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露营这一日,宁安起得格外早,兴冲冲地收拾东西,客厅卧室厨房进进出出,薄意眯着双眼,声音还带在睡意,问她要不要帮忙,宁安拒绝了,让他继续睡,随后又兴奋地哼着歌,继续做事。
露营要用的东西薄意昨晚就准备好了,宁安一直和万之遥打电话聊天,她需要用的东西基本上都没收拾好,等挂掉电话,躺倒在床上沾着枕头就睡着了。薄意帮她收了几件衣服,今早她又一件件地拿了出来。
宁安坐在地上,身前放着一个小的露营背包,自言自语道:“只去一天一夜,那就带三件衣服好了,带上防水服,雨衣,能带的都带上吧,反正有车。”
“你是要把家都搬过去。”
宁安侧过头,薄意靠在墙上,正打着哈欠,“反正有车嘛,东西再多也不怕,出去玩就玩得舒适点,不好吗?”
薄意走过她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发,引得宁安大叫一声,他笑着走进了卫生间,从卫生间传来他的声音,“昨晚你有没有跟爸妈说去露营的事,他们去吗?”
“说了,他们不去,爸爸说要跟朋友去钓鱼,妈妈要去参加朋友儿子的婚礼。”
收拾好后,宁安从冰箱里拿出昨晚做好的轻乳酪戚风蛋糕、卤牛肉,再拿了些时蔬做沙拉,薄意刚洗完脸,脸上还有水珠,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食物,又看到茶几上放着两个包好防震膜的高脚杯,笑道:“果然有老婆就是和没老婆不一样,以前和许莫旗那帮糙老爷们儿一起露营,吃的净是压缩饼干,连方便面都少见。”
老婆!这个称呼让宁安发怔,眼睛一眨一眨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自己,老婆,薄太太。
薄意把脸凑在她眼前,宁安从他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推开他的头,嗔道:“走开,别妨碍我做事。”
薄意笑着跟在她后面。
“老婆,要我搭把手吗?”
“老婆,这个要带上吗?”
“老婆,你觉得我穿这件衣服好看吗?”
“老婆。。。”
“老婆。。。”
“够了!”宁安娇嗔一声,瞪了身后这个如影随形的人一眼,“薄先生,你赶紧去收拾东西好吗?你再这么跟着我,薄太太要生气了。”
薄意长臂一伸,搂住宁安,正要吻下去,宁安伸出右手食指抵在他的唇上,“我是说真的,赶紧的去收拾,不然我要生气了。”
“是!遵命!”宁安刚一转身,就被薄意拉住吻了下去,“薄太太,薄太太,薄太太。”
“赶紧的去收拾,磨叽个啥!”
两人出门时已经7点过了,今天要去距离乐天市279公里的玉山,开车需要3个小时。玉山是许多露营爱好者必选之地,因森林植被丰富,整座山看上去绿意盎然,山腰有一汪湖,远看湖水碧绿,近看湖水清澈见底,传说中湖底曾有大量的玉石,可谁也没证实过这个传说。
薄意开的车是宁安向之遥借来的,一辆黑色的吉普,引得薄意羡慕不已,他一直想买吉普,在C市开的车是一辆雪佛兰,但在乐天,对于他们还是老问题——停车位。
“这车挺不错的。”薄意说道。
“那当然了,之遥从来都是只买对的,不管贵不贵。”
“那我们也买一辆吧。”
宁安想了想,还是摇头,“等结婚再说。”
“那我们快点结婚吧。”
“你是为了买车结婚?”宁安佯装不悦,斜睨着薄意。
薄意摸了摸下巴,“嗯,也可以这么说。”说着还偷看宁安的表情,见她扭头望着窗外,又连忙说道:“宁安,我开玩笑的。”
宁安转过脸,冲他笑笑,温柔地说:“我突然想到了我们结婚后,有了小孩,也带着孩子外出露营,如果是女儿的话,会娇声娇气地跟我说‘妈妈,你腿上叮了好几个包包。’晚上躺在你的怀里,我们一起数着星星,跟她讲着牛郎织女的故事;如果是儿子的话,会跟你一起满山乱跑,而我会在吃饭的时候,左等右等不见人,最后生气地说‘再也不要来了。’儿子扑倒我身上,打滚撒娇,下一次我们还是会一起外出露营。”
车里一时安静下来,宁安靠在窗上,看着外面飞速掠过的风景,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像镀了一层金光,脸上的绒毛也清晰可见。
“我们结婚吧。”
“不要。”
薄意惊诧道:“为什么?”
“有你这么求婚的吗?钻戒呢?花呢?单膝下跪呢?我也是很看重这些的,你见过谁开着车顺便求婚的?”
薄意嗤地笑了,“我错了,薄太太,我一定会做到浪漫的求婚。”
“我们还没结婚呢,别乱叫。”宁安冲他做了个鬼脸,忍不住也笑了,“只要一天没结婚,我都是宁小姐,薄先生,知道了吗?”
“你这是在暗示我。我懂了。”
“呸,自作多情。”
“口是心非。”
“自作多情。”
。。。。。。
进过两个小时的车程,他们终于进入了玉山地界,蜿蜒的山路两旁都是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细碎的阳光从缝隙间撒漏下来,进入山里便能听到清脆的流水声,越往上走雾气越重,这里似乎与外界隔绝一般宁静。车开到半山腰便不能再往上走了。
薄意把车停在半山腰的一处停车场,这里有三处停车场,都是为了来这里露营的人修建的,宁安背着小背包,提着食盒,薄意背着大背包和睡袋往露营地走去。
一路上见到不少来露营的人,这里的风景很好,宁安看得目不暇接,亭亭如盖的大树,娇艳的花朵,还有沐浴在阳光下的湖泊。
到了目的地,宁安放下背包和食盒就玉湖跑去,薄意让她小心一点别掉进湖里了,然后又返回停车场拿帐篷和防潮垫。
湖上有一处栈道,栈道的尽头是一座小凉亭,亭内站满了来露营的人,纷纷在此合影。宁安站在湖边,看着美景,不由赞叹道:“此景只应天上有啊。”
忽然肩上一沉,抬眼一看,薄意站在她身边,搂住她,说道:“宁小姐,先别感叹了,赶紧搭帐篷吧,薄先生需要你的帮忙。”
玉湖的四周都是空旷的平地,平日里这里满是帐篷,从高处俯瞰,非常壮观,不过今日来露营的人不多,因此也就没有平日拥挤。
搭好帐篷后,宁安在湖边铺好野餐布,放上切好的蛋糕,卤牛肉,新鲜的水果,蔬菜沙拉和红酒,薄意坐在一旁,两人面向玉湖,宁安举杯,“祝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薄意与她碰杯,“祝宁安小姐早日成为薄太太,青春永驻。”
“喂,前面那一句是什么意思。”
“就是对你的祝福呀。”
“是给你的祝福吧!”宁安撑起身子去掐他的脸,薄意直往后仰,还笑话她“小短手”。
“宁安?你是宁安吧。我没认错吧。”
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女声,宁安赶紧站起来,不好意思地捋了捋头发,眼前这个胖胖的女人是?
女人见宁安疑惑地看着她,尴尬地干笑两声,指着自己说:“我是黄小雅,你不记得了?你的初中同桌,我们做了三年同桌的。”
“小雅!”宁安激动地握着她的手,“你看我,年纪大了记性也差了。”
黄小雅拉着她的手,打量一下,啧啧说道:“你还敢说老,脸上皱纹都没有,你看我,我这鱼尾纹。”
两人笑着叙旧,黄小雅是回来探亲的,今日和丈夫孩子一起来这里露营的,言谈间露出幸福女人的味道。
“宁安,你结婚了吗?”
“还没有,不过快了。”
黄小雅看了看身后的薄意,笑眯眯地说:“不错不错,挺帅的。你的眼光一直不错,初二的时候我记得你暗恋初三的一个男生,那可是我们初中部最帅的,你还给人家递过情书吧。”
宁安不好意思地捂着脸,笑道:“你就别说了,太糗了,那个时候啊,真是胆大不怕羞。”
两人正聊着天,一个年轻女人朝她们走过来,宁安觉得有些眼熟,年轻女人走近时,宁安记起来了,不是那个为阿玛尼放弃学业的女人吗?!
难道......
“夫人,于董说可以吃饭了。”年轻女人恭敬地对黄小雅说。
黄小雅脸色一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嫌恶地说:“我知道了,催什么催。”指着她对宁安说:“我老公的秘书,姓陈。”
“夫人,小麟说饿了。于董不知道罐头放在哪里。”
黄小雅不耐烦地挥挥手,“我知道了,什么时候也轮到你来催我了。”
“小雅,你过去吧,我们有时间再聊。”气氛太尴尬了,宁安连忙圆场,黄小雅歉意地笑笑,瞪了陈秘书一眼,大步朝着他们的帐篷走去。
“你认出我了吧。”
宁安点点头。黄小雅的帐篷离他们不远,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正在帐篷外玩耍,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视地看着手机,根本没注意到身旁的儿女,黄小雅忙前忙后地开始做饭。
“我没想到你和他太太是朋友。”陈秘书淡然地笑了,“他们要移民了,他答应我走之前跟我单独呆一天,呵,男人的话不可信。”
宁安的三观都被震碎了,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陈秘书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觉得我很不知羞耻吧,居然做出这样的事,跟着他们一家人来露营,你以为他的太太不知道吗?她告诉我,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那,你为什么还会跟他在一起呢?”宁安抿着嘴,看着那边的帐篷,两个小孩子围着火炉,黄小雅一只手拦着他们不让靠近,一手拿着锅铲,而她的丈夫依旧看着手机。
“如果可以放下的话,我早就放下了。”陈秘书长长地叹了口气。
宁安侧过头看着她,浓艳的妆容遮不住她的疲惫,“你还年轻,没有必要就这样浪费自己的人生。”
陈秘书笑笑,朝着帐篷走去。
宁安坐回到湖边,大咬了一口蛋糕,“你还记不记得那个阿玛尼的故事?”
薄意点点头,宁安指着远处,说:“故事的男女主角都在那边。男主角是我同学的丈夫。”
薄意仰着身子望了过去,瘪瘪嘴,“我穿阿玛尼肯定比他好看,”
“喂!你的重点错了。”
薄意大笑着拍拍她的手,“我知道,我知道。我还是那句话,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你不用担心我,朱生豪先生是宋清如至上主义者,我是宁安至上主义者,我倒是要担心,万一哪天你遇上初三最帅的那个又递情书怎么办,啊,真是愁人啊。”
宁安一下子站起来,趴到他的背上,薄意顺势背起她,宁安直叫“快放我下来!”
正在做饭的黄小雅看着他们,心里有些羡慕,抬起手,看着钻戒和钻石手链,哼笑一声,那种生活她才不需要,她需要的是有钱人的生活,物质最重要,至于爱情,虚无缥缈的东西,她不会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