来的。这种人啊!你真和她吵吵嚷嚷起来,你哪里能吵得过她?”楚欢颜无奈的说着。
若说别的还罢了,若说吵嘴,十个玉衡也比不上阿梅的。阿梅的那嘴巴厉害的很,她可是早有领教。
凭着那三寸不烂之舌,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尖酸刻薄,恶毒的话都能随口就来。从来不会吵嘴的玉衡,纵然是要骂人,怕是也想不出什么话来。
“是啊!这样的人,你和她理论,白费口舌罢了。”徐邈笑笑。
在村里住了几年,村子里的确是有几个嘴巴恶毒的妇人,各种尖酸刻薄的话也听的多了。那嘴早就说的顺溜了,要是真让她们不说那些闲话,怕是也熬不住。
他自然也知晓那些话说的恶毒,有些是捕风捉影的话,有些则根本就是不知道哪里编排来的,简直胡编乱造。
不顾只要别议论到他身上来,他也不乐意计较。他一个大男人,真和几个妇人计较起来,怕是要有人觉得他是欺负女人了。
“可她们竟然那么说于姐姐,我就是听了不高兴,真是好心都被说成了驴肝肺。”楚玉衡拍了拍桌子,依然愤愤不平。
“好了,你啊!消消气吧!我这桌子可没得罪你。”
“放心吧!我想到法子收拾她们了。”楚欢颜拍了拍楚玉衡的肩膀,笑意晦暗不明。
楚玉衡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我说姐,你都在谋划些什么啊?我怎么觉得你笑的这么渗人啊!”
“你就等着看吧!我看以后她们还敢胡说八道。”楚欢颜笑眯眯的。不过到底是如何打算的,倒是任由楚玉衡怎么问,她都没说。
“姐,你还真会卖关子。”楚玉衡瞪着楚欢颜。
“好啦,我们收拾一下屋里吧!”楚欢颜说着便去打水了。
徐邈拿了柴刀去后山砍了些带着叶子的细小树枝回来,绑在根竹竿上划一划高处的灰尘和蛛网。楚玉衡帮着楚欢颜扫地和擦洗家具。
又把洗好放在柜子里的被褥搬到院子里晒一晒。
南方天气潮湿,即便洗干净晒干的被褥,放着不用的时间长了,也依然会有那么点霉味,要趁着大太阳晒一晒去去味道。
他们打扫的差不多了,李贵才急匆匆的跑来。
“师傅,你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还是听别人说了才知道的。”见到徐邈,李贵显得十分高兴,“师傅你怎么都这么长时日没回来啊?我们都以为你怕是不回来了。”
徐邈伸手拍了拍李贵的肩膀,“这些日子没见,你都长高了啊!都是大小伙子了。”
“我本来就长大了啊!”李贵挺了挺胸脯,“师傅我好想你啊!你竟然一去就是几个月啊!”
“你师傅过了中秋本来就要回来的,不过他回来的路上受伤了,这才没能回来。”楚欢颜解释道。
“师傅受伤了?都伤在哪里了?严不严重?”李贵一叠声的问着,“伤在哪里了?”
徐邈笑起来,“好了,就是点小伤,早就已经好全了。”
“师傅骗人,怎么会是小伤,什么小伤要养这么多时日?”李贵不信的看着徐邈。
“你这小子还真是长大了啊!都这么会想了。”楚欢颜戳了戳李贵的额头,“你是福当初的确是伤的很重,不过如今真是已经好了,我都检查过了。”
李贵瞪圆了眼睛,一脸惊讶的看着楚欢颜,脸都红了,“师娘……你和师傅这样快啊!你们是不是偷偷成亲了?”
“你都在想些什么啊?”楚欢颜一脸无语的看着李贵,伸手敲了好几下李贵的额头。正在喝水的楚玉衡一口水喷了出来,正中李贵的衣裳上。
“不是……不是这样啊?”李贵摸了摸自己发红的耳朵。
“你师傅他伤的是手臂,小小年纪不学好,都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贵坐了一会儿,见这里没什么需要他帮忙的,便先跑回家去了。
……
玉忘苏看着家里都收拾妥当了,便拿了些礼物,带着博闻和月牙到阿祥嫂家里去。
孩子则暂时让水生看着一下。
小红正在家门口和邻居家的几个孩子一起玩过家家,几个小男孩都抢着要让小红做新娘子,一群孩子玩的不亦乐乎。
才靠近,月牙便跑了过去,和小红亲亲热热的说着话。小红也不再玩过家家了,带着玉忘苏他们进了院子,又冲着屋里喊:“爹,娘,奶奶,月牙他们来了。”
阿祥嫂探出头来,见真是玉忘苏他们,便连忙招呼着他们进屋去。
“你们这可去了就不知道回来了。”阿祥嫂嗔怪的看着玉忘苏,喊了阿祥去烧水。
“这不是回来了嘛。”玉忘苏笑了笑,凑过头去看张氏怀里抱着的小孙子。四个多月的孩子长的白白胖胖的,一逗便咧开没牙的小嘴笑着,笑容可掬。
这孩子长的壮实,手臂和小腿的长的像是白嫩嫩的莲藕,摸着肉嘟嘟的,手感特别好。
“这孩子都这样大了。”
“是啊!小孩子长的也很快。”张氏乐呵呵的摸了摸小孙子的手。孩子抓了她的手指就要往嘴里塞,逗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傻孩子,这可不能吃的。”张氏笑着抽回手。
月牙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腿,肉嘟嘟的,她便又多摸了一会儿,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他可真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