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现在,六员大将来吃饭,陆如山坐在头把椅子上,魏得利坐在他对面,付款埋单的位置上,马相军与陶安然分坐在陆如山的两边,古城这样的地方,但凡一桌上有个把机关干部,懂得尊卑贵贱身份的,那坐哪一张凳子就穷讲究。
来哦,有个把副处就了不得了,都是科长一级的,真把自己当干部。
这样说好些有些鄙薄科级干部的意思,来哦,科级干部也不容易。
马相军与陶安然从前凭技术吃饭,一个能拽文,一个能播音,他们是最不在乎级别的,一屁股坐下来也就准备吃了。
再者,崔保国是人事局的干部,可是,他的心里哪有什么级别什么的,一天天品茶,清高的很,再说,他瞧得起哪个处长、副处长、局长、副局长了。
官场万象,为了升半级,哪个不是丑态百出?人一旦在仕途上攀登,心路历程就曲折得很,扭曲得多,大都患有心理疾病。
其实吃饭吗,在一张桌子上,坐哪里都一样,哪有那么多穷讲究。
自己是自己的主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云淡风轻。
杨华,哦,你可能都忘了,杨华是谁?
在古城,从前杨华是一个传说,为什么?官做得大呀,正处级干部。正处级女干部在古城,且有实职,在岗在位的,怕是一百个都不到。
真的不到。
杨华呢?还曾经是工商局的一把手,可了不得。
那是一个错综复杂大的不得了的局,谁不求这个局的科室办事,大凡做点生意的,哪个不是九曲十八弯地找上门来。
杨华在工商局做局长的时间约5年,传奇就是从那段时间来的,后来,她直接到了政协,什么叫执委,解释不了,这里不解释。
自从到了政协后,她学会了背诗词,涌跃参加社会各界的活动。
不参加不知道,一参加,好家伙,敢情各种活动,五花八门,天天都有活动,活动靠什么,靠才艺,跳舞、唱歌、朗诵、书画,十八般武艺样样有,从前没有特长爱好的,没有童子功的怎么办?现学,陶笛、葫芦丝、古琴、二胡、写大字,还有做打油诗的,拿到什么学什么,然后挤到一个小队里,东郭先生吹竽一样,凑数。
东郭先生是谁?你问这个问题,叫人怎么回答?
跟东郭先生不熟悉。
杨华想,这怎么行呢,自己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都没有,一辈子在官场混,本来以为自己什么都懂,人生得意,哪知道到了,还得有一技之长。
她两只柔弱无骨的小手一摊,急了,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特长,唱歌,不识五线谱,体育,没有特别出彩的。写诗,没激情,写散文,太小儿科……
正好那一年她带团去西藏考察。
说到西藏话下去远了,故事太多,要不改下次讲?
杨华就是因为带团去西藏,有一个正规的名词:看望援藏干部。
杨华在那里,被西藏的文化所熏陶,醉了好些日子,其中被仓央嘉措的诗歌迷的不要不要的。
于是,在她一把年纪记忆力严重不行的时候,背,咬着牙背,含着泪花背,背熟了仓央嘉措的诗。
好了,杨华坐在崔保国旁边。
两个人颜值相当,曾经女的美貌男的英俊,老了打了些折扣,但依稀还是男俊女美,跟老魏有档次上的差别。
一种是长相平庸,一种是美人迟暮英雄失路。
崔保国与杨华坐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