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带着昏迷或者死去的欧夜离开,那么他一定会非常显眼,大白天的有个人扛着一袋不明物体,是个人都会多看两眼。但是我走访发现根本没有人见过行为异常的人,也就是说凶手极有可能藏匿在这个城中村里面。”
听着这种纸上谈兵的分析,侯杰火气腾腾冒。
我安慰他说:“放心吧,凶手好不容易捉到欧夜,他肯定不会轻而易举的杀死她,肯定还有下一场游戏。”
侯杰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说:“很简单,普通凶手杀死被害人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考虑怎么样把尸体解决掉,而不是在直播间直播杀人过程,普通凶手在杀完人后,会想着该怎么逃跑,而不是明目张胆的打电话给警方做游戏,这个凶手是个疯子,怎么样刺激就会怎么样做?”
侯杰虽然没有和我吵,但还是不相信我的话,他甚至想通知警方来一次大搜查,但这样无疑会害死欧夜,他既然想要玩游戏,那么只有陪他玩下去。
最重要的是,如果凶手要杀死欧夜,那么就不会把她带走。
紧接着,我让身边这几个警察带着当地协警守住各个路口,正在执勤的交警也接到这个任务,我们现在多了两个关卡,绝对不能让凶手离开县城。
得到消息杨紫光也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这个县城里面,自己手下的人出了事情,他比任何人还要着急。
十分钟内,他打了接近三十个电话给我。
果不其然,两个多钟头后,一个陌生电话打到我的手机上,很明显这就是凶手的电话。
当铃声响起的那一秒,我第一个想法就是:凶手怎么会知道我的电话?
不过转眼一想,他都能监听到我们的电话,何况区区一个电话号码?
我示意侯杰他们不要出声,按下接听键说:“说,这次的游戏是什么?”
电话那头很安静,根本没有人说话。
“说话,别他娘的装神弄鬼。”
我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
凶手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玩过点滴输血的游戏么?一个钟头,你们找到我就算赢了,要是找不到,这个美女的血就全部流到我身体了。”
不等我说话,凶手就立马挂掉电话。
我刚才开着免提,凶手的话也被侯杰他们听到,侯杰恨恨的骂了句:“这个变态,要是让老子抓到,一定要把他的血全部放干。”
我说:“先不要着急,刚才凶手打电话给我时,他那边出现汽车的鸣笛声,说明他就在某栋接近公路的房子里面,下面我听到有很多喧嚣声,你们想一下,县城里什么地方最热闹?”
周丞丞说:“你怎么肯定他现在还在这个县城里面?”
我笑了笑:“很简单,凶手扛着昏迷的欧夜,也就是说身上带了个累赘,从欧夜消失到凶手打电话,间隔时间为两个钟头十一分钟,这段时间他是无法离开县城的。”
“欧夜被凶手抓走后,我们虽然不敢让警方大规模搜查,却让警方控制在这个县城的所有离城路口,现在的凶手根本跑不出去,他已经被我们围堵在县城里面。”
听见这句话后,侯杰放心不少。
杨紫光说:“一个县城里面热闹的地方无非就是菜市场,农贸市场,还有一个是商城附近。”
“这个县城的菜市场临近县城边缘,农贸市场分散在各个地方,商场在县城中心,凶手在疯狂也不敢扛着一个人去到市中心。我是凶手的话,我会选择距离县城边缘比较近的菜市场,这里人很多,出事的话能趁乱离开县城。”
分析完,杨紫光下令:“这个县城的菜市场一个有三个,我们分头去找。”
我和侯杰不敢有所停留,开车前往距离最近的一个菜市场,只有一个钟头的时间。
所谓点滴输血的游戏,就是像打吊针那样将欧夜的血液一点一点的输入到凶手体内。
这次他的手法非常温柔,却更加的恐怖,此刻,兴许他就在网络上直播。
一路上,侯杰横冲直撞,欧夜出事他似乎比任何一个人还要着急,我第一次看见这个七尺汉子红了眼睛。
这种情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当下只有闭嘴。
至于警方集结的那个县城,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一点线索,现实狠狠打了他们一巴掌,等意识到凶手声东击西后,已经晚了。
后来公安厅的某个大佬曾经私下打电话询问过侯杰当时的情况,张扬是这样回复的:“事先我已经上报过,可你们却当做耳旁风,要是伙计出了事情,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的乌纱帽不保。”
据说那个大佬吓得一身冷汗,光凭这个差错就能在他身上定个玩忽职守的罪名,到时候免职是在所难免的。
杨紫光为了一个伙计,冲撞了那个大佬,事后他也付出了代价。
“你给老子开稳点,如果路上出了事情耽搁到时间,我一定揍你。”
在侯杰好几次差点撞车后我也忍不住了,按照他这个情绪根本不能破案,想要找到凶手救出欧夜,需要的是冷静,而不是那一腔子的怒火和还没有找到凶手就寻思着该怎么样报复他。
这不是一个刑侦大队成员该有的心态,如果侯杰继续下去,我会揍他一顿,然后申请他离开这个案子。
侯杰连续深呼吸了几口终于平复下来:“他们现在去了东门菜市场,我们负责南门菜市场,用最快的时间调查清楚,然后在晚市场集合。”
到大南门菜市场后,我一把拉住侯杰说:“菜市场这么大,你怎么去找?这里人多,如果凶手在这个市场的话,那么一定有人见过他。”
侯杰点点头:“但是这里人流量极大,我们不可能一一询问。”
我往他头上招呼了一巴掌,骂他白痴,这些小贩一整天坐在摊位,这条路走过什么人,特别是给人印象很深那种,一眼就能留下深刻的印象。
在南门菜市场门口的小贩一天可以见到很多形形**的人,从他们嘴里或许会问到好消息。
随后我和侯杰分开,专找那些靠近菜市场门口的小贩询问,想要让他们动大脑去回忆之前的事情,就只有钱可以办到。
得知有线索会得到一千块钱的报酬后,这些小贩开始了这辈子以来最专心的回忆。
风吹雨打,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报酬与付出不成正比,这就是当下小贩的生活状况。
除此之外,没有购买摊位的小贩还要面临城管的威胁,这么大的菜市场,仅仅只有八百个摊位,而需要在这里谋生的小贩却有数千人。
我们只从电视上看见国泰民安的新闻报道,却看不见这最真实的场景,一千块钱,能免去多少风吹日晒,严寒酷暑。
一小贩说:“我看见一个老头扛着纤维袋进去,里面鼓囊囊的,我怀疑里面有问题。”
他边儿上的媳妇往他头上打了一巴掌,骂道:“你这个认钱不认人的狗逼崽儿,张爷那几碗凉米线喂了狗了,你咋不说他包里抗的是你爹。”
张爷是个卖芋头的小贩,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小贩没有见过我询问的人,又不想放弃这一千块钱,所以他谎报假线索。
一个小贩说:“今天生意好,全忙着招呼买菜人了,没有注意。”
他笑得挺欢实,侯杰问他卖了多少钱?
小贩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全是零钱:“五十八块,青菜五角一斤,西兰花两块一斤,你们买点不?卖完要去地里扒菜了。”
一圈下来,我们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我和侯杰每人自掏腰包每个出一千块钱,将奖金升到两千。
很多小贩听见这个消息,让家里男人看着摊位,把我和侯杰围起来。
但根本没有我们想要的线索。
我打了个电话给杨紫光,他们那边也是毫无进展,走访了很多人,却没有一个看见凶手。
一个婆娘推开身边的人,她穿着一双破烂的帆布鞋,露出黑色的脚后跟,她手里的番茄被咬掉一口,汁水流的她一手都是。
她一口开说话,黄糟糟的牙齿上站着一颗番茄籽儿,用当地方言说:“窝见着特啦,给是长呢白逼虾虾,带的副眼镜儿,了张皮哎死人呢差不多,还黑的我呢。”
我看向他问道:“说清楚点。”
她对身边的人说:“莫看啦,莫看啦,小心你接(家)男人哎(和)别人跑啦。”
随后她把我们拉倒一边,说:“窝哎你们说了给有钱?”
侯杰干咳一声说:“同志,请你用普通话。”
侯杰是外省的,根本听不懂这边的方言。
这胖婆娘没读过书,也不会普通话,当下只能用马普说:“我看见特啦,身高一米七九左右,样子很斯文,但是特那张皮跟死人似的,大白天的渗死人,还扛着一个麻袋,我看见麻袋外面流着血,还动了下,起初我以为是没杀死的猪。”
侯杰最激动,他一把拉住胖婆娘说:“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胖婆娘点点头:“我对这个人印象很深,留意了下,发现他进了一个城中村,当时我很郁闷,屠宰场没有在这里啊?”
我们让胖婆娘带路,可她那双小眼睛一转说:“先给钱,不然就不带你们去。”
我掏出那两千块钱递给胖婆娘说:“希望你跟我们说的最好是真的,如果谎报线索浪费我们时间,我会让你把牢底坐穿,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胖婆娘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身为警察不应该威胁老百姓,但我现在担心欧夜的安危已经顾不得太多,因为只有一个钟头。
胖婆娘把钱放到塑料袋,然后把塑料袋塞到裤裆里面,这才拍拍手说带我们走。
十多分钟后,我发现这胖婆娘似乎不知道路,总是有意无意的乱走,最后她指了指一栋五层砖房,对我们说:“他就是进了这里面,至于几楼你们自己去找,我要卖菜去了。”
她刚转身就被侯杰一把拉住:“卧槽尼玛的。”
胖姑娘吓得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嚎哭起来,说警察打人了,因为她看过我们的证照,所以知道我们身份。
侯杰气得抬起手来就想揍这婆娘,我看见周围有很多人,赶紧一把拉住他。
“警察打人了,快来看。”
胖婆娘坐在地上,鞋子掉了一只,露出又黑又臭的脚丫子来。
胖婆娘家男人跑过来,指着我们骂:“干什么?我们违法了么?警察打人,今天不给个说法别想走。”
卖菜的,买菜的纷纷指责起来,他们都有同一个特点:“仇视警察,特别弱势群体还是一个卖菜的婆娘。”
男人蹲在地上问:“媳妇儿,没事吧?”
胖婆娘会意,冲着周围大喊:“刚才这俩儿警察用脚踹我的头,你们得做主。”
有人说:“嘿,警察无缘无故打人,不给说法别想走。”
胖婆娘说:“对,不赔医药费不准走。”
围观的人围住我和侯杰,我冷着一张脸,当着所有人的面面掏出手铐直接铐住胖婆娘的手。
他们明显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胖娘的男人这次是真怕,冲周围的人吼:“警察打人还抓人,大家给评评理,我和媳妇儿老实巴交的卖菜,他们二话不说就把我媳妇儿打翻在地,城管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打人。”
我掏出配枪来,周围群众瞬间安静。
胖娘的男人虽然说害怕,但还是哆嗦着:“咋?你打死我,打死我吧?”
他开始把头往我的枪口上凑。
被拷上手铐后,胖婆娘这回真哭了:“大家快给我评评理吧,打了人还抓人,这算哪门子事?”
人群渐渐骚乱起来,只不过下一刻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声音在这男人的耳朵旁边炸开。
砰一声,这男人脸上的表情立马凝固,我看见他裤裆里面湿了一滩。
“都他娘的给老子让开。”
我冲人群吼了一声,结局也是可以预料的,我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受到处罚,搞不好还会被调离刑侦大队。
这下子人群立马没有了声儿,唯独那个男人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我想要拉起胖婆娘,可是她开始耍赖,死活不愿意站起来。
两只鞋子被登到一边,脚趾甲缝里全是黑不溜秋的污垢。
“在这样我可以让你坐牢,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