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凤天冥和沐诀早有裂痕,而且是此生都无法愈合的裂痕。可也不代表其他人可以随意议论这个。
何况沐诀就是在虞朝不受重用了,也绝不会生出投靠其他国家的心思。
故土难离,尤其故国。
国家,不仅仅是自己出生,自己长大的地方,还是自小的一种内心的信仰。
就像是长在五星红旗下的她,自小就认定了那是她的国度,若是有一日国家存亡之际,是要用自己的性命和鲜血去扞卫的。
哪怕她长大之后,发现不少人更改国籍,她却从未想过。她的国家只有一个,就像是生她养她的母亲只有一人,她如何能莫名其妙去认别的女人做自己的母亲?
纵然自己的国家的确有缺点,统治者的决策或许也有不明智之处。
可首先要想的也是去改变这个国家,让它变的更好,而不是背叛它。
纵然凤天冥和沐诀闹翻了,甚至有一日会闹的比先前更凶,不死不休的地步,她也不觉得沐诀愿意去效忠其他的国家。
以其投靠其他的国家,还不如杀了凤天冥,扶持凤绝尘登基来的好一些。
“是吗?”灵慧长公主似笑非笑的望着玉忘苏,“不管怎么说,若是有一次侯爷肯到南梁去做客,本宫必然亲自相迎。”
“我还以为,虞朝之外,没人会愿意他出现在自己的土地上。”玉忘苏笑起来。沐诀乃统兵之将,若有朝一日出现在他国的领土之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看北啸的人已经在收拾东西来,想必虞朝也快了吧?”
“何时离开,自热都听皇上的。倒是南梁,似乎并不着急?”
“阿宸还没下决定,自然还不着急走。”
逛了一会儿,灵慧长公主说累了,便让千香扶她去歇息,才走出两步却又猛然回头看着玉忘苏,“祝愿侯爷和夫人能平安回到昊城。”
“那就借长公主吉言了,也希望长公主一行一切顺利。”
“或许哪一日,我们便又见面了。”
灵慧长公主走远了,玉忘苏才回到了屋中,沐诀却是已经回来了。
沐诀扶着玉忘苏坐下,“已经决定取消比试,不过秦牧提出,按着以前的规矩,希望我们能秦氏一族祭祖之后再离开。皇上已经答应下来,荥朝、南梁和北啸都并无异议。”
“秦牧还真是要引着我们到古墓那边去。”玉忘苏叹息一声。
“因为这是历来四国齐聚的传统,比试过后,四国准备返回,故而华城这边会摆下践行宴。践行宴之前,秦氏一族会祭祖,四国的人也会去古墓那边。既然是传统,秦牧这样说,也并不突兀,自热也就不好拒绝。”
虽说比试取消了,可践行宴还是要办的。
其他三国都没异议,虞朝也是不好多说的。
看来这一次,还真是要好好会一会秦牧了。
“既然一定要去,那我们也只能多加小心了。秦冕的人呢?会什么时候安排来?”
“大概要到时候才能见到吧!践行宴上神殿的人也会出现,想来窦振修他们很可能会混在巫师之中。”沐诀握着玉忘苏的手,“到时候你就不要到那边去了,我让人保护你先走。”
“也好。”玉忘苏点着头。她身子重,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是很可能让他分心。
“日子就定在三日后,到时候你就是没去古墓那边,自己也要很小心。”
“你就不要担心我了,到时候秦牧的心思必然都在你们那边,不会太关注我的。”
“他既然不打算让我们都活着走出华城,也不会放过不去古墓那边的人。”沐诀皱着眉,总觉得心中不安。若是此时忘苏不在华城该多好。
她在这里,他总是担心她会受伤,怕到时候无法分心保护好她。
华城是秦牧的地盘,把她安排在哪里,他都无法完全放心。
“哪怕华城是他的地盘,可也不至于每个人都听从他的号令。他手里的兵将也有限,哪里真有将我们都斩尽杀绝的本事。到时候山庄这边的护卫他也会调走的。”
转眼也就到了饯别宴的这一日,比较早的众人也就离开了山庄。因为是饯别宴,几乎上所有人都去了。
留在山庄的也就是怀着身孕的玉忘苏和还在养伤的灵慧长公主。月牙也留在了玉忘苏的身边。
如玉忘苏所想的那样,山庄中秦牧安排的护卫都被调走了,一下子偌大的山庄也就空了下来。秋风瑟瑟,更是显得有几分凄清。
“夫人,我们是不是也趁这个时候先离开山庄?”寒叶在山庄中转了一圈回来便说道,“到处都空了,没人。”
“既然都空了,那就走吧!”玉忘苏带着众人往外面走,“我们先到杀手的住处去。”
“是侯爷安排的那个地方?”紫茉有些迟疑。
“秦冕在那里安排了人,说到对华城的熟悉,我们都不如秦冕的人。”
一路上他们都走的很快,先前还热热闹闹的山庄此时还真是凄凉的很,一直走到门口也没碰到一个人。
刚到门口便见有马车在等待,窦振修正坐在车辕上。
“怎么是你?”玉忘苏诧异的望着窦振修,她还以为他既然是惦记着古墓里的那些武器,应该已经到古墓那边去了呢!
“不放心你,上车吧!”窦振修笑了笑。
“你在这边,就不怕你想要的东西被人捷足先登了?”玉忘苏瞥他一眼。
“秦冕先到那边去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上车,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窦振修招呼着玉忘苏一行人上车。
紫茉正扶着玉忘苏上车,却有人猛然将他们都围住了。窦振修将玉忘苏掩藏到了身后。
“既然都来了,何必藏头露尾,出来吧!”窦振修喊了一声。
围住他们的人让开一个口子,一袭白衣的灵慧长公主走了出来,“秦城主好心摆了饯别宴,夫人如何能缺席呢?”
“原来如此。”窦振修冷笑一声,“看来你们南梁还真够乱的,夏侯宸勾结秦冕,你却和秦牧勾结在了一起。”
先前他还觉得这位长公主也不容易,亲弟弟一心勾结旁人想要她的命。如今看来,到底是亲姐弟,乌鸦一般黑。
“各取所需罢了,谁又是什么好人?说到底,活在这世上的人,谁也不比谁无辜。”灵慧长公主嗤笑一声。
“你忘恩负义。”寒叶握紧剑,不可置信的瞪着灵慧长公主。她实在是没想到灵慧长公主也和秦牧勾结在一起。
看来灵慧长公主养伤不能去参加饯别宴不过是个幌子,而真正的目的是盯着夫人。
“对不住寒叶姑娘,多谢当初你帮了本宫,若是你们束手就擒,本宫可以不伤害你们。”灵慧长公主含笑望着寒叶,“来都来了华城,一场饯别宴罢了,夫人何必缺席呢!”
玉忘苏从的窦振修身后走出,“我还奇怪,秦牧哪里来的自信,敢做这样的大事。原来是这样。”
若是秦牧联合的只有荥朝,自然对付不了三国。可若是荥朝和南梁都站在了秦牧那边,那和虞朝、北啸也就有了一争之力。
在南梁,灵慧长公主本就是当权之人。若是夏侯宸死了,或许灵慧长公主还能自立为女帝。
原来是这样,看来不是秦牧太愚蠢,而是她算错了。
“灵慧长公主还真是心狠之人啊!怕是也不打算带着自己的弟弟回去了吧!”
“他既然想要本宫的命,又听信奸臣的话,冥顽不灵,自然不必留了。”灵慧长公主笑起来,“最是无情帝王家,不心狠的人,便只能成为旁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玉忘苏叹息一声,看来皇权的滋味真的是很诱人,可以让人连血脉亲情都不放在眼里。
权力难道真的就这样美好?
大概这东西就像是罂粟吧!是会让人上瘾,然后迷失了自己的。
“夫人若是不想让这些人受伤,还是陪本宫走这一趟的好。你也不想他们都死在这里吧!还有你的妹妹。”灵慧长公主指着月牙。
“你这个坏女人,你不能带走姐姐。”月牙惊慌失措的握住了玉忘苏的手,怒视着灵慧长公主,“你要是敢伤害姐姐,你会有报应的。”
“报应?那是以后的事了。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真以为权位高处是很容易坐的吗?能坐的高,那是因为下面堆积的是累累骸骨。”
“你……”月牙有些害怕的望着玉忘苏。
“我可以和你走,不过你要放他们走。”玉忘苏一瞬不瞬的望着灵慧长公主的眼睛。这双眼睛真的很美,又很有灵气,本是个迷人的女子。
可她却觉得此刻的灵慧长公主面目狰狞,可怕的很。
前几日还和她好好说话的女子,仿佛转瞬之间就换了一个人。果然皇家的人都有不一样的本事。
“你知道秦牧的意思。你们不还手,我可以不对你们动手,但是今日这些人,谁也别想走。”
寒叶猛然拔出剑来,玉忘苏急忙握住了她的胳膊,“别冲动。”对方的人明显要更多,何况灵慧长公主既然在这里守株待兔,自然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若是莽撞动手,也不过是平白增加伤亡,无济于事。
“夫人你要和她走?”寒叶皱紧了眉头。王爷让她来保护夫人,她便是没了这条命也要保护好夫人的。
若是夫人落入对方手中,还不知道会怎样的危险呢!
这人是可以不对他们动手,可到了秦牧的手里就不一样了。
玉忘苏看了窦振修一样,窦振修也望着她。“既然灵慧长公主亲自来请,忘苏,我们便陪着她走一趟吧!或许还有好吃的呢!”
“好啊!那今日可就多谢长公主了。”玉忘苏淡淡瞥了灵慧长公主一眼。
“那就上车吧!”
玉忘苏等人都上了车,窦振修就在第一架马车的车辕上坐着赶车。而灵慧长公主则带着人上了马,围绕在马车的周围。
坐在马车里,月牙害怕的抱着玉忘苏的胳膊,“姐姐,我们会被带到哪里去啊?”
“你别怕,我总在这里呢!”玉忘苏揉揉月牙的头。
“夫人为何不让奴婢动手?”寒叶不解的望着玉忘苏,“要是护卫们都一起动手,也未必不能离开。”
“这里是华城,我们就是从这里离开了,动静太大,我们还能躲到哪里去?难道遇到追杀便一路杀出城去?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伤亡呢!”
“奴婢不怕死,只是怕保护不好夫人。”
“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我也不想你们白白为了我丧命。”玉忘苏握了握寒叶的手,“可惜如今阿诀他们还不知道,南梁也和秦牧勾结在一起了。”
“这人还真够可恶的,早知道这样,先前就不该救她。”寒叶恨恨的说着。
先前灵慧长公主遭遇刺杀,还想着这位长公主也真够惨的。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恶人。
先前出手相救的事,她倒也没指望被人感谢,可不感谢就算了,也不能这样恩将仇报啊!
“是啊!这些人也太坏了吧!”紫茉咬着唇。这些人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表面上都和和气气的,看着多好的人。
这一下子翻脸,当真让人猝不及防。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看看再说吧!”玉忘苏揉揉额头。
这华城还真是个大陷阱。野心有时候真是很可怕的,一直太平,偏安一隅的华城,就因为城主有了野心,便想着要开疆扩土。
“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侯爷,要是侯爷在的话,肯定能救夫人的。”紫茉说道。
“秦牧要抓我,自然是为了阿诀。”玉忘苏叹息着。若说先前秦牧要杀她,是因为神殿的占卜,让秦牧以为她会是他大业的绊脚石。
那么今日秦牧都决定动手了,自然抓她不会还是那个缘故。大概秦牧心里还是忌惮阿诀的,故而想要抓了她,到了必要的时候拿她威胁阿诀。
她在秦牧的手里,阿诀必然会束手束脚的。
“你们都别担心,总会有法子的。”窦振修在前面说到。
“倒是把你都绊住了呢!”玉忘苏感慨着,她也不知道该用怎么的神情来面对窦振修这个人了。她的心里的确是一直讨厌窦振修的,希望这个人能离她远远的。
什么前任还能做朋友的鬼话,在她这里不存在。
两个人能从相亲相爱到分道扬镳,其中即便不是谁出轨对不起了谁,终归感情的消逝都是有缘故的。
少有人能保证,分手之后,彼此之间真的没有一点怨恨。就是没有怨恨,那也是从此陌路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