郄紫儿看着郦越希的神情,似乎很痛苦,心中一愣,她不知郦越希为何会如此,便笑道:“我怎么了?”
郦越希注视着郄紫儿道:“你要走么?你忘了之前我说过的话吗?”他说这话时,声音竟小了下去,耳根也跟着发烫。
郄紫儿心中一动,想不到短短的时间里,他们之前说过的话成了他们之间心中的默约,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
阿梅三人转头看向他们,只见在一片金黄的世界里,一白一翠默默相视,阳光照在两个人身上,像包起一圈银色的光环,好似两个从天上落到人间私会的神仙爱侣,好看至极。
阿梅三人笑了,她们知道这两个年轻人已经落入了情网,看来,人世间又多了一对鸳鸯爱侣,同时也多了份美好,只是这份美好还要经过几多的磨难呢?
春影找到了一户地处较为偏僻的农户,憨厚朴实的主人首先看到了几个满身是血的女孩,手上带着兵器,心中惊恐万分,但是当看到郦越希和郄紫儿,孤陋寡闻的主人被他们不凡的容貌所惊呆,当知道要借他的地方养伤时,诚惶诚恐地答应了。
于是,一行人便落脚在这里,由郄紫儿去采药回来煎熬药水给红盈服用,而郦越希要给红盈输入真气,果然,过了不到七天,红盈的身体明显康复,而春影三人的伤势也有好转。
此时,郦越希方才放心下来。可是,应允杜月娘去寻找刘文布和受信王爷所托这两件事,仍然是毫无进展,现在又加进了柳豪城被害之事,让他每日愁眉不展。
这晚,郄紫儿呆在自己睡的房间里,没有睡意,在房中来回地踱步,从郦越希嘴里知道了杜月娘之事,让她颇为意外,暗道:还以为她怪性情古怪,原来竟有这段不幸的过往,也难怪了。想罢,她吐了吐舌头,都说江湖险恶,看来是真的,其中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就像这个刘文布,到底是什么人,为了保守自己行踪的秘密,竟然要将救过自己性命的杜月娘师徒除去,问题就出在他的行踪为何不能让人发现呢?是为了逃避仇家的追杀还是在练一些不为人知的绝世武功?
郄紫儿双臂一抱,突然站立不动,脑袋里不停地思考。还有柳家庄一案,移花接木,会让柳豪城认为自己就是杀父凶手,为什么呢?这里面的背后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想着想着,竟激起了郄紫儿的好奇心,她也很想知道个究竟,带着这些问题,决定去找郦越希,希望自己能够帮助他。
在离农夫家不远的小溪边,一抹白影端坐在溪旁的石头上,几声叹息后,响起一段悠远的笛声,是“梅花落”,笛声在空旷的空间里传递,每一个音符似乎都注入了无限感慨。
一曲吹罢,郦越希放下翠笛,因为他听到有脚步声向他靠近,回头看去,只见春影四人提着小灯笼走来,心中纳闷,她们不在房中休息,来此做什么呢?
春影四人脸色沉重,刚走到郦越希跟前,便双手抱拳单膝下跪。此举将郦越希吓了一跳,急道:“快起来,几位姑娘这是作甚!”
春影道:“郦公子,你且听我们说。如今我们姐妹只剩四人,何况我们的武功低微,想重组门派是难以做到。如今得公子相救,我们才可以活到今日,可以说我姐妹四人的命是公子的,我们商量过了,为报公子的救命之恩,今后就跟在公子左右效犬马之劳。还望公子不要嫌弃我们。”
郦越希闻言,大惊失色,连忙摆手道:“几位姑娘,救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们这样岂不是在为难我吗?何况我乃一介书生,你们要跟来,岂不让人误会我是一个登徒子,不可不可。”
红盈道:“公子不收留我们,我们也没有去处。”
阿英也道:“公子如不答应,我们是不会起来的。”阿梅连连点头。
这四人像是吃了秤砣似的十分执着,就是不肯起身,让郦越希左右不是,此前一个李猫儿就已经让他头痛了,现在竟然是四个,还是女的,这怎不叫他为难?收还是不收,他竟没了主意。
春影又道:“公子若是觉得不方便,我们可以作男装打扮,你看如何?”
阿梅和阿英喜道:“师姐好办法!”阿梅是四人当中最小的,年龄还不到十五岁,而阿英不比阿梅大多少,两个人仍然带有孩子的天性,自然不会掩饰她们的想法。
郦越希暗道你们换了男装也不行呀,这样走出去像什么样呢。
寒风阵阵袭来,阿英身子冷得不住发抖,撅起小嘴急道:“公子,我们都有伤在身,你这么好的心肠,忍心看我们还要受苦吗?”
阿梅也叫道:“对呀,公子你就行行好,收留我们吧,让我们帮你做点什么事也好呀。”
郦越希闻言心中一动,暗道:现在有三件事情等着我去解决,虽然信王爷托付之事有两个护卫辅佐,但是寻找刘文布和查找柳家庄突变真相,是我自己的事情,单单靠我一人之力很难完成,既然她们有此意愿,那么,就将她们收留,也好帮我一同查寻,等到有了结果,就给她们一笔钱财,让她们开始自己的生活也好。他开始有点动摇,沉默不语。
良久,他才说道:“好吧,你们起来吧,我答应就是了。”
“噢!太好啦!”阿梅阿英一阵欢呼,一下子从地上崩了起来,一左一右站在郦越希旁边,她们稚嫩的脸上露出了喜庆的神情,开心至极,也许他们在经历大难之后,这件事才能让她们久违了的笑意重拾脸上。
春影和红盈年纪较大,已懂得男女有别,虽然高兴,但却不像阿梅阿英两人那样毫无顾忌。
这样便弄得郦越希满脸通红,不过看到身旁两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如此开心,也不由微笑起来。他不知道,这几个少女已将他当成了亲人。
不远处林里,郄紫儿目睹了他们的一举一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可是在他们的脸上却看到了欢乐和愉快。他们在说什么呢?他们的笑竟是这样灿烂,为何不能跟自己说呢?是自己成了多余的人吗?郄紫儿心头一酸,慢慢转过身,暗道:他忘了他说过的话了吗?看来,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过如雪的肌肤,她突然觉得很累,想起了疼爱自己的母亲,是时候回家了。
溪边欢笑声渐渐沉下去,恢复了寂静。夜更深了,有谁知道就在刚才,世上又多了一个伤心之人,这是一个刚刚对爱情产生萌芽的少女,这份初生的感情需要精心呵护,经受不住任何一点点风吹雨打。
……